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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世界里不可能让“如果”发生。一切按照既定的事实走下去。
而事实不堪入目,不堪回首。
那次马奔腾和宁武林一起回文州,马一铭和舒子真一起去机场接机时,他们承包的S省A镇矿井已正常运行一个多月,每天出煤四五万吨。两个老板原本打算回文州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在文州待了一个星期,S省那边传来一个消息,新一轮的煤矿整治又启动了。
一开始马奔腾和宁武林还不在意,因为煤矿整治喊了不知多少年,文件下发了无数,但都锁在政府部门的文件夹里,即使不得已执行起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级一级做个样子给各自的上级看,有时实在不行,弄几个小动作,关停几个僵尸煤矿,敷衍过去了。
但是这次,却动真格了!
马奔腾和宁武林得到消息后还在文州观望的两三天里,那边重磅的消息一个紧接着一个,虽然远隔千里,还是把两人给砸晕了。
两人急惶惶地赶到S省,发现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S省这次煤矿整顿,动了真格,雷厉风行地执行下去,拉开了后来惊动全国惊吓文州许多老板的“国进民退”煤矿收购序幕。
当地煤矿业已经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特别是许多文州煤老板,人人自危,前途未卜。
没多久,从上而下,有关部门召开一个接一个会议,层层指示像厉雷闪电般以不及掩耳之势下达,要求各煤矿企业暂停生产,等待整治方案。
一个亿的投资进去,刚刚产出就停止生产,当真是五雷轰顶,把马奔腾和宁武林炸晕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A镇毛镇长。毛镇长那段时间也是神不守舍、满腹牢骚、怨气冲天,煤矿停产对镇里的经济发展指标和财政收入都带来致命性的影响。除马奔腾宁武林之外,其他煤矿业主也经常把他堵在办公室,情绪激烈到肢体冲突。毛镇长除了表示愤慨,也无可奈何,干脆躲起来不见人。
因为马奔腾是毛镇长亲自招商引资进来的,倒还有些感情在里面,偷偷摸摸地接见他们,不过双方见面,也只是互相倒倒苦水。毛镇长说谁也没想到这次上面动真格了,而且动静和力度这么大。
“依毛镇长的经验,这次会整到什么程度?”
毛镇长哭丧着一张脸:“我们的经验都失效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看这架势,大家都悬着。”
“我们怎么办?”宁武林悲愤交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毛镇长随口说出这话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还是等上面政策下来再说吧。”
“毛镇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上面近期会有整治措施,把我们骗过来?”宁武林忍不住道。
毛镇长不悦地说:“小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
“没什么好谈?我们一个亿刚投进去,现在就停止生产了,你现在说没什么好谈,听天由命
?当初你把我们拉过来时是怎么说的?”
“天有不测风云,这叫不可抗拒因素,现在急也急不来,还是安心等消息吧!”
“安心等消息?你这话真狗屁!我们这么多钱进去怎么安心?”
“做生意有赔有赚有风险,你这么多钱都输不起,当什么煤老板?”毛镇长也动怒了。
“你投几千万试试,输不输得起!”
两人脸红耳赤,大眼瞪小眼,说到激动处,差点动起手来。宁武林被马奔腾按住了,才没有冲上去揍毛镇长。
两人回到宾馆,马奔腾毫不客气地指点着宁武林的脑袋:“宁武林,你疯了还是傻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你动他一根手指头,不出明天你十根手指头恐怕就给人剁了。再说了,以后我们这矿井假如重新开工,不还得镇上关照?你给我安分点,现在已经很乱了你不要再给我添乱!”
宁武林“哼”了一声,不敢再反驳。
马奔腾带着宁武林出去跑了两天,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他们发现其他镇上有几个煤矿已经偷偷开工了。他们赔着笑给毛镇长等镇上几个相关人员塞了一些好处费,也偷偷开启了机器。
机器开了两天,不知被谁举报了。第三天中午来了四名执法人员,猛地拍照摄影。马奔腾和宁武林闻讯赶到现场。四个人中带头的自称是煤管局某科科长,要开罚单。这边马奔腾拉着科长说尽好话,那边宁武林把几个红包塞到拿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的摄影包里。摄影人员没有拿照相机的那只手毫不避讳地伸进摄影包里,捏了捏几个红包的厚度,跑到科长那边说了几句话。科长脸色马上像翻书一样一改一秒钟前的严词厉色,和颜悦色地说:“暂停生产是上面的决定,一定要执行到位,姑念你们尚是首次,这次罚单就算了,但是你们不能再开工了,知道吗?”
马奔腾连连点头哈腰:“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领导请放心,我们一定会遵照您的指示,停止生产。”
看着几个人上车离开,宁武林狠狠地骂了一声,回头道:“马总,我们真的停止生产?”
“你又傻了!告诉工头,机器一分钟也不要停,开足马力,能挖多少就挖多少!”
他们用红包打通关,打发了各路人等畅通了各条路径,不断地挖煤运煤。
这种偷偷摸摸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上面正式文件下达,官方规定年产量90万吨以下的煤矿都要整顿。
马奔腾的煤矿正式停产整顿。
民间传闻,在S省,像腾兴煤矿这样因停产整治被困的资金达近千亿之巨。
那个时候还因此在国内闹出了很大动静,甚至有煤老板在S省这边无计可施,跑到浙江省政府大院,要求浙江的父母官为他们做主。
还有一些文州老板神通广大,企图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对应之策。他们跑省城,跑北京,到处拉关系探消息寻出路。宁武林年纪轻轻进入企业界时间短,没有资源可以利用,不习惯乘飞机的宁化克
坐着商务车也来到太原。
马奔腾和宁化克通过七拐八弯的关系还真牵起了一条线,当地一家国有企业愿意接受他们的挂靠,不过几天沟通交流谈判下来,对方提出了两个苛刻的条件:一个是占有煤矿公司的50%股份,另一个由此派生而出的要求是以后出产的利润也要分他们一半。
这样的条件简直是趁火打劫,勒住你脖子逼你就范。
三个文州人哪肯如此就范,一甩脖子把对方给甩走了。
S省这边的事情陷入停滞状态,大家都在观望,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宁化克因为文州企业里有事,先回去了。马奔腾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会儿在省城,一会儿在A镇,一会儿回文州。宁武林驻守在S省,和十几个文州人一起奔走于省城、县城和乡镇之间。
那是一段备受煎熬的孤独、悲怆、愤慨、绝望,暗无天日的日子!
宁武林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几个文州人一起,沾染上了毒品,依靠着毒品带来的暂时的幻觉和刺激,兴奋着自己,企图让自己生活在快乐的虚幻中。
马一铭第一个发现宁武林在吸毒。
马一铭在文州一直到担心S省这边的情况和这边的人。“这边的人”里,包括她老爸,还有宁武林。她一直认为S省A镇是她和宁武林感情开始的地方,于是跑到了S省。到了S省后虽然她也很焦虑很纠结,但因为见到了宁武林,增添了些许的喜悦。这喜悦冲淡了她的焦灼。
到S省的第四天,在晚餐聚会之后她无意中看到两个和宁武林一起跑关系的文州人躲在角落里吸毒,联想到宁武林鬼鬼祟祟的举止,起了疑心,稍一注意,回到宾馆后让服务员打开宁武林的房间,把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吸粉的宁武林抓个正着。
宁武林被抓了个现行,羞愧之余,恼羞成怒,质问她怎么无故私闯他的房间,痛骂她多管闲事。
马一铭又气又急,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个耳刮激荡了宁武林,被毒品兴奋起来的宁武林冲上去一把抱住马一铭狠狠地亲她,一双手饥渴粗暴地抓着她。
她又惊又羞又怒。虽然她渴望被他拥抱,被他拥吻,但绝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
她狠狠地推开了他,又甩了他一个耳光。
宁武林被激起更大的情欲,更失去了残留的理智。他把她摁倒在地,飞快地褪去她的衣服。她被他撩拨起了情怀,不再抗拒不再抵制,自动地配合他宽衣解带。
两人赤裸相对,肌肤相亲,在地板上疯狂地动作着。宁武林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曾有一闪而过的羞耻和退怯,但这微乎其微的闪念如一抹泡沫被欲望的巨浪倾覆,巨浪推动着他奋力向前,不断地勇往直前。
马一铭在他身下,如巨浪里的一叶小舟,忽而被抛上浪尖忽而被跌落峰谷,忽而惊呼忽而细吟。
一浪高过一浪,一声缠着一声。
那一晚,他们就这样纠缠不休,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