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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圃轰然倒地,刹那间引起一片混乱,失去主心骨的阎圃军,有继续往张修冲锋的,有扭头逃跑的,更有甚者扔了兵器,抱头趴在地上投降的……张修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战机,他大喝道:“弟兄们,给我上,全歼敌军,汉中城就是我们的啦。”他笑的如此开心,如此得意,苏真,张鲁都是人精,还不是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们两家打死打活,最后却被我捡了便宜,好似汉中城已然在手。
然而阎圃军的混乱只持续了片刻,阎圃那面大旗又高竖起来,阎圃的声音不大,有些虚弱,却甚有穿透力:“大家不要乱,杀张修者,赏千金。”说罢,他喘着气对身边副将道:“你带着兄弟们扑向张修,要将敌军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这里来,如此小杨将军才有机会。”说罢,他脸色惨淡的笑了笑:“没事,只是大腿中箭,还死不了。”
却说杨昂带着五百骑兵在大营之外静等,眼见得阎圃已经得手,却马上风云突变,大营之中火光四起,伏兵齐出,形势瞬间逆转。杨昂心急如焚,就要带领骑兵冲进去,然而大营中敌我双方搅合在一起,混乱不堪,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好的切入点,不然五百骑兵冲进去连一个水花都打不起来,就在此时阎圃的大旗竖起来了,杨昂只觉眼前一亮,手中长刀直指大旗,领头带领骑兵开始冲锋。
杨昂很好的控制着节奏,几十步之后马匹的速度,状态很快提到极致,杨昂一马当先,勇不可挡,大刀如一把犁锄地般,将马前人波浪一样分开,外围的是张修的士兵,他们大多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五百骑兵割草般收割着,就算有勇猛之人大胆迎上,然而单兵很难和已经冲起速度的骑兵抗衡,要么被杨昂一刀砍死,要么被马踏实。骑兵很快杀穿外围,被围在里面阎圃军都识得杨昂的厉害,见状纷纷两边散开,如此一来骑兵速度完全起来,骑兵队更显勇猛,杨昂更是威风凛凛,倒拖手中长刀,刀在地上划出的声音,沙沙作响,更添威势,真有一种千军万马避杨昂的意思。当冲到张修阵前之时,气势达到顶峰,杨昂跃马横刀,冲到张修面前,喝道:“张修小儿,休得嚣张,杨昂在此。”说罢,长刀一挥,五百骑兵犹如一柄巨斧,横横的直插敌阵,真是无人能档,张修军甚至都没有摸到马尾巴,就已经被杀了个通透,骑兵兜了一个弧线,斜斜的再次杀透敌阵,这一次来回之后,张修军彻底崩溃,亲兵们死拽着依然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胜利就此溜走的张修匆匆撤走,临走之时无助的,深深一撇那隐约可见的汉中城城楼,他从内心深处知道,他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座城池了。
风吹着城头的旗帜呼呼作响,张鲁已经站在城头吹了一宿的风,脸色煞白,胡须也被吹的乱糟糟的,凌乱不堪,早没有了天师风范,他丝毫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更顾不得自己的仪容,他的心随着远处大营的火光,喊杀声起伏着,他的双手撑着城墙,全靠城墙的支撑,才有继续站下去的力量。刹那间喊杀声突然远去,好似这个夜晚什么都没有发声,只有那依然在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光,时不时徜徉在夜空的马嘶声,更有那悲怆的伤兵的惨叫声划破夜空,提醒我们这个夜晚刚刚发生的厮杀。这一刻,张鲁好似被抽空了般,他还不知道眼前赌局的结果,等待着荷官最后揭开结果,才知道色子的点数,才知道开的是大是小,远处马蹄声告诉他侦骑正在接近,他会告诉张鲁这次赌局的结果,张鲁如大多数赌徒一样在结果揭开的时候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侦骑越来越近,借着东边已经微微发白的光亮已经可以看见他的影子,只见这道影子飞身滚落下马,浑然不顾地上的灰尘,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却是满心欢喜,在城下冲着城楼上的张鲁大喊道:“师君,大捷,大捷!杨昂将军大破张修军。”
张鲁在城头听见大捷两字之时,浑身一下子瞬间失去力量,整个人瘫软下去,不过他毕竟也是枭雄人物,很快恢复镇定,在城墙上大叫道:“战果如何?我军伤亡多少,敌军伤亡多少?”侦骑却是不知,连忙回答道:“军师和杨昂将军已经在回来路上,详细军情一会儿便知。”
张鲁来到城楼下的时候,阎圃和杨昂已经带着队伍回到城下,杨昂浑身染满鲜血,不过却神采奕奕,他这次立下大功,因此丝毫不见疲惫,见到张鲁出城来迎,连忙滚鞍下马,屈身拜见,朗声道:“昂,幸不辱命,成功击退张修。”
张鲁快步上前,双手搀扶,笑道:“将军辛苦,快快请起,将军立下大功,来日重重有赏,快快起来。”杨昂顺势起来之时,张鲁接着问道:“怎的不见子茂?”
杨昂连忙道:“军师知道师君心急,因此让昂先行过来汇报战果?”
张鲁此时才想起来他关心的战果,连忙问起,杨昂自豪道:“此战张修军损失惨重,十去八九,可谓仅以身免,以后张修不足为患矣。”
张鲁一听更是高兴,兴奋的连连拍着杨修的肩膀道:“好,好,太好了!”说完,仰天长笑,笑毕,他方道:“走,随我去迎子茂。”
阎圃大腿中箭受伤,由两人用一简易担架抬着,因此落在后面,张鲁远远瞧见,先回头埋怨杨昂道:“你怎的不早点告诉我?”也不待杨昂解释,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抓着阎圃的手道:“子茂,伤势如何?是否要紧?”
阎圃见张鲁如此着紧自己,也心生感激,笑着道:“主公无须担心,只是伤着腿了,不打紧。”他看了一眼杨昂,道:“是我不让小杨将军说的,免得主公你又担心。”
张鲁却是道:“要是早知道子茂你会负伤,我情愿不要这场大
胜。”
阎圃两眼微红:“师君,如此待我,圃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他顿了顿,道:“师君,此战杨昂将军居功至伟,要不是他最好寻找时机,择机杀入,力挽狂澜,圃几乎不能回来见主公矣。”
杨昂却是赶紧插言道:“师君,此战全赖军师临时改变计划,又以身犯险,亲自袭营,吸引了张修大部注意力,昂才有机会杀头敌阵,此战军师居功至伟。”
张鲁听罢,哈哈大笑道:“我张鲁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你们两位辅助,一文一武,此天赐以我也,如今张修已溃,汉中已入吾手,何愁大事不成。”此时天色已经转亮,一丝阳光照在张鲁身上,配上张鲁的豪言壮语,恰如其分,又复有天师风范。
阎圃,杨昂齐齐躬身道:“我等愿为师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在场上千将士,也感同身受,齐齐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声震云霄,惊起飞鸟阵阵,更添威势不凡。
待众人喊声消逝,阎圃在担架上强撑道:“师君,此时城固未破,我等尚不能高兴太早。”
张鲁闻言同意道:“子茂,我想着此处尽快打扫战场,明日让杨昂带兵去援助张卫,你看如何?”
阎圃撕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正是此意,原本想着亲自过去,此时看来却是不成了。”
杨昂在旁边闻言道:“师君,军师,你们尽管放心,昂定然不辱使命。”
张鲁就欣赏杨昂这种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满意的点点头,志得意满之极,目光望向城固方向,太阳却已经完全升了上来,天色大亮,阳光照得张鲁有些睁不开眼,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一夜未睡,有些虚弱,而将士们也厮杀一夜,疲累不已,连忙传令下去让众人早点下去休息。说完,自己也转身带着阎圃,杨昂等回城,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东边的树林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蹄声在这个早晨显得如此震耳,引得张鲁在内的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不一会儿数骑飞快的奔出树林,随着领头那人身影越来越近,张鲁,阎圃,杨昂等人已经看出,不是张卫还有谁人,旁边还有杨松,此时张鲁等人依然说说笑笑,谈论着昨夜的大胜,还没有在意张卫的突然归来,然而张鲁等人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甚至僵硬,张卫,杨松几人盔甲残破不全,衣衫不整,很有几分狼狈,怎么看也不像正常归来,张鲁的心里知道,出事了,出事了,可是他依然故作镇定的站在那儿等着,张卫可是光战兵就有三千,其中大部是他们在山中训练的精锐,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也不可能出事,更不能出事,他的心里始终存着这么一丝侥幸,直到张卫滚落马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膝行到张鲁面前,哭道:“大哥,没了,没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