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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城那边,出状况了。”梁王说着,红唇挑起一抹冷笑。
褚云攀一惊:“什么状况?”
“西鲁去年年底才攻了西北,原以为会修养生息一段时间。不料上个月却与南蛮一起突袭应城。”梁王修长的手指轻敲着一傍的楠木茶几,“冯大将军以为西鲁攻打西北元气大伤,一时松懈,被斩杀于马下。”
“什么?”褚云攀一惊。
冯大将军是太子侧妃——冯侧妃的爹,也是冯家最为勇悍之人,应城就靠他守着了。哪里想到,他居然被斩了!
“应城那边,就靠那窝小的,不知能守几天。”梁王冷笑,抬头,看着褚云攀:“褚三儿,原本,你考了状元,我便想,你当个文官也不错。毕竟你成了状元,再去康王麾下隐姓埋名就行不了通了。西北那边还出了个许将军,你便是想走武路,也不是那么轻易之事。现在应城那边……很大可能会崩。”
应城会不会被攻破,梁王也说不准。
因为不论是西鲁还是南蛮,他们会如何攻将过来,梁王也不知情。
纵然冯家是太子的势力,梁王也不会为了除掉冯家而把外敌引进来。
那是通敌卖国!
就算他再想得到那个位置,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他身上还流着一半萧家人的血。
“冯家守应城本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两族合伙进攻。主将冯大将军也被斩了,机会……很大。”梁王说。
“我去!”褚云攀毫不犹豫地说,“若到时真有机会,我去。”
“你可想清楚了。”梁王那双风流魅艳的眼睛眸光微沉,“你现在不是白身。你是状元,前途无限的状元!”
梁王,很想有一个人能拿到兵权。至于朝中的文官,能有个得用的,对他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但兵权,几乎握都在太子手里。所以兵权,才是大头。
但对于褚云攀来说,当一个状元,出路更稳。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瞬息万变的沙场上会发生什么事。
褚云攀纵然天姿出众,被培养多年,到底从未亲身经历过真正的战争。
若死在那里,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去!”褚云攀还是那两个字。
梁王听到他这两个字,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只看着他那似是熟悉的脸容,轻轻皱了皱眉:“你回去再想清楚。”
说着站了起来,又嗤笑:“说不定冯家守住了呢!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
太子府——
正华院里,太子妃坐在楠木长榻上,脸色铁青:“我二哥怎么会被关到了大理寺?”
琴瑟小脸微白:“听说替那什么许瑞和殷婷娘之流改了户籍书。”
“那两个是什么玩意?就一个外室和拖油瓶,他怎会干这种蠢事?”太子妃气得胸口不住地起伏,殷婷娘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就连太子妃这样身居高位之人也有所耳闻。“而且,那个张赞,他竟敢这样做!太子呢?”
“去了冯侧妃那处!”琴瑟低声道。
“他难道没有话跟我说吗?”太子妃气恨。
她二哥姚里被关到了大理寺,而且还是被自己人给关了。太子怎么也得到她这里露个面,不论是责怪还是别的,也该露脸,而不是这样不闻不问的。
“这倒奇了,他这段时间不是只紧着白如嫣那个小贱蹄子么?”太子妃冷笑,“现在居然又想起冯侧妃来了!”
想到这,太子妃脸色发白。
白如嫣之流,她倒是不在乎。到底是个靠美色的。冯侧妃,才是她的心腹大患。
太子在这么热乎白如嫣的时候,居然也会想到去冯侧妃那处看看,这叫太子妃心中警铃大响。
“家里还传来一个消息,正是关于冯家呢!”琴瑟说着压低声音,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她说的家里自然是姚家了。“应城那边又有急报了,听说,那冯大将军被斩杀了!”
“什么?”太子妃激动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冯大将军被杀了?”接着满眼狂喜,“那应城,怕要守不住了!”
应城守不住了,若攻了进来,再攻进京,那整个大齐都要论陷了。
但太子妃却没往那边想。
她只知道,冯侧妃最大的倚仗要倒了。
到时,整个太子府,还是她娘家最为势大!瞧太子还敢不敢轻慢她。
“嗯。”太子妃想到这,便施施然地坐下来,“也怪不得太子去了她那处,果然还是她更可怜啊!来,把今天炖的雪蛤端进来!”心情一好,就想吃甜食了。
冯侧妃的住处——
一名长相普通的方脸女子趴在床上哭得肝肠寸断:“我爹死了!不可能死的……我爹……呜呜呜……应城也会守住!一定会守住的!”
“爱妃放心,一定会守住的。”太子听得冯大将军被斩,也是惊骇不己。连忙跑来安慰冯侧妃。好像随着安慰她,也能安慰到他自己一般。
“我几位哥哥都是勇猛之士,他们一定会继承我爹的衣钵。”冯侧妃说着就趴到太子身上,一边哭着一边说着这种安慰自己的话来。
……
褚云攀回到家已经将近子时了。
予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回到兰竹居大门口,予阳正坐门口的大清石上,褚云攀抬脚想朝穹明轩走去。
予阳道:“玲姑娘来了,正住在三奶奶的西厢里呢。”
褚云攀轻皱了皱眉,心里更烦闷了。
予阳觉得褚云攀心情似是不好,就说:“三爷,三奶奶给你留了一块西瓜,放在卧室里。”
褚云攀走进卧室,只见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碟子,上面是一块红艳艳的西瓜。
褚云攀拿起来,正要吃,忽地看到予阳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
褚云攀瞪他:“走开,不给你。”
予阳瞬间扎心了。
……
第二天一早,众官员即使还未上朝,已经知道冯大将军被斩之事。
众臣入朝,正宣帝坐在龙椅之上,把应城之事说了。
朝臣连声说着好话:“冯大将军殉国,何等悲痛。但下面还有几位冯小将军,个个痛猛,一定会替咱们大齐守住应城。”
“上次微臣去监军,也看过几位冯小将军的英姿,个个都是良将。现在正是他们发挥的时候。”
众臣不住地说着好话,夸耀着。
但上首的正宣帝神色却没有得到缓和。
“皇上!”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叟出列。此人正是被斩杀的冯大将军的父亲,今年已经七十高龄了。
冯老将军一脸悲痛之色:“请皇上允许,老臣再次出征吧!”
周围的朝臣一怔。上首的正宣帝毫不犹豫地道:“好,爱卿去吧!”
冯老将军连忙跪下磕头,朝臣们又是一连串地夸赞,说他老当益壮云云。
正宣帝揉了揉太阳穴,又望向一傍的康王和许将军:“你们俩尽快赶回西北。守住那一边,没得西鲁攻不下应城反攻西北。”
康王和许将军连忙领命。
正宣帝吐出一口气来,冯大将军虽然死了,但老将军经验老到,有他去那边坐阵,一切自然会稳妥下来。
西北这边又多了个许大实,不会有问题的。
正宣帝缓了缓心情,这才望向一边的张赞和户部侍郎姚里。
“皇上!”姚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是个四十出头的瘦小中年男子。
“审得如何了?”正宣帝却是望向张赞。
“叶鹤文全然不清楚他们内里如何操作。他说因为信任许瑞,所以把户籍书交给了许瑞。他当时只觉得许瑞本事,究竟如何操作,他不得而知。许瑞和姚大人都招,一个贿洛,一个受钱!”张赞说着,便摇了摇头。
正宣帝冷冷地扫视着姚里。
“微臣……有负皇恩。”姚里脸色铁青。此事,是太子交待他做的。但他当然不能咬出太子来,只能自己把这锅给背了!谎称是受了钱,“微臣……一时贪钱,收了许瑞一千两银子。”
周围的官员们听着却是皱了皱眉,就为了一千两?
这姚家,可是名门望族,而且还是百年书香门第,低蕴厚重,这般眼皮子浅?
“回皇上,没有搜到姚大人收钱的证据和线索,也没有守到那笔钱。”张赞如实禀报,却也是点到即止。
“钱……花……花掉了!”姚里一咬牙道。
张赞只深深地看了姚里一眼。他已经查出来了,许瑞多次出入太子府。相信皇上也查出来了。
正宣帝皱着眉,沉吟了一下,才冷哼一声,对张赞道:“此罪如何判?”
张赞拱手道:“鞭刑三十,革除官职!”
“去执行刑罚吧!”正宣帝冷声道。
立刻有两名侍卫进来,把姚里给拖了下去。
站在一傍的梁王脸色冷如寒霜,魅艳的凤眸掠过嘲讽的冷光,还是舍不得动太子啊!
正宣帝瞧着梁王那冷冰冰的脸色,便皱了皱眉,又是微微一叹。
朝上商议了一阵春涝的事情,就退朝了。
正宣帝扶着蔡结的手回到御书房,坐在大大的龙案后,花白的眉便深深地皱起来。
想了想,就道:“梁王呢?”
“该是回去了吧。”蔡结道,“刚刚一散朝,梁王殿就出去了,不知现在出宫了没有。”
正宣帝微叹一声,深思了一会才说:“城郊不是有一座带着热汤泉的庄子?”
“是的。”蔡结点头。
那座庄子是皇上入冬避寒的地方,不但环境清幽,还有热汤泉,在这个地势里出现热汤泉,实在罕见。
“把这个送梁王。”正宣帝说。
“奴才这就去。”蔡结最是知道正宣帝的心事,立刻转身退出了书房。
蔡结出了御书之后,就去追梁王。
终于在宫门附近的马棚看到了人,梁王正在牵着他的红马出来。
“殿下。”蔡结躬身上前:“皇上郊外有一个带着热汤泉的庄子……”
“不要!”梁王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冷笑,“这种带着热汤泉的,本王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就留着给父皇冬日避寒用吧!”
说完,就翻身上马,一甩马鞭,疾驰而去。
蔡结看着梁王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但梁王都说有了,总不能硬塞给他,想了想,只能离开。
御书房里,正宣帝正独自在下棋,听到声响就抬起头来:“如何,可见到人了?”
蔡结躬身上前:“回皇上……殿下说……他已经有一个这样的庄子了。”
正宣帝深深地皱起了眉。
想到自己好像偏心太子了,对于梁王,总觉得亏欠了。但梁王却不要他的东西,正宣帝心里别提多不得劲。
对于这个儿子,他向来就觉得亏欠,也对先皇后和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