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枞洲,密林广布,生物种类丰富,木材充足,大量摆渡到冱洲,供寒冷的冱洲烧火取暖,因而经济实力雄厚,百姓富裕,人口众多,是仅次于昪洲的人口大洲。
富足的生活使冱洲百姓安居乐业,异化事件少有发生,且驻洲长老徐家明管制有方,百姓团结友爱,少有纠纷。
但徐长老年纪渐长,精力大不如前,且大儿子徐啸东在三年前病逝,只能将期望都寄托在小儿子徐啸杰的身上。
奈何小儿子生性懦弱,做起事来唯唯诺诺,只对花鸟书画感兴趣,武功平平无奇,连中等程度的异兽都才只能勉强胜出,更不用和莫以尘,巫马聪这样的军中骨干相提并论了。
徐长老恨铁不成钢,每天都询问儿子的功课,天不亮就逼他起床早练,就算是这样,徐啸杰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成天泡在笔墨纸砚里,不可自拔。
七月十五,这天本该是吃团圆饭的好日子,母亲还特地嘱咐他,不要惹是生非,但他又被父亲抓住在偷画,被罚在庭院里跪够两个时辰,尽管他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但跪在那也是心不在焉,毫无悔过之心。
徐老气的抄起宝剑就要刮了这个废柴,被两名下属死死拦住,剑才没砍到徐啸杰的脖子上,徐啸杰差点哭出声来。
徐老一看,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出来,便更加恼火,硬是要活剐了这个不孝子。
直到下属急匆匆地告知徐老,旧陆之事,徐老才丢下剑,赶忙前往位于昪洲的老宿堂。
临走前,特地吩咐徐啸杰,让他代做几日的驻洲长老,自己回来会检查他的任务,便急忙赶往了昪洲,只留下跪在风中,瑟瑟发抖,鼻涕肆流的徐啸杰。
自从哥哥徐啸东去世后,父亲对自己愈发的严格,经常提溜着他跟自己去巡逻,可偏偏徐啸杰又是个倔脾气,虽然任由父亲谩骂,却始终不曾放弃抵抗,坚持自己的爱好。
之前父亲布置的功课,他还能蒙混过关,但这次完全不同,他需要对枞洲的百姓负责。
若是出了差错,父亲一定会打断自己的腿,再亲手给接回去的,想到这,徐啸杰便瘫软在了地上,眉头紧锁。
徐老的贴身下属,也是管家--钟叔,被徐老留了下来,辅佐徐啸杰管理枞洲的事宜。
’‘钟叔,救命,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少爷,老爷有命,只准辅佐,不许帮忙,口头指导即可’‘,钟叔一脸古板,他从来只听徐老的话。
徐啸杰见求助无果,便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哥哥徐啸东的房间。
哥哥死后,父亲看见他的房间便总是伤心,忍不住的思念,后来便让人将哥哥的房间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扫,连母亲都不能进,只有父亲偶尔进去。
站在哥哥的房前,徐啸杰总是怀念着哥哥还在的日子,那时父亲还是个爱笑的人,自从三年前哥哥病逝,父亲不再笑了,连母亲也时常暗自掉眼泪。
正回忆着,突然母亲--李婵拍了拍徐啸杰的肩膀,安慰他说,’‘你父亲也有苦衷,他还是在意你的,虽然强势了一些,但罚你他也心疼’‘。
’‘我知道母亲,放心吧,我会尽力的’‘,话是这么说,事可不好办,新官上任,三把火,做好洲长可不容易。
不出所料,第一天上任就遇到了硬茬,枞洲百姓邻里和谐已然成为了过去,如今,为了几棵树都能打起来,全不像徐啸杰记忆中充满温情的枞洲。
第一天,徐啸杰刚到父亲的洲长司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木匠拦在了门外。
两个木匠谁也不让谁,抢着在徐啸杰面前告对方的账,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徐啸杰脑仁疼。
他朗眉星目的脸上,精致的衣袍上,都沾染了两个木匠争吵时,飞溅的口水。
好不容易将两位愤怒的木匠请到了堂里,徐啸杰刚准备接过钟叔递过来的手帕,擦擦脸上酸臭的口水。
争吵不休的两人竟在公堂上大打出手,厮打在了一起,徐啸杰赶忙让下属拉开愤怒的木匠,自己则赶忙喝口茶压压惊,等木匠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询问争吵的缘由。
等到处理完所有的纠纷,徐啸杰早已累瘫了,歪在椅子上,精疲力尽的仰面躺着。
’‘钟叔,我不行了,我都快被口水腌成咸菜了’‘。
’‘明日继续,少爷还早着呢,您再看看折子,我们就该回家了,夫人该着急了’‘,钟叔始终一个刻板的声调,从小听得徐啸杰心都凉了。
’‘明天还来,杀了我吧’‘。
听到明天继续这四个字,徐啸杰崩溃了,这比修习武功还要累,虽然嘴上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毕竟以父亲的脾气,杀了他,是有可能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母亲为自己留了饭菜,还细心地放在锅里,这样吃的时候还是热的,这一份热腾腾的饭菜驱散了一天所有的疲劳。
徐啸杰端着温温的饭碗,瞟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钟叔,在烛光和热气腾腾的饭菜下,他古铜色的皮肤更加显得无情和刻薄。
瞬间没了食欲,收回目光,摇了摇积水的脑袋,定了定神,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母爱的味道。
明日还会有什么等着他,也许只有明天才知道了。
深夜,树头的猫头鹰,咕咕地叫着,徐宅,一个人影在月光下四处游荡,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是谁,他,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