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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这般憔悴地是她？
齐楚叹了一口气，只能帮苏念把眼睛包扎起来，随后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每当苏念听见门前传来脚步声都会问上一句：“是阿顾么？”
如果得到否定的回答。这个姑娘就会如同失去了木偶线的木偶一般，沉默的，畏怯的，枯坐在那里。
齐楚看着苏念的状态，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忍不住把所有的酒精纱布扔到地上。
“苏念，纪西顾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哪里去了。他不要你了。你能不能振作一点，打起精神一点，把你的眼睛给重新治疗好。你眼睛如今的能见度几乎又要为零了，你有没有点数？”
然而，无论齐楚怎么做，那床上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她也在乖乖吃饭，也在乖乖喝药。可是，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或者说婴儿一样，除了这些，苏念没有了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
她不想要复仇了。不想要拿回苏氏了。甚至她头昏眼花，简直连地面都不愿意下去。
苏念突然觉得自己好疲惫。
她突然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重活一次。那样就不会遇到纪西顾，就不会尝到这种因为心痛而几乎要把自己灵魂撕扯开的感觉。
五天，六天，七天……半个月。
直到又是一天清晨开门，苏念听见声响，照例问了一句：“阿顾，是你么？”
“呜呜呜呜……”苏念听到呜咽的声音。是江芷。
即便眼睛的能见度没有好转，但是苏念还是知道江芷最近天天早晨来看她，此刻那个傻姑娘大概又去哭了。
门并没有关上，苏念隐约能看见另一个身影。
白色的，和那晚的纪西顾穿的一样。
苏念的眼睛陡然一亮，却是在拼命看见之后又一次变得麻木。声音轻软漂浮着，苏念闻得到来人身上一股子的血腥味。
“是你啊，不忘。”
她的嗓子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而显得格外的沙哑几乎没有声调，只剩下嘴唇在动。
面前的白影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地坐到苏念的床边然后一把抱住她的头。
苏念先是没有反应，接着她挣扎着，拼命的厮打齐不忘，想要挣脱齐不忘的怀抱。
她抓他，挠他，咬他，锤他！
可是，眼前那个男人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是任由苏念动作，手里的怀抱却是一分一毫都没有放开。
慢慢地，怀里人的动作弧度便轻了，慢慢地终于停止了。终于，苏念躲在齐不忘的怀抱里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最先只是无声的流泪，之后脊背开始颤抖，最后，却是放开声嚎啕大哭。
“……呲……呲……”
苏念感觉自己的眼泪快要在这人面前哭干了，终于只剩下吸鼻涕的声音。这一次她想要从齐不忘的怀抱里出来，齐不忘没有揽着她。
“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她能够感受到齐不忘衣领上的濡湿：“我可不会赔偿你的！”
她说完斜看了齐不忘一眼，后者却是淡淡开口：“无妨。”
那双深邃透蓝的双眼带着的，是苏念眼睛雪亮的时候总被隐藏的温柔。
苏念笑笑：“怎么，看来我的眼睛是有很严重了，齐楚都把你叫过来了。我记得你说过哭鼻子对眼睛不好的，我真是麻烦你了。”
苏念的声音从哭过之后虽然还带着沙哑，却又多了一层笑意，仿佛自己从来没有那般伤心难过过。
她能够感受到齐不忘紧盯着她身上的视线，可是，她就是想要表现的这么无所谓。
因为，她不仅仅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没事了。她还是想要告诉她自己：“苏念，你可以的，你别这么脆弱。”
眼睛感受到药水的擦拭，苏念的乖乖地闭上双眼，口中的疑问倒是一直没有停下。
“你最近消失的时候去哪儿了？”
“我怎么觉得你就像是蜘蛛侠啊，来无影去无踪，还是会治病的那种蜘蛛侠。”
“齐不忘，你下次出去玩可得带着我啊，不许丢下我。”
最后一句说完，苏念甚至拉住了齐不忘的袖口。
一身白衣的男子微微停顿，最后轻轻答应：“好。”
苏念有些长舒一口气的感觉，她刚才问这个话的时候是真的很紧张。
她如今，再也不喜欢这种被丢下的感觉。
说完这句，苏念又沉默了，却不是之前那种没有灵魂的沉默，最起码，脸上有了些生气。
然而苏念只能闻到给她上药的齐不忘身上的血腥味，却看不见齐不忘那快要稳定不住的双腿，左腿之上，赫然是一个枪眼。
齐不忘上完药打开房门，外面已经站了一群满脸担忧的人。
“念念，我孙女，我干孙女……怎么样了？”
齐不忘看着这一群人殷切的祈盼，点点头“还行。”
两个字，却是比任何时候的长篇大论都来的管用。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长呼一口气。尤其是纪老爷子。
“西顾那个臭小子，看老子我抓住他非要拿根绳子把他扣在念念的裤腰带上！”
然而，这一句却是难得地没人接话。
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纪西顾是苏念不能提的禁忌。
纪老爷子见到所有人都在沉默，只能叹气。他拉着苏老爷子走到拐角，眉宇之间是深深的自责。
“老苏，真的是对不住。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段安素这些年竟然变成这样。她拿自杀威胁那孩子……你知道的，阿顾他从小在那个母亲那里接受到的是什么，他根本就……哎。”
纪老爷子说到最后却是千言万语就只剩下一声叹气。
苏老爷子拍拍老战友的肩膀，眉眼之间的疲惫没有退去，却也不忍心责怪。
“我明白。你且去找他吧。只有一条，即便找到了也不准让他再出现在阿念的面前了。”
纪老爷子有些不忍心，这样真的好么？两个年轻人实在是苦了一点。
纪老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老战友脸山深切的担忧，最终还是决定不开口。
老苏虽然一直都是严肃的表情，但是纪老爷子知道，苏老爷子对念念的疼爱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苏念眼睛从醒过来就一直模模糊糊的。她趁着没人在，终于小心翼翼的下床来到洗手间，隐约能见的反光之中，她看见自己憔悴的侧脸。
这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