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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姚梦蕾和刘法医相互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刘法医便直接话入正题，讲解死者尸检情况。
“测过肝温了，死亡时间超过了十二小时，尸僵遍及全身，至于尸体其它情况，你们看。”刘法医稍稍挪步，站在杨雪瑶尸体的头部旁，右手食指指着那没有一丝皮发的脑袋对众人说道：“死者头部的出血量不大，创口边缘很整齐，说明是死后被凶手用锐器剥去头皮的，很有可能是锋利的小刀之类的锐器，而且这人下刀很稳，极其小心，从额头下刀，接着沿头发边缘，左右两端的鬓角、耳朵后面、刀一直划过脖颈上方后脑的头皮，然后一点点用刀尖将头皮和头骨剥离，头骨表面细微的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将整张头皮剥离颅骨，要知道头皮的面积有大约五百平方厘米，厚度只有一点四七毫米，稍有不慎就会划破头皮，破坏整张连着头发的头皮，这种手法，从我身为法医的角度来看，他一定练过很多次才能如此游刃有余。”
等刘法医说完后，姚梦蕾开口问道。“刘法医，请问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除此之外，没有了。”刘法医摇摇头道：“死者身上没有任何挫伤创伤，也没有因为性的暴力伤害而产生的伤口。”
“基本可以排除侵犯致死了，我们给死者脱衣服的时候，内衣内裤都是完好无损的，板板整整的穿在死者身上，没有被人脱下又穿上的痕迹，外衣的短袖衫和短裤也是这样。”老吴在一旁补充道。
“那她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中毒？”叶瑀闻言思忖片刻后皱着眉问道。
“中毒的几率也很小，至于这个死因嘛……”说到这里刘法医眉心一拧，指着死者的脖颈：“她是被人扭断脖子死的。”
“啥玩意，扭断脖子！”叶瑀眉毛一下子向上扬起，不可思议的盯着死者的脖颈看了看，随即目光又落在刘法医的脸上：“刘法医，你说的是电影里那种扭断脖子？”
“没错，人体的整个脊椎有24块椎骨，其中最粗壮韧带连接最牢固要数腰椎，属于用手基本无法损坏那种。”刘法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虚点着助理后背和脖颈，一时兴起竟客串一把医学老师：“但是颈椎就有意思了，第一节叫寰椎，因为位置关系，颈椎都比较小，第一节颈椎就更小了，尤其是这里有一个齿突凹，特别容易坏。。
当脖子被剧烈拧动时会出现两种常见的结果，寰椎因为受力而直接碎掉或者齿突插断寰椎并插入脊髓。
寰椎大约在人体小脑下后动脉处，神经系统的动脉总是那么脆弱，上面两种情况任意一种甚至不损坏椎骨的猛烈运动都很容易让这上面的一条或者几条动脉破裂，由于出血死亡。但是动物的身体很奇特，人类的身体更是如此。越是精密的机器就越容易被破坏，对中枢神经系统来说就是这样。
颈椎上端对应的神经系统部分是延髓，它连接着脑桥延髓，我们统称脑干部分。这部分的功能很基础也很重要就是控制呼吸心跳这些，但是严重损伤之后的后果却非常致命，会立即中断呼吸功能，造成呼吸停止心跳停止以及晕过去。在不立即抢救的情况很快就会死去。”
“根据这个手法来看，这个凶手下手稳准狠，一出手就拧断死者的颈椎啊。”末了刘法医面有愁色道。
“你的意思是，凶手一击致命？”叶瑀琢磨着刘法医的话，惊讶道。
“是的，而且我敢保证死者在遇害之前都来不及呼救。”刘法医严肃的点点头，随即用眼神指了指死者的咽喉位置：“我们在死者的喉咙处发现有皮下出血的淤痕，在其脖子左右两侧均发现淤痕，总长度大约有二十三厘米，其形状像是成年男性的右手用力掐住死者脖颈形成的。人被牢牢扼住喉咙，声带也被压迫，是发不出声音的，而且会呼吸困难，脖子上左右两侧的颈动脉也被压迫，只需要几秒大脑就会缺氧昏过去。”
“所以这么推断，死者是正面被人突然扼颈，昏迷之后被拧断脖子的。”叶瑀右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推断道。
“扼
颈锁喉，徒手扭断脖子。”姚梦蕾一直认真的听着刘法医和叶瑀的对话，沉吟片刻后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这些招数都是擒拿里的招式。”
老吴闻言也有些讶然道：“难不成凶手还是个练家子。”
“姚队，这些武术招式实际运用起来很难吗？”叶瑀转过头好奇的向姚梦蕾提问。
他对于武术功夫的认知都来源于成龙、李连杰、吴京等演绎的动作片，电影里倒是经常出现一个人抓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双手使劲一拗头对方就咽气的剧情，可那只是电影艺术的加工，真视情况如何他还是要请教姚梦蕾的，毕竟她可是从小练习咏春拳的行家里手，既然她能如此笃定的认为凶手使用的是擒拿招式，那一定对此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更加了解。
姚梦蕾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徐徐开口道：“力度的拿捏，还有技巧，能够精准的扭断颈椎确保让死者死亡，这些一定是一个习武多年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对于常人而言很难掌握，还不如双手掐住脖子来得方便。”
紧接着姚梦蕾对刘法医客气的说道：“刘法医，我能看一看死者的脖子吗？”
“当然可以，姚队长请。”刘法医向后退了一步。
姚梦蕾向前迈步站在死者杨雪瑶的头前，半弯着腰，目光锁定在死者正面脖颈处的手指淤痕犹如仪器仔仔细细的扫描着，几分钟后，她直起腰目光从杨雪瑶身上收回，然后依次看向其余四人。
“死者脖颈处的大拇指比正常成年男性的大拇指粗一些，另外在四指并拢所留下的痕迹也要比正常的成年男性的四指面积总和要大一些，这一点很符合一个常年练习武艺的人的手的特征。”姚梦蕾说着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右手大拇指微微弯曲，食指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拇指并拢也朝掌心稍稍弯曲，就像是手里握着一件东西伴随着动作，姚梦蕾讲解道：“凶手当时就是这样掐住死者的脖子的，死者脖颈处的淤痕，指尖部位的格外重一些，说明凶手的指力不小，我已知的习武增强手指力度的方式有抓沙袋、戳木板，练习指力器，还有手指俯卧撑，通过观察死者这种程度的伤痕，这个凶手没有十年八年的勤学苦练，是出不来这样的效果。”
姚梦蕾这边刚说完，叶瑀便话锋一转分析道。
“现在我们不知道凶手用来剥离死者头皮的刀是他作案自己携带的还是犯罪现场杨雪瑶家里就有的，假设是他自己的刀，那么在随身就有足以杀害死者的凶器的情况下，他还要徒手拗断杨雪瑶的颈椎令其死亡是为什么？”
未等大家张口回答，叶瑀自己自问自答道：“我的推测是，凶手不想让杨雪瑶死亡的过程中有太多的痛苦，他想用一个干净利落的方式结束被害人的生命。”
“那假如是另一种可能性能呢。”姚梦蕾立马提出疑问：“凶手没有携带杀人凶器，所以徒手扭断杨雪瑶的脖子。”
“那就更能说明他指定自己和杨雪瑶之间的力量悬殊有多大，他相信自己轻而易举的将杨雪瑶杀害。”叶瑀说完后，稍作喘息又说道：“就目前尸体的尸检结果，还有来的时候，吴组说过死者家中没有被人翻动的迹象，不像是入室抢劫，凶手是另有所图。”
叶瑀并未继续往下说，而是目光落在死者光秃秃的头骨，若有所思的注视着。
“凶手杀死杨雪瑶就是为了她的头发？”叶瑀的话令老吴顿时思维活跃起来，他顺着叶瑀的视线望去头骨恍然道。
“会不会是死者的头发上沾有凶手的某些生物组织，比如唾液、血液等物质，凶手怕警方发现这些，顺藤摸瓜的找到他呢。”刘法医其中一个年纪轻轻的法医助理大胆地提出一种猜想。
“不太可能，要真是如你所说，那凶手直接把杨雪瑶的头发剪下来就好了，再不济，一把火烧了，犯不着杀人后还用刀剥死者的头皮，从作案手法上就能看出，这种剥离头皮的方式需要凶手花费很长时间，冷静处理。”姚梦蕾摇了摇头否定道。
姚梦蕾说的有理有据，法医助理听得频频点头赞同，嘴一瘪对于自己头脑一热产生的有漏
洞的猜想表示自责。
“肯于动脑，敢于说出来就很好了，只不过要多考虑一下证据，下次在努力。”刘法医不想打击自己徒弟的积极性，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鼓励对方。
“以我多年解剖的他杀尸体的经验，这个姑娘死的并不痛苦，但这个凶手胆大心细，下手狠辣，可他没有蹂躏迫害死者，这一点令我感到十分费解，我的感觉好像……”刘法医眉头三道竖纹立显出来，犹犹豫豫地说：“好像他杀人就是为了女孩的头发。”
“我也有这种感觉，对凶手而言，杀人其次，重要的是死者的头发。”叶瑀微微颔首认同道。
老吴苦哈哈的一张脸看了看刘法医又瞅了瞅叶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不会是跟四年前的截肢活人案一样吧。”
叶瑀摇摇头眯着眼凝视着前方，好像要隔空直视什么，如临大敌般神情凝重：“不一样，这次的凶手会比顾惜乐更适合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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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案发现场收工回来的郭毅阳活像是一只欢脱的兔子急匆匆的一路小跑直奔三楼的重案组组长办公室，脸上没有晚上加班的那种疲惫感，反而洋溢着激动兴奋嘴角一直高高挂起，他回刑侦局的时候就听说了，这次的案子居然跟一个多月前公安部下达的国际犯罪组织——曼陀罗花有关，更重要的是，负责调查侦办曼陀罗花组织的特察队，可是在年轻警员中尤为盛传，特察队里的成员都是他们年轻一辈的翘楚，全国公安系统中筛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而郭毅阳本人的偶像也在其中，今天师父告诉他可以梦想成真见到自己的偶像。
刚跑到组长办公室，被热血冲昏头脑的郭毅阳都忘了敲门报告，一把推开满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刚抬起来，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呵斥道：“门都不敲，有没有规矩！”
老吴的训斥如当头棒喝，把郭毅阳敲醒了，他怯怯地站在门口看着在屋内坐在椅子上怒目圆睁的老吴，又看了看在坐在办公桌外侧的一个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男人和一个短发女人正看着自己，此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尴尬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叩叩叩”郭毅阳轻轻敲了敲门，像个罚站的学生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懦懦的瞄着老吴。
“进来吧。”老吴一张扑克脸缓和下来，朝郭毅阳使了个眼色待对方走进屋，他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你小子以后不要风风火火的，做事做人要规矩些，能记住不？”
“能能能。”郭毅阳连忙点头应道。
“让小叶，小姚见笑了。”老吴对叶瑀和姚梦蕾说着，站起身走到郭毅阳身边，一只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上：“我徒弟郭毅阳，现在是重案组的组员，刚从杨雪瑶被害家中回来。”
紧接着老吴目光指向那个女的对郭毅阳说道：“这位是特察队的姚队长。”
“姚队长好！”郭毅阳恭恭敬敬的对姚梦蕾打了声招呼，但注意力却全落在了坐在电动轮椅上的男子身上。
与此同时他就听见师父老吴语气变得轻快：“姚队长旁边的，就是你最喜欢的作家，叶瑀了。”
“叶老师好，我……我是您的偶像！”郭毅阳心情十分激动目光火热的看着叶瑀，口不择言道。
“啊？”叶瑀当即一愣，随后淡淡一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蛮有意思的小伙子，半开玩笑地接了一句：“哦，对，我是你粉丝。”
一旁的姚梦蕾一听这俩人的对话，比看小品还精彩，当即手掩着嘴乐个不停。
“啥玩意，小叶是你偶像！”老吴闻言闭着眼不忍直视自己这个傻徒弟，拍了一下后者的脑袋笑骂道：“哎呀，你今天真给我丢脸。”
反应过来的郭毅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一红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叶老师，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您是我偶像，我是您粉丝，我特爱看您写的书，从第一部《恶血洗仇》到《截肢恶魔》我每一本必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