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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沐熙儿的两个大眼珠子滴溜转了转，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词汇开口吐露出自己那卡在了喉咙的话。
“倒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这心理画像写的……太像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有点狗血戏剧化。”
沐熙儿说完后一直盯着叶瑀的脸，本以为她指出这一点，对方会不高兴耷拉着脸，可不曾想到，叶瑀反而两边唇角向上提起，眯着眼微笑附和道：“嗯，我写心理画像时也觉得有点像在写小说。”
叶瑀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他不紧不慢的右手肘杵在轮椅扶手上，手掌握拳支在脸颊处，微微歪着头瞅了瞅沐熙儿手里笔记又目光移向沐熙儿的脸很认真的看着对方：“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艺术家不是人类，而是生活，你一定听说过这么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凡是鬼斧神工的作品几乎都是在大自然中形成的。文学创作又何尝不是如此，比方说我写的小说毒魇案系列，从中单拿出来任何一个案子，除了你们和当年一起侦办毒魇系列案件的相关人员，那些不明真相的读者都会认为我写的故事纯属虚构，因为这些案子太过于戏剧化，很多人认为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会发生，就好像有人彩排好似得。但我认为现实生活往往更加能刷新人们的一些观点和对事物的了解，每天我们这个世界上发生种种事情都要比小说和电影还要来的匪夷所思不合常理，可它就是这么自然的发生了，令人不禁感叹‘咄咄怪事’，凶杀案也总是挑战人的认知力，往往看上去手段残忍的作案手法背后，都会有一个洒狗血的理由。”
叶瑀的一段话完毕，沐熙儿点点头表示认同的说：“倒也是，现在上网那些头条新闻什么的总能刷新三观。”
紧接着她想起叶瑀以前侦破的毒魇系列案，忙不迭的问道：“对了，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么，我指的是与这次案件作案人心理画像相近的”
叶瑀没有立即作答，他双眼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过时空在回望着谁，少顷沐熙儿注意到到叶瑀的面庞飘过一丝伤感，只听他徐徐道：“有一桩，那个人由爱生恨，最后又殉情自杀。”
就在沐熙儿准备张口追问那个人是谁时，叶瑀倏地神情一变用眼神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U盘：“好了，不提这个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看看你从御江盛世小区搞来的监控视频吧。”
既然叶瑀有意转移话题，沐熙儿也不便深究这个问题，她拿起U盘插在办公桌上的电脑上：“我按照你的吩咐复制了刘显超在小区里不同场地出现的监控视频，时间跨度是一个月。”
叶瑀看着电脑屏幕上打开的U盘，里面全是视频文件，他目光从左至右依次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个文件名称标注：20170411的视频文件上，伸手指着道：“点开这个。”
沐熙儿拖动鼠标双击视频文件，片刻，一个播放器被打开里面播放着正是那个视频文件。
叶瑀目不转睛的盯着视频对沐熙儿说：“调一下二倍速，快一些。”
沐熙儿闻言调整了播放速度，原来十分钟的视频只需要五分钟就能播完，只不过视频的人简直就像是上了发条似得，转个不停，叶瑀的研究也随之转动。
“好，停！”叶瑀忽然喊道。
一声令下沐熙儿眨眼间暂停了视频。
叶瑀瞟了一眼视频上的时间说道：“正常倍速，跳到前十秒。”
沐熙儿在键盘上点了几下，视频里的刘显超正和叶瑀那天在物业公司休息室见到的老电工并排而行，侧着头面对面似乎跟对方在聊着什么，画面里的刘显超脸上带着口罩，和当天晚上出现在电梯里的假扮成刘显超的神秘人带着的口罩一模一样，但却没有带帽子。
叶瑀盯着画面里的刘显超沉思了一会儿，随即眼睛骤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拿起侦查员的询问笔记，翻开其中一页，当他翻到一篇询问物业工作人员时，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紧紧缓缓颔首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原来如此，看来他为了避免令人怀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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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梦蕾坐在车身标有刑事勘察四个字样的警车里，双手捧着一个数码相机，呆呆的看着从御江盛世小区B座楼拍摄的楼梯通道照片，丝毫没有察觉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姚队长，到了。”坐在她身边的那名年长的痕检人员轻声说道，与此同时他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姚梦蕾手里的相机微笑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姚队长，照片看完了么，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不只是一名资深的痕迹检验师，还身兼两职是技术队里的刑事照相员。
“啊？”被人从思绪中唤醒，姚梦蕾有些发愣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刑侦局大院，意识到已经回到刑侦局后，才恍然一笑将相机递还给对方：“不好意思，我刚才愣神了，照片都看完了，没有问题。”
“那就好，姚队，我们现在回队里把照片打印出来，一会儿就给你们送去。”这位痕检人员打开车门，接过相机跳下车对姚梦蕾说道。
姚梦蕾莞尔一笑回应道：“好的，谢谢了。”
姚梦蕾和白川穹回到临时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叶瑀和沐熙儿并排坐着两双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尤其是叶瑀，那脸都快贴在屏幕上了，当看见他们回来时，二人抬头向视线自己望了过来。
“梦蕾姐和小白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沐熙儿面露笑容的问。
沐熙儿话音刚落，就见白川穹表情古怪道：“怎么说呢，算是有点发现吧。”
叶瑀听出了这话里另有深意，他眉头一皱，忙问道：“不是很明显的痕迹？”
白川穹并未作答，而是自顾自说道：“现场没有指纹、也没有鞋印。”
姚梦蕾此时开口说道：“但现场还是有些许痕迹怀疑是凶手留下的。”
叶瑀和沐熙儿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看着姚梦蕾，等着她详细说明。
姚梦蕾坐在一张椅子上脸庞有些疲惫的说：“从一楼到二十一楼，我们做了细致的检查，在楼梯扶手上发现了有摸蹭的痕迹，地面上也有人行走留下的脚步痕迹。”
白川穹补充道：“一楼楼梯通道的门把手，还有二十一楼楼梯通道的门把手也有被人用手触碰的痕迹。”
“你们咋看出来的。”沐熙儿疑惑不解的问道。
白川穹不以为然道：“那个楼梯通道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每一处地方都布满了灰尘，但凡有人经过那里都会沾染灰尘留下痕迹，细心观察就会发现的。”
“没有指纹却在门把手和楼梯扶手发现看有人触碰的痕迹，没有鞋印却在楼梯地砖上发现了人行走楼下的脚步。”叶瑀摸着下巴口中重复总结着姚梦蕾和白川穹方才说的话，转而又推测道：“作案人戴了手套脚上穿了鞋套，他还真是谨慎的很，猜到了警方会查到楼梯。”
姚梦蕾嘴角下撇略带沮丧的叹了口气说：“我们问过物业工作人员还有B座楼的住户，因为有电梯，楼梯几乎没有什么人去，就连负责清扫卫生的保洁人员，也说楼梯通道很少清扫，大概一个月才收拾一次。”
“别太失落了，这些证据已经可以证实你的推测是正确的，凶手很可能是通过楼梯直接去马舒悦居住的二十一楼层。”叶瑀安慰道：“而且侦查员走访住户的笔录里也记着案发当天四月十一号下午五点，居住在二十层的住户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在楼梯里向楼上走去这恰恰能佐证你发现的痕迹证据。”
姚梦蕾知道叶瑀和沐熙儿不会平白无故坐在电脑那里那么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于是问叶瑀：“你让沐熙儿带回来的视频应该看过了吧，老叶你在视频里有没有什么挖掘出什么线索。”
“要么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回来之前，我和熙儿刚刚把视频里的有用片段和截图整理好，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弄好了就给你们看。”叶瑀眼角带着笑意，随即扭头对沐熙儿扬了扬下巴说道：“熙儿，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沐熙儿唇边绽放微笑露出洁白的贝齿，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后，嫩白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着。
还不
足一首歌的时间，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姚梦蕾就看见沐熙儿朝自己招呼道：“好了，梦蕾姐，小白你们过来看。”
说完话，叶瑀移动电动轮椅，沐熙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人给姚梦蕾和白川穹让出位置，好方便大家一起看。
姚梦蕾和白川穹两步来到电脑面前，稍稍附身目光聚焦在屏幕上，只见屏幕里是一张几乎覆盖全屏的图片，图片里一左一右两个人，身高身形看着都差不多，身上的衣服也是灰色的工作服，手里也都拎着同样的工具箱，就连二人脚上的鞋子都好似一双鞋，唯一不同点在于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而另一个只戴了口罩。
“这是凶手在电梯里的截图啊”姚梦蕾那两条充满英气的眉毛向着眉心靠拢，双眼紧盯着图片，抬手指着图片里的人问：“左边是马舒悦被杀当晚，电梯监控里的人，右边的就是刘显超了吧。”
虽然言语听起来是提问，但语气却很肯定，显然姚梦蕾已经看出来图片里分别是什么人。
沐熙儿回应道：“没错，右边是刘显超在四月十一号白天出入电梯的视频截图。”
叶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上半身很放松舒服的靠在轮椅椅背，看了看姚梦蕾和白川穹好像玩游戏的口吻说：“除了帽子，你们还能看出什么不同么？”
叶瑀话刚脱口，就听到白川穹那平平淡淡的声音回答道：“拎工具箱的手，刘显超是左手拿着工具箱他是个左撇子，而作案人是右利手，他拿刀和扼颈的手都是右手。”
‘啪’叶瑀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给白川穹比划了一个赞：“宾果，恭喜你答对了，小白好眼力。”
“这不会就是你一上午看视频的全部成果吧。”姚梦蕾眉心的浅痕变成了沟壑，她看着叶瑀，似乎仅仅对一张对比图不太满意。
叶瑀反倒眉开眼笑对其说道：“怎么可能。这只是开胃小菜，好戏还在后头，熙儿放视频。”
伴着叶瑀的话，沐熙儿拖动鼠标点开一个视频文件。
电脑里立即跳出一个视频替换了图片，同样是一分为二，就好像两个视频同时播放。
视频总共八分钟时长，叶瑀，姚梦蕾，沐熙儿和白川穹皆是静静的或站或坐的看着视频。
视频前四分钟是小区院里的监控录像，视频左边的主角自然是失踪的刘显超，视频里的他正在院子里走动着，沐熙儿的视频很会剪辑，她截取的都是从各个不同方位角度的监控录像，录像里刘显超耷拉着膀子，含胸驼背走路的姿态松松垮垮，一脑袋黄毛的头像个拨浪鼓东张西望，要不是他那一身龙华物业公司工作服，准会被人误会成是偷偷溜进小区的来踩点的窃贼。
既然是用来做对比的视频，右半部分自然就是那个神秘的作案人，视频中的是他也在小区院子里走来走去，但与刘显超很大的不同的一点就是时间，刘显超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阳光明媚的白天，而作案人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不过幸好御江盛世小区不吝啬路灯，小区院子里虽然谈不上亮如白昼，但在灯光下院子里的每一处都清晰可见，更何况是一个正在行走中的人，在这种场景下监控摄像头依然能够正常的工作。
作案人的录像也是从不同的角度抓拍到的，这个家伙走起路来那简直跟刘显超判若两人，挺胸抬头，大步流星，每一步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偶尔会瞅一瞅周围，但绝大数时间视线是直视前方，这要是把他那一身灰色的工作服换成一身潮流男装，俨然可以去巴黎时装周当男模特了。
接下来画面一转，视频的里的场地换成了电梯，左边是刘显超，只不过这次他没戴口罩，看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是这个月五号的视频，视频就两个人，一个是刘显超另一个则是黑面老电工，刘显超右手拎着工具箱背靠在墙壁左手拿着手机玩着，单脚直立另一只脚弯曲，歪歪斜斜的活脱脱就是一根倚着墙的木棍。
视频的右边，作案人也是在电梯里，他腰板笔直，双脚间的距离与肩同宽，虽然右手拎着工具箱，但肩膀没有歪歪斜斜，一直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形如一座铁塔矗立在电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