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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忙活了一上午，简单的泡了几碗泡面填饱肚子匆匆结束午餐时光，特察队五人和重案组以及刑侦局所有侦办杀人剥发案件的人员齐聚在会议室里研讨案情。
此时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显示屏上一张男性的素描肖像。
大家一边看着画像一边听着技术队赵队长说：“这就是我们队会刑事肖像绘画的同事，依照刘显超的描述画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的画像。”
这张肖像上的男人留着平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高颧骨，鼻梁挺拔，嘴型宽阔嘴唇厚实，脑袋两边长着一对儿招风耳。
要说这画像画的很细致到位，但唯独有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原本眼睛的位置被一副墨镜所替代，墨镜几乎遮盖了脸部二分之一的面容。
眼睛可是肖像画中的重中之重，这没了眼睛整张犯罪嫌疑人的画像就很难让外界的民众去辨别，但好在面部的其他部位刘显超都说画的很像，也不枉费模拟画像师的一番苦心。
老吴自然看得见众人瞅着那副肖像画皆是带着一丝丝失落的神情，他怕士气因此衰弱，便宽慰道：“聊胜于无，虽然画像没有眼睛，但我们最起码知道了犯罪嫌疑人在出入公共场合时很可能喜欢戴墨镜，再说了画像上还有其他部位可以帮助咱们甄别犯罪嫌疑人。”
老吴紧接着岔开话题不再纠结画像扫视在座的同事：“好了，画像的事儿放一边儿，大家有没有什么要汇报的。”
首先发言的是老吴的好徒弟郭毅阳，他十分认真的举着记录本对在座的阐述道。
“刘显超说的那个老刀，是南城区那一片的老混混大名叫窦青山，开了一个修车行，明面上做着修车洗车的生意，背地里干的却是放贷，利率虽然没有高利贷那么吸血，但也差不了太多，尤其是给刘显超这些赌徒放贷，前两天全城找刘显超的时候，摸排过他的人际关系网，走访过窦青山，据他交代，刘显超的确欠他一笔钱，这笔钱欠了一个月了，在四月十号晚上刘显超来修车行把钱还给了窦青山，而且是全款还清本金加上利息总共八万块钱，还钱的时候窦青山还颇为奇怪，平日里刘显超欠的债基本上都是拖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才能还清，可没想到这次刘显超还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刘显超当时还美滋滋很嘚瑟的说他时来运转有钱了，以后再也不用借钱玩牌了。”
“四月十号当天，凶手给了刘显超二十万块钱，所以他才会那么痛快的还钱，说自己有钱了。”老吴说道。
叶瑀总结道：“这次的凶手不止头脑和身体素质很强，本身还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最起码能够支撑他实施整个犯罪计划，正所谓有钱好办事，这个道理在犯罪过程中也是通用的。”
郭毅阳讲完后，姚梦蕾立即开口，吸引过来所有人的目光：“我们和技术队的同事上午去了一趟4·11案件，死者马舒悦居住的御江盛世小区B座楼，并着重对该楼的楼梯进行了大范围的痕迹检测，发现通道墙壁楼梯扶手有刮擦的痕迹，地面也有上楼形态动作的脚印，说明有人从一楼直接走到二十一楼，也就是马舒悦家所在的楼层上，我们有问过了这栋楼里住户和物业保洁等工作人员，他们都说楼梯通道很少有人去，就连清洁人员都说一个月一打扫，而根据我们做的痕迹实验足以证明，楼梯通道所留下的脚印和刮擦痕迹，都是近期人为造成的，时间大概在两三天以内。”
“不好意思姚队长我补充一点”一名侦查员等姚梦蕾话毕，他说道：“四月十一号下午五点左右，二十层楼的住户透过楼道的防火门的可视窗看见有人在楼梯通道向上爬楼，这一点和姚队长他们的痕迹证据不谋而合。”
侦查员说完的同时，技术队的一名痕迹检验师补充道：“还有马舒悦家2102的电闸经过检查可以证实被人动过手脚，导致案发当晚马舒悦回家时，家里没电，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为了合理的接近马舒悦才做出来的。”
老吴很认真的听完姚梦蕾和侦查员以及痕迹检验师三人关于案件的分析后，他总结道：“嗯，结合刘显超的口供，还有四月十一号那天晚上电梯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电工等证据可以推导出案发当晚凶手先弄坏马舒悦家的电闸造成线路故障停电的假像，然后伪装成刘显超，利用刘显超电工的身份，等马舒悦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没电，她给物业打电话，物业的工作人员再联系值班电工，也就是凶手本人，凶手再理所应当的穿着电工工作服去马舒悦家，趁机杀害她。”
老吴一段话后，会议室里戛然陷入的沉静中，在座的有的人低头皱眉在脑海里揣摩老吴说的凶手作案过程，有的则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等待别人的发言。
大约过了十几秒后，叶瑀见无人再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嘴角挂着谦和的微笑，目光巡视过所有人的面庞，最后落在老吴和姚梦蕾的脸上开口道：“吴组长，姚队长，那接下来我就给在座的诸位讲讲我一上午的发现吧。”
姚梦蕾和老吴点了点头，叶瑀又扭头看向沐熙儿：“熙儿，把照片放出来。”
“大家稍等片刻哟”沐熙儿笑嘻嘻的说了一句，随即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戳戳点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抬手朝会议室南面墙上挂着的大屏幕显示器。
“好了，大家请看。”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显示器上，只见一张照片填满了整个屏幕，图片上有两个女人，左边的是4·3凶杀案的死者杨雪瑶，右边的是4·11凶杀案的死者马舒悦，根据图片里的背景，看得出这是两名被害人的生活照是两张照片拼接而成。
照片里的杨雪瑶身处的场景是在家里，穿着居家服举着一罐鸡尾酒做出一个一饮而尽的姿势；马舒悦则一身的塑形运动装，坐在瑜伽垫上笑颜如花的对着镜头比了个‘V’，要是光看照片，很难想象现在的她们成为躺在太平间的两具冰冷的尸体，而且还是惨死于他人手中。
叶瑀只是在突破上稍作停留，转而看向大家伙儿问道：“大家看出两名被害人有什么相同之处么？”
叶瑀的问题还没落地，其他人的目光正在两张照片上来回转悠寻找相同点，姚梦蕾的声音当即说道：“她们两个人的发型一样。”
都说女人看女人是先看妆容发型和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姚梦蕾可谓是验证了这个事实。
姚梦蕾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发型虽然都是卷发，但头发的颜色有差别，杨雪瑶的头发是薰衣草紫色，马舒悦是黑色的。”
“姚队长说的完全正确。”叶瑀竖起大拇指朝姚梦蕾做了个‘赞’的手势，然后眼神示意沐熙儿轮到她展现的环节了，让她这个资深美妆达人介绍一下这个发型。
熙儿心领神会的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C卷大波浪卷发，最适合长发显得青春有气质，很多女明星还有女网红都做这种头发但凡有点颜值的，做了这个发型都能加分不少，照片里杨雪瑶和马舒悦的C卷发型，就是她们临死前最后的发型。”
老吴闻言倒是听出几分叶瑀他们想表达的意思，他试探性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凶手是冲着这个什么C卷大波浪卷发才杀害杨雪瑶和马舒悦的？”
“没错 ，凶手就是因为这个发型才选中杨雪瑶和马舒悦的。”叶瑀点头回道。
老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道：“这……太牵强了吧，这大波浪，现在去街上找十个女的，有五六个都是这种的。”
“那倒是，方才熙儿也说了，这种C卷大波浪卷发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型，很多人都弄，但杨雪瑶和马舒悦还有相近的地方。”叶瑀说到这里唇角一提，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眼中。
叶瑀又使了个眼色给沐熙儿，对方在平板电脑上比划了几下，显示屏上又跳出一张化验报告：“这是一份发质检测报告，这可要多谢技术队的兄弟们，勘察现场极其仔细，把两名死者现场掉落的头发都拿了回来
，这份报告就是马舒悦和杨雪瑶的头发发质检测，报告白纸黑字显示各种微量元素的含量都达标，每一根头发都柔软有弹性，发色亮泽光滑，不干枯，总而言之，她们的头发质量都极好，用一头秀发来评价不足为过。”
姚梦蕾倒是头一次听说叶瑀的这个发现，她恍然道：“所以凶手不止是为了这种卷发发型杀人，他还要求是优质的头发，他一定不会平白无故要求这些的。”
老吴闻言说道：“前两天讨论的时候，小叶不是说凶手连头发带头皮剥下带走，是为了做假发吗，那要是这么看来他和四年前人体水泥雕像的案子很像啊。”
老吴刚说出口，就见叶瑀摇着头否定道：“不，不是一样的。”
紧接着叶瑀继续说道：“顾惜乐截肢是为了创作他那扭曲的艺术，可这个凶手更像是收集，收集制作假发的材料，小白和刘法医对两个被害人的尸检报告里提到过，死者的头皮被均匀的整张皮剥下，没有一点残留，说明他下刀时很小心，生怕头皮不完整或者弄破头皮，我觉得他对头发寄予一种特殊的情感，而这份情感是来源于他感情生活中的女性。”
“不会是他前女友就爱留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然后甩了他令其情感受挫，然后精神失常吧。”彦啸龙听到叶瑀的话，大胆假设道。
郭毅阳也开阔思路依照以前看一些国内外案件资料，推测道：“会不会是是童年遭受过母亲的虐待，很多屠杀女性的杀人犯，都是幼年时期经历过母亲长期的家暴导致仇恨女性的。”
叶瑀看了看彦啸龙又瞧了瞧郭毅阳，他拿出以前在警官学院给学生纠正错误的口气面露正色道：“你俩说的这些都带有报复心理，但我们回想一下马舒悦和杨雪瑶两名女性的尸体状况，除了头皮被死后剥掉，体表还有其他损伤么？”
彦啸龙和郭毅阳两人不约而同的双眉紧蹙，似乎是在回想着两名死者的尸体损伤状况，又下意识的看看对方，对视之下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没有’两个字，紧接着他们又看向叶瑀摇着头。
“那就对了，报复性杀人，尤其是对某一个类别的人群心怀恨意的杀人，或多或少都会在杀人过程中留下报复折磨的手段，可大家在看看当下两起凶杀案，凶手杀人手段干净利落，扼颈致人昏迷，然后趁其昏迷再拧断脖子结束两个女人的生命，他似乎给死者一个舒服点的死法，从这点足以看出，他对女性没有仇恨，相反还很替被害人着想，除了头部头皮剥去，尽可能保留死者尸体的完整性。”
叶瑀缓了口气喝了口水又说道：“还有就是郭毅阳说的有一个误区，给他精神造成创伤的那名感情生活中的女性不是母亲，方才熙儿介绍发型的时候提到过，这种C卷大波浪卷发是今年流行的发型，大家看图片就能看出这种发型适用人群的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性居多，而凶手的年龄根据他的作案手法来看少说也有二十八岁左右，按年纪推导，他的妈妈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根本不适合这个发型。”
叶瑀话说至此，看见郭毅阳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他认认真真的在笔记本上写着叶瑀说的那些重点。
叶瑀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说：“所以总结以上观点，凶手是为情所致，而这个情还是爱情，我来假设一下，凶手的女友迫不得已离他而去甚至是出于某种天灾人祸死了，而他的女友就是一头长发C卷大波浪卷发，他相思成疾，为了怀念女友就猎取和他女友相同发型的女性的头发制作成假发，至于为什么是不同颜色，我想这可能和他女友有关系吧，或许他女友跟他说起要染不同颜色的头发。”
“叶瑀，你这个假设靠谱么？”姚梦蕾听完叶瑀的长篇大论，半信半疑看着对方。
“要想验证我的假设并不难，只要一个办法。”叶瑀看着姚梦蕾面色凝重的说出下半句话：“等着凶手再次作案，当第三个死者出现，看她头发颜色，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