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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离开古门山小学，姚梦蕾他们返回县公安局，叶然然看着同在后排坐着的姚梦蕾一动不动的发呆，眼也不眨的瞅着手机里的名单，那是她今天一上午走访记下来的所有外来人员的个人信息资料，姚梦蕾看似在放空，可实际上此刻她正挨个在脑子里放电影似得闪过询问他们的画面，这十几个人里倒是有三个是学医出身的， 可经过调查询问，他们都与两名死者没有什么过多的交往，更谈不上杀人动机，而且案发时间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姚梦蕾一时想的头疼，她索性关闭手机屏幕，扭头看向叶然然：“然然，今天走访的这些人，你觉得有没有可疑的。”
听到姚梦蕾的问话，叶然然粗略的想了想说道：“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都对答如流，而且也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
正在开车的段昱等叶然然说完后开口道：“如果凶手在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些人里，他镇定自若的面对我们不漏破绽，说明他早就在内心预演了今天的问话，早就想好怎么应付我们了。”
姚梦蕾点点头认同段昱的言论：“段昱说的没错，连杀两人，而且用的是那么让人难以察觉的杀人手段，说明他不是一时冲动的激情杀人，这人不仅智商很高，他一定有一份长久周密的犯罪计划，而且也想好了会有警察登门询问的这一天。”
姚梦蕾紧接着又说道：“段昱，然然回到局里你们去查查这些外来人员更为详细的个人信息资料。”
就在警车快驶进县区时，忽然叶然然的手机响起，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当她刚按下接听时，电话那头就立马有个男人带着疑问的口吻问道：“你是叶警官吗？”
叶然然闻言这人还真是找自己的，她反问道：“是我啊，请问你是哪位。”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个男人好像用一种偷偷摸摸的声音说道：“我是北沟寨的村民，你前两天来走访过，留下来一张你的联系卡，我就是看到卡上的手机号给你打电话的，我想问一下有关苗大头的死，要是提供线索信息有没有奖励啊。”
叶然然一听有人要提供线索信息，她当即眼睛睁大，给姚梦蕾使了个眼色随即按了免提，姚梦蕾见状屏息以待听着叶然然和对方的对话。
叶然然忙说道：“有奖励当然有奖励，提供刑事犯罪活动的线索的公民我们会视情况给予一定金额的现金奖励。”
“那好，那好。”电话里那个男人一听到有现金奖励，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欣喜若狂的感觉：“我现在就在县城里，你们来找我吧。”
“好，你在哪，我们现在就去。”叶然然回应道。
“我在老杨家羊肉馆等你们吧，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男人说出一个地址后，就挂断了电话。
见对方挂了电话，叶然然将信将疑的问姚梦蕾：“梦蕾姐，去不去。”
姚梦蕾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睛转了转思忖片刻后定住，坚定道：“去，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通常来说没人会为了钱骗警察，而且听他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想用线索换取奖励，说明这人现在很缺钱，反正现在案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去一趟权当瞎猫会不会遇到死耗子，他要是敢骗钱提供假线索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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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老杨羊肉馆店前的街上，姚梦蕾脑袋探出车窗外，目光远眺羊肉馆的敞开的店门观察着店内的情况，现在不是吃饭的当口儿，店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食客和羊肉馆的服务员。
叶然然拨通那个男人的手机号：“喂，我们到老杨家羊肉馆了。”
“你们进来，我就在羊肉馆里，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红短袖的就是我。刚一说完，男人就把电话挂了。
“那个男人戴着黑色帽子，身穿红色短袖。”叶然然对姚梦蕾他们说道。
知道这两个特征后，姚梦蕾和叶然然还有段昱下了车，三人不紧不慢的迈步走进了店里
，刚一进店，坐在门口椅子上的服务员立即起身笑颜以对地招呼道：“三位帅哥美女是一起的么，你们想吃的什么啊，今天新宰的羊，羊汤鲜着呢，馍馍也能现做。”
姚梦蕾没有去瞅服务员，她敏锐的目光在面积不大的羊肉馆里稍微一扫，很快就捕捉到了在店内紧里头靠厨房的角落坐着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上身一件红色T恤的男子正低头喝着碗里的汤，看起来是在吃东西，可帽檐底下依稀能看到一双眼睛正往他们身上瞄。
姚梦蕾抬手一指对服务员说道：“不吃饭我们找他。”
服务员见来的三人不是吃饭的，瞬时就跟川剧变脸似得一张笑脸耷拉下来，重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桌上的手机玩了起来。
可能是注意到姚梦蕾他们三个超自己走了过来，男子站起身抬起头，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有些贼眉鼠眼的在眼前的两女一男来回游走，“你们谁是叶警官？”
叶然然开口道：“我就是跟你联系的叶警官。”
男子眼中露着提防的目光看着姚梦蕾和段昱：“那他们是……？”
“这是我们队长姚队长，这是我同事。”叶然然介绍道，她怕对方不相信，又把证件掏出来给男子看“你看货真价实的叶警官。”
“哦，都是人民警察还有领导啊，坐坐坐。”男子看到证件后，立马一展笑颜点头哈腰的客气道：“不是不信三位警察同志，要怪就怪现在人什么都敢假冒，这不是网上还说有人买了一个假证件冒充警察呢。”
别看平常段昱老实憨厚，可他第一眼通过这个男子的言谈举止就看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对于这种人段昱可不会善意待人，他另有面孔对待他们，只见段昱脸一耷拉面无表情的斜视男子沉声道：“我们的身份你知道了，那你叫什么干什么的是不是也该让我们了解了解。”
“那当然那当然”男子连忙点头应声：“我叫苗大壮，是北沟寨人，没工作，自己个儿做一些小买卖。”
姚梦蕾听到苗大壮的姓氏问：“你也姓苗，那你跟苗大头是亲戚？”
“嗐，老辈人有点关系，我爷爷是苗大头的表叔公，说是沾亲带故的，可没什么血缘关系。”苗大壮咧着嘴说道。
叶然然问道：“你电话里说有苗大头案件的线索信息要提供，究竟是什么？”
“我在电话里的确说有线索要告诉你们可……您是不是忘了什么。”苗大壮话说一半，他满脸堆笑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还有中指捻在一起冲着三个人里唯一有官职的姚梦蕾做手势暗示着。
“有，奖励当然有。”姚梦蕾见这手势当即就明白了，她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红色纸币拍在桌上：“看好了，一张张的全都是在自动取款机新取的钱，你如果说的是货真价实的线索这一千块钱就全是你的了。”
看着桌上的钱，苗大壮没有姚梦蕾预想的那么高兴，反而眉头一沉，眉心微微皱起，左边嘴角悄然上翘不太乐意地嘀咕着：“才一千块钱啊，我看网上新闻里那些悬赏通告的奖金可都是好几万啊。”
叶然然看着苗大壮带有嫌弃的表情，当即炸了毛：“嘿！有钱拿你还嫌少，这可是我们姚队……”
“然然。”姚梦蕾打断叶然然的话，她直视着苗大壮的眼睛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提供重要线索，或者直接抓到犯罪嫌疑人的，难不成你知道谁杀了苗大头？”
“那怎么可能，抓杀人犯是你们警察的事儿，我这人胆子小可不敢逞英雄。”苗大壮厚脸皮说道：“不过我能告诉你们谁跟苗大头有仇。”
“哦？你说说，要是你说的信息真的很有用，我可以再给你加钱”姚梦蕾眉头一挑颇感兴趣道。
“您放心，我说的绝对对你们警察破案有大用处。”苗大壮刚准备开口说下句话，突然戛然而止他警惕的抬头远望饭店门口，看见门口进来了两个男人，当他看清男人的长相后，紧绷的神情又瞬间放松下来，他眼睛微微眯起重新对姚梦蕾他们说。
“我听说你们在打听罗家寨的罗友军和苗大头的关系。”
“对啊，你们村寨的人我们都问了个遍。”叶然然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她之前走访的
北沟寨村民好像没有这个苗大壮：“哎对了，之前去北沟寨没见过你啊。”
“苗大头死的那天我在县城跟朋友谈生意，这不是今天上午回了一趟家，我家婆娘跟我说了苗大头死的事儿，还给我看了叶警官您给她的联系卡，说您告诉她要是想起什么跟案件有关的事情可以打电话联系您。”苗大壮说道。
“哦，你刚才的话里话外是知道罗友军跟苗大头的关系？”叶然然点了点头问道。
苗大壮东张西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只有他和姚梦蕾三人围坐在一起，他压低声音生怕第五个人听见：“他们是买卖关系。”
段昱听的是一头雾水：“买卖关系？罗友军卖给苗大头废品，就这个你也好意思要求奖励？”
“怎么可能，我就算敲竹杠也不敢敲警察头上啊。”苗大壮生怕警察误会自己忙不迭道，紧接着他又说：“罗友军是牢里的常客你们知道不，罗友军当过人贩子你们知道么？”
“这个我们都查过了，你是说苗大头从罗友军手里买过一个人？”叶然然头脑机灵反应过来苗大壮说的买卖关系是怎么一回事。
段昱顺着叶然然的思路一下子想到一个可能性，问苗大壮：“罗友军卖过一个女人给苗大头当老婆？”
“没错二位警官真是机智过人一点就透。”苗大壮这工夫都不忘拍个马屁。
姚梦蕾一时不解道：“奇怪了，这事儿我们问过那么多村民，他们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起过。”
“因为那个女人刚来村里就跳崖死了，我们山里人有个习俗，最忌讳横死的人被提起，怕死不瞑目的厉鬼找上门。”苗大壮说，“而且一个死了好多年的外地人也没几个人记得住。”
“你把具体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段昱拿出记录本和碳素笔要记下接下来苗大壮所说的话。
苗大壮把碗里的余剩不多的羊汤端碗喝尽润了润喉咙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这应该是十年前吧，因为我家跟大头算是有点亲戚关系，有一天大头乐的跟发了疯的野狗似得跑来我家跟我爹说要借五千块，当时我好奇，平常大头没什么花销，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又没什么要花钱的事儿，借那么多钱干嘛，就问了那么一嘴，他说罗家寨的罗友军要给他介绍媳妇，不过介绍费要两万五千块钱，他平常省吃俭用的捡破烂也就攒下个一万七千块钱，他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出去也就卖了三千块钱，这一身家当拢共就两万，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我家找他表叔，也就是我爹借钱。”
苗大壮顿了顿又继续说：“后来我爹心眼好看他可怜，爹妈不在世，他怎么说也是大头的长辈，能帮他娶个婆娘也算是行善积德的事，就借给他五千块钱，苗大头这人你们也打听过了，人长得丑家里还穷哪有姑娘肯嫁给他啊，我本来以为是罗友军骗他，不曾想他拿钱走人后，没几天还真领回来一个姑娘。”
一说起这个女孩，苗大壮眼睛放光，仿佛当年那女孩的身影就在眼前：“那姑娘一看就不像是山里人，身段好，模样更是没的说，就跟电视里那女明星似得长得水灵皮肤白白嫩嫩的，我听大头说，这姑娘是外面大城市的人，迷路了被罗友军给带回来的，不过有点可惜是个聋子哑巴，听不见人说话也说不出啥话。”苗大壮嗤笑一声说道：“这姑娘没领回来几天就跳崖死了，苗大头的两万五千块钱算是打水漂了，也该是他没那艳福，不过这姑娘死的不是时候，她死后一个月，我就听说罗友军因为拐卖人口被警察抓了，这姑娘哪是迷了路，明明就是罗友军拐卖来的，但凡等一个月，警察不就把她救回家了，算她这辈子倒霉啊。”
“那这姑娘怎么跳崖死了呢。”姚梦蕾听到这里张口问一句。
“还不是大头没看住，他有了媳妇高兴就喝点酒，那姑娘见大头喝醉睡着了那还不逃啊，她一个外地人黑灯瞎火的往山里钻，一不留神就摔死了呗，后来警察和我们几个村民在一处山崖下面找到在姑娘的尸体，这姑娘死得那叫一个惨啊，啧啧啧，整个脑袋就跟那烂西瓜一样，可惜那么漂亮了，苗大头也算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了，看见那姑娘的尸体时哭的死去活来的，比他亲爹亲妈死的时候哭的还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