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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哈哈哈你们还真找对人了。”
当姚梦蕾道出此次来找佟国英所为何事后，就见后者爽朗地说道。
“我这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爱记笔记，凡是我侦办过的案子，大大小小都会记录在册，我带你们去书房，笔记全放在那里。”
佟国英说着站起身，姚梦蕾他们也纷纷起身跟在他后面往书房走去。
佟国英的书房就在客厅的北边，面积约有十平方米，书房里的摆设很简单至极，一张老旧的木质书桌、一张椅子、书桌上右上角摆放着一个台灯，台灯下有一个黑色笔筒，笔筒里有两只钢笔，在椅子的后方整整一面墙几乎都被书柜遮挡住了。透过钢化玻璃门的透明玻璃，姚梦蕾能清晰的看见柜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书紧紧挨着彼此，置物架上没有半点的空隙，书柜有四分之三的空间全是刑侦专业书籍：《侦查方法大全》、《刑侦科学》、《刑事技术学》、《犯罪现场勘查》、《刑事侦查学》、《犯罪心理学》、《法医学》……等等书籍，这些书籍对于姚梦蕾和白川穹在熟悉不过了，有些书是他们上警校时的睡前读物当做教材来研读的，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佟国英这位古河县神探在背后有多么的努力。
书架剩余四分之一的左上角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一些高中语文教材，这就是梅阿姨在职期间的授业教课所用的书本了。
佟国英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书架前，蹲下身子，拉开书架底端的两个大的抽屉，一瞬间满满两个抽屉的笔记本，粗略估计有四十多本笔记展现在他们眼前。
佟国英用略显自豪且怀念的神情望着这些笔记：“从我当派出所民警一直到后来的刑警队刑警，这么多年的工作笔记都在这儿了。”
“罗友军的案子是十年前……”佟国英自言自语着，右手食指在这些笔记上一次划过，片刻后他的手指停留在一本笔记脊背处贴着一张标有：‘2007’年份的笔记本上，轻轻一扣将笔记拿出来。
佟国英一边站起来，一边低头翻着笔记本嘟囔着：“罗友军是那年冬天被抓的，对，就是这几页了。”
佟国英将笔记本递给姚梦蕾，姚梦蕾双手接过笔记看着上面的记录，佟国英的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跟他为人一样字体方正不偏不斜。
姚梦蕾认真细读着笔记里的内容，通过那一字一句，她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十年前案件的情景中去。
罗友军于二零零四年伙同五人组成了一个拐卖人口的小团伙，团伙成员分别是五十一岁的罗友军、二十五岁罗友军的远房表侄罗虎，曾在一个工地干活的朋友四十一岁的包大成，以及罗家寨邻村的东山寨一对老夫妇，老头六十八岁叫魏春生，老太太刘银花六十六岁。
这个小团伙从二零零四年至被抓捕期间，全国各地多处流窜，他们拐卖的目标都是一些年轻女性，据警方调查统计，他们拐卖的妇女有三十二人。
罗友军不仅胆子大，头脑也聪明，再加上他这么多年的犯罪经验和坐牢期间从诸多罪犯那里学来的东西，令他拐卖的犯罪手法花样繁多让人防不胜防，据罗友军这伙人交代，平时最容易让女孩上钩，也是最容易骗走女孩，用的最多的方法有四种。
第一种：最为暴力却很省事，罗友军和罗虎、包大成会趁着夜色开着面包车藏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子或者是混乱的闹市里面，把目标锁定为那些从酒吧、KTV等娱乐场所出来的醉酒的姑娘，等到了姑娘落单，直接通过蛮力把女生掳走，想一想，一个喝的几乎不省人事的姑娘，被三个壮汉拉扯怎么可能挣脱的了，倘若有人发现，他们又可以趁着漆黑的夜色开车逃跑。
第二种比较考验他们的演技了，首先罗友军先选定好目标，然后让表侄罗虎假扮成小偷偷女孩的东西，等罗虎偷到女孩东西时，他则跟朋友包大成装扮成见义勇为抓小偷的角色，当场人赃并获抓住罗虎，之后他们借口说要把小偷押送至附近公安局，请女孩一同去帮忙作证，女孩哪里会想到出手相助的好心人会跟小偷是一伙的，没有防备心的女孩自然而然的就上了车，等罗友军觉得时机到了时候，女孩就被罗友军
和罗虎控制住捆绑起来打晕带到安全的地方。
第三种方法是全员出动，由老夫妇率先出马，选定好一个独自上街的姑娘，然后假装是女孩的爷爷奶奶，罗虎和包大成假装是女孩的哥哥和爸爸，四个人强拉硬拽把女孩带走，这种情况下女孩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哭喊着向周边的人求救，如果有人出手阻拦他们，他们就谎称女孩有精神病从家里逃跑出来，老头老太太哭天抹泪的诉苦为了这个孩子家里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并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假病例展现给‘多管闲事’的路人，路人见这一家人这么“可怜”况且有真凭实据的病例摆在眼前自然而然就相信了他们说的话，女孩的苦苦挣扎在不明真相的路人眼中只不过是精神病发疯而已，他们只会在心里同情女孩的家人不再阻拦，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带女孩上车。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罗友军就是利用了人们不喜欢干涉别人家事这一点，来设的这个局。
第四种拐骗方法相比较于前三种，是最费钱的，不过也是罗友军最喜欢用的。
他先在一些中学或者大学、医院附近租一个不太起眼的胡同小店，让老两口穿的比较贫苦的样子出门去学校附近寻找女孩，要是遇到符合条件的女孩，他们就会上去搭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自己买错车票来错城市，行李和钱财又被人骗了，没钱买回去的车票，要么就是来看病钱花光了没钱回家，反正是要多惨就说多惨，倘若对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觉得两个老人挺不容易的，就会带着老人去买一些吃的，这时候两个老人连哄带骗领着女孩去早已准备好的胡同小店，女孩哪里会想到这两个可怜的老人会是披着羊皮的狼，而这家不起眼的小店会是狼窝虎穴，自己的善举换来的竟是地狱，只要女孩一进店里，在店里守株待兔的罗虎和包大成就会立即控制住女孩，用电棒电晕女孩让罗友军开车带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罗友军这一伙拐卖人口的五人小团伙在全国流窜，东北、西北、东南和西南还有部分华北地区，他们犯罪的足迹遍布各大城市，基本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罗友军谨慎小心反侦查能力很强，从来不在一个区域拐骗人口两次，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拐卖的年轻女性多达五十多人，都是将她们卖给偏远地区的单身汉，为了防止在运输过程中女孩会逃跑或者呼救，罗友军狠心给女孩灌入化学物毁了声带并戳破女孩的耳膜，反正不影响容貌也不会导致她们不能生育，对于那些老光棍来说，这些女孩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机器。
姚梦蕾读到罗友军在女孩身上做出的恶行，不免联想到苗大壮提到过上，罗友军卖给苗大头的那个女孩，她不就是又聋又哑的么，这么看来她的聋哑就是罗友军造成的。
“太可恶了，把人当猪狗一样贩卖就很缺德了，还要用毒药毒哑，戳破耳膜让那些女孩又聋又哑。”叶然然看着笔记上的内容，愤慨不已，那张可爱的脸庞此时咬牙切齿有些狰狞地破口骂道：“罗友军死有余辜，这要是我，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也让他尝尝被人戳破耳膜，喝毒药毒哑的痛苦！”
“不愧是我徒弟，当时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恨不得揍这老小子一顿，可咱只能想想啊，咱们是警察，面对罪犯是有原则的，严禁滥用私刑。”佟国英说道。
姚梦蕾将笔记往后翻阅，可后面就没有关于罗友军拐卖案的任何记录了，她合上笔记抬头看向佟国英：“佟叔叔，后来罗友军和他的团伙成员是怎么处罚的，事情发展如何。”
佟国英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后来由我们多个地区警员组成专案组联合破案，那年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山里人对这种团圆的节日很在乎的，我们就是在那天兵分三路我带着人在罗友军的家中抓到了他，另外两组在那对老两口魏春生刘银花家里抓到了这两个老人，还有一组在罗虎家扑空了，根据罗虎的父母交代，罗虎的女友前两天硬是拉着罗虎去远在A省的女方家过节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再然后罗虎就一直没抓到在网上是通缉犯，不过有一年市局接到山南省的刑警打来电话，说他们那里发现一个男子被人杀死在出租房，对比了死者的面容发现是在逃多年的罗虎。”
“包大成呢，也抓到了么？”姚梦蕾听到佟国英遗漏了一个人，忙问道。
佟国英点点头说道：“抓到了，那年春节，包大成在老家被抓的，是当地警方抓捕的。”
白川穹皱着眉边听边思考的问道：“佟叔叔，除了已经死了罗友军和罗虎，其他三个人现在的情况，您知道么？”
“包大成我不知道。”佟国英摇摇头转而又说道：“不过魏春生老夫妇因为是从犯只判了八年以下有期徒刑，早几年就放出来了，回山寨里养老了。”
“哼，就这样也配颐养天年，真是坏人都老了。”叶然然闻言气愤道。
佟国英拍了拍叶然然的脑袋苦笑道：“他们活了六十多年大半辈子没做过坏事，这是受罗友军钱财的迷惑做的这么缺德败坏的事情，这人穷怕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当年一贫如洗的他们用罗友军分给他们钱全用来给小儿子娶妻生子用了，见财生恶心的劣性可不论长幼尊卑。”
姚梦蕾嘱咐道：“然然，段昱回头联系一下山南省的警方打听一下罗虎被杀的具体情况，还有查一下包大成在哪所监狱，问一问他的近况。”
“哦，对了。”姚梦蕾好像想到什么，她补充道：“明天咱们去一趟魏春生家问一问他们，当年罗友军卖给苗大头的那个姑娘从哪拐来的。”
白江市公安局刑警队一号会议室里，法医科科长冷婷对正在看着尸检报告的叶瑀和刑警队队长等人汇报尸检结果。
“被害人头面部有多处形态相似的撞擦伤，颅骨局部有粉碎性骨折，这只有受到高速撞击才能造成的伤害，死者的颈椎和腰椎也有多处错位和骨折，胸骨也有多处骨裂，不过他致死原因是头部受到猛烈的撞击引发的脑干出血猝死，基本确定是车祸造成的。”
冷婷没有过多的话语，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就坐回座位上，与此同时刑事痕迹检验技术科兰科长从座位站起身，手下一份份的检验报告分发给叶瑀和彦啸龙，以及刑警队的同事们。
“根据现场的车痕，还有碰撞的痕迹来看，是被害人韩昀铉自己驾驶着方程式赛车冲向道边护栏的，我的看法跟冷科长的观点一样，这就是一起车祸事故。”
兰科长这句话说完，白江市刑警队队长何警官的上司孙队长转头看向叶瑀。
“我们从韩昀铉的车队弄到了韩昀铉训练时候的视频，视频里清晰的录下了韩昀铉出事的全过程，小唐你把视频放出来。”
孙队长指了指会议室的显示器，离显示器最近的一个下属吩咐道。
少倾，一身标志性火红色赛车服的韩昀铉驾驶着方程式赛车出现在液晶显示屏上，只见韩昀铉的赛车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在赛道上疯狂的闪耀一圈两圈三圈……，方程式赛车独有的引擎轰鸣声响彻空旷的赛道空间，那声音像是在享受极致的速度而欢愉的吟唱。
此刻会议桌边上的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视频，叶瑀身旁的彦啸龙眼睛快速的随着赛车的移动而转动不自觉的说道：“这速度每小时有三百多公里了吧。”
冷婷难得开口道：“被害人这种速度撞向护栏，其冲击力十分巨大的，在没有头盔和其他安全装置保护的情况冲向水泥和金属制成的护栏，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
所有人都听见了冷婷的话，可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视频上，并没有人回应她。
视频里韩昀铉开到第四圈后，驾车来到维修区，把车停了下来，车队的维修人员立即蜂拥而至围在赛车边各自忙活着，韩昀铉下了车则进了维修区好像在休息，过了十分钟后，休息好了的韩昀铉重新上了车，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跟叶瑀在赛车场包厢询问的那个技师所描绘的那样。
韩昀铉刚驶出维修区几十米来到赛道上，他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就看见他把头盔和汉斯给摘了，一甩手头盔一个抛物线杂落在扔在地上，瞬间的工夫，韩昀铉好像离弦之箭直冲冲的开向前方弯道的护栏让队员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叶瑀登时脑海里出现了朱雪晴跳轨时的情景与之重合，二者都带着飞蛾扑火的架势朝着死亡狂奔而去，没有半点的迟疑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