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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你说的那个魔术师的同伙是利用催眠杀人的吧。”姚梦蕾说着，从手机里翻出几条叶瑀发给她的案件信息展示给宋佳嘉看：“海露市朱雪晴在地铁站众目睽睽之下跳轨自杀；次日鲁可可从大厦天台直播跳楼；白江市赛车场韩昀铉在无保护装置的情况下驾驶赛车撞向防护栏；最后的何逸在家里吃下滴水观音毒发身亡。”
姚梦蕾之所以将这些资料给宋佳嘉看，起目的就是想告诉宋佳嘉，警方早就查清楚他与他人交换杀人，不要做无谓的隐瞒，包庇她的同伙，倘若她这边说出来有关于她同伙的一些线索，那对于叶瑀那边的侦破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宋佳嘉只是粗略看了看那些信息，随即便将目光落在姚梦蕾的面庞，语气有些讶然道：“你们居然连这些都查到了，没错，这些都是那个魔术师替我干的。”
姚梦蕾厉声道：“把你知道交代清楚！”
“具体操作方法我不知道，那个魔术师只是要求我依照他写的那些话录了一些语音消息还有穿白裙子的视频和照片发给他，剩下的事情他和迪亚斯帮忙搞定，我这边也是一样的，那些针筒、蛇毒粉以及汞化物都是迪亚斯给我的。”宋佳嘉坦言道。
“说一说你是怎么杀害罗友军、苗大头，还有在魏家下毒的吧。”
“其实想杀死他们并不是很难。”宋佳嘉似乎坐久了，她扭了扭身体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继续道：“罗友军的小孙子到了快上学的年纪了，罗友军知道古门山小学不收学杂费书本费，学校所有开销都由县教育局和一些社会上的好心人资助的，所以他想让孙子来古门山小学上学，一来方便他这个爷爷看管，二来也能给他家省下一笔教育费，我那天中午借故有事离开了学校，去找罗友军，罗友军以前见过我，知道我是学校老师，对我没有防范之心，他跟着我来到附近的山林后我找机会背后偷袭他，将准备好的毒蛇粉末冲泡的毒液，用特制的双头注射器扎进他的肩膀造成在山林里被毒蛇袭击的假象；苗大头就更简单了，那天晚上我来到苗大头家，借故说我的一本教材前被错扔在废纸里前两天连同那些废品卖给了他，我明天就要用挺着急的，苗大头虽然犯过错，可这个人倒是个热心肠没心眼，他就和我在废纸堆里翻找，我趁他不注意事先拿出我藏在衣服里的教材，骗他说我找到了，为了感谢他我就陪他喝了些酒，他本来就已经半醉半醒了，等他彻底喝醉后，我用大号注射器往他静脉里注入两百毫升的空气，这样就可以引发他心肌缺血导致死亡；魏家是最容易下手的，我们经常去魏家家访，也经常留下来吃饭，我趁他们炒菜不注意的时候，假装帮厨，把事先准备好的装在胶囊里的汞化物丢进菜里，明胶做成的胶囊壳很快就被滚热的菜汤溶解，那些汞化物自然而然的融入菜里。”
“霍峰在小卖部买的奶多半与你有关吧，牛奶里的蛋白质跟汞化物里的汞离子发生反应缓解毒性对人体造成的危害，你们三人中知道这个的也只有你这个学医的了。”白川穹插话问道。
“我怕连累他们，我要杀的是魏春生和刘银花这两个罪大恶极的人贩子，可他们的小孙子魏小宝是无辜的，霍峰也是局外人，我不能让他们死。”宋佳嘉不予否认道，随即惭愧一笑：“我们在去魏家的路上路过商店，我说我口渴想去买瓶饮料，霍峰喜欢我，但凡他在我身边他绝对会抓准时机献殷勤，听到我口渴他主动问我想喝什么，我顺水推舟告诉他喝乳饮料，他买了三瓶回来，我们三人一人一瓶。”
姚梦蕾点了点头，紧接着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你在山区里待了六年那么久，为什么要蛰伏那么久才下手。”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迪亚斯答应我们两三年就可以完成计划，这段时间我们都在保持联系，可在二零一三年十月后，迪亚斯忽然失去了消息。”宋佳嘉对此心生费解：“我以为是迪亚斯或者那个魔术师出了什么问题，可后来
我等了又等，等了三年迪亚斯那里还是杳无音信。”
“三年苦苦守在着穷乡僻壤的地方，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古门山小学？”叶然然不解，在迪亚斯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宋佳嘉为何还要待着这么贫苦的地方。
“或许是怕有一天迪亚斯又联系我，又或许是我对学校的不舍吧，在大山里，虽说没有外面的世界的繁花似锦多姿多彩，可也少了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比之下学校里有孩子天真单纯的笑声，有老师间的患难与共，大家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山村里的孩子也能享受到县城小学，乃至于市里小学同样的教学，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倘若我再也联系不到迪亚斯了，那我往后余生待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学校也挺好的，像杨校长一样每天教书育人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孩子毕业，长大，成为栋梁之才，一生奉献给教育事业。”
“但我万万没想到，时隔三年有一天我收到一个包裹，包裹里除了那些杀人工具外还有一朵紫色的曼陀罗花，我认得那朵花，那是迪亚斯独有的标识，从那一刻，我知道他回来了，同时我平淡的生活也将就此结束，交换杀人的计划将正式开始。”
姚梦蕾闻言心中暗想道：“间隔了三年这么久……原来这个计划布局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是当年叶瑀和爸爸侦办的毒魇案，在龙头山逮捕行动中致使迪亚斯受伤潜逃出国才搁浅了交换杀人这个计划。”
就在姚梦蕾思忖之际，叶然然皱着眉头问宋佳嘉：“宋佳嘉，其实你可以在回学校之前，有很多机会逃离这个地方，你为什么不逃？”
叶然然搞不懂，既然宋佳嘉的交换杀人计划已经圆满完成了，那她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如果逃到外面去，凭那个迪亚斯的帮助，她肯定得到一个新的身份从而让她安然无恙的逃脱警方的抓捕。
宋佳嘉长叹一口气，眼中黯然尽是疲惫道：“我累了，当我得知何逸也死了，我的心愿就了了，人在什么地方已经无所谓了，不瞒你们说迪亚斯曾经联系过我，他想帮我离开古河县医院，加入他那个神秘的曼陀罗组织，可是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心想帮我，而是看上了我的医学能力能帮他杀人，可是我不想再杀人了，这些天我过得提心吊胆，夜不能寐，每每独自一个人都会幻听幻视，罗友军他们围绕在我身边，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我更不止一次梦到魏小宝很难过的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毒杀他的爷爷和奶奶，你们抓到我，我也就踏实了，说到底我犯了罪杀了四个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宋佳嘉顿了顿话锋一转，言词有些乞求的口吻对姚梦蕾他们说：“我只求你们别告诉我的学生，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师，是手上染满鲜血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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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愧是特察队啊，不愧是让迪亚斯‘牵肠挂肚’的叶瑀，居然真的让你们把交换杀人查个一清二楚。”赵卓然双手轻轻鼓掌，当他看完姚梦蕾发来的审讯宋佳嘉的视频，以及沐熙儿找到了他手机里曾频繁登陆的“楚伊琦”的社交软件账号，并恢复了被删除的数据后，人证物证全然于眼前，赵卓然没了之前的负隅顽抗的架势，反而摆出任杀任剐的态度面对叶瑀他们。叶瑀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卓然，反倒是彦啸龙鄙夷的目光瞅着他，开口说道：“人家一个女孩沒遮没掩的把作案全过程交代的明明白白，你个大老爷们就别扭扭捏捏的了，把你是怎么运用催眠令朱雪晴他们自杀的作案过程交代交代吧！”
“二零一三年的那场慈善专场魔术表演结束后，我以要解除催眠指令为理由，留下了当时压轴节目参与表演的六位嘉宾，我让他们重新进入催眠状态，只有那两个明星是正常的解除催眠指令，而何逸和其余三个人不仅没又解除催眠
指令，我还加深了他们对楚伊琦自杀事件的潜在恐惧，让他们在清醒状态时只要看见或者听见假楚伊琦的视频语音就会立即进入半催眠状态出现让他们出现幻觉以为真的是怨鬼回来复仇，不仅如此我特意更改了触发器，这些触发器就是发给他们的那些图文，只要他们看见了触发器就会无条件没有任何反抗的遵从上面的指令。”
赵卓然话上身后仰的靠在椅背上，为自己这一套无声无息的催眠杀人计划神情骄傲继续说着：“本来催眠自杀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当年他们就会发生意外死去，可就像那个宋佳嘉说的，迪亚斯忽然联系不上了，我以为事情出了什么偏差，也就终止了计划，何逸他们还是蛮幸运的多活了四年。”
见赵卓然又一次说到迪亚斯，他沉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迪亚斯的，你知道姐姐被拐卖的事，也是他告诉你的？”
一听到叶瑀问起迪亚斯和姐姐被拐卖，赵卓然那自豪的神情陡然间荡然无存，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仿佛有一个尘封已久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即将公之于众：“我父母是二零零零年离婚，将近十年，我爸爸一直禁止我联系她们，他自己铁石心肠，也想让我变成他那样六亲不认的人，可是我忘不了童年时妈妈和姐姐对我的爱，妈妈的温情、姐姐的照顾，甜蜜的童年我只能在梦里重温，我之所以放弃在M国发展魔术事业，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国发展，就是因为我的妈妈和姐姐。”
赵卓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双眸犹如日食的天气，逐渐暗淡道：“我还记得那天我从飞机上下来，当我重新踏在祖国的土地上，我心里不禁呐喊着，妈妈我回来了，姐姐我回来了！我幻想着我出现在她们面前，那是多么惊喜重逢的场面，她们一定会抱着我激动的哭起来，长大成人的我会照顾她们，而我们一家三口肯定会回到以前幸福的日子。”
赵卓然深吸一口气，似乎接下来要说的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少倾，审讯室里“砰！”地一声骤然炸响，只见赵卓然双手握拳砸在审讯椅的挡板上，咬着牙愤恨道：“现实就是破坏人美好幻想和希望的混蛋！我花了很长时间托朋友亲戚打听到我妈妈的住处，那是一栋很破很旧的老小区居民楼墙体已经发霉了，我站在昏暗的隐约能闻到霉味的楼道里，面对着斑驳生锈的防盗门，我幻想着房门打开妈妈和姐姐看见我时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可现实却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温馨感人，防盗门打开，一个很陌生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我没有从那个女人的脸上看见记忆里那温暖明媚的笑容，有的只是蜡黄的皮肤，佝偻的身躯，黑白相间的头发和空洞无神的眼睛，她的那双眼睛看着我，眼里全是灰暗和陌然，她认不出我，可我还是从她那往昔的面庞中认出她 就是我的妈妈，近十年的光阴，她就好像老了二十岁，活脱脱像是悲惨小说里所描写的那种六十多岁的贫穷老妇人，缝缝补补的衣服包裹着干枯的身体余下的生命都是苟延残喘，就是那一天，我才知道妈妈变成这样，那是因为姐姐被人贩子害死了！姐姐的离世也把妈妈的心带走了，她每天都沉浸在悲伤中，日复一日毫无光彩的活着，他们不止毁了我姐姐，还毁了我妈妈，我本该可以再次和她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这份幸福都被罗友军他们该死的人贩子摧毁了！现在好了，他们全部得到应得的报应，不得好死！美中不足的是我妈妈不能亲眼得见了，她要是能活到现在该多好，看见他们的死一定会很开心。”
叶瑀听完赵卓然近乎癫狂的话语，脑海里细数拐卖团伙的人员名单，忽然一个不是死在古门山的人贩子跳了出来，叶瑀追问对方：“不止罗友军、苗大头、魏春生和刘银花，在山南省罗海市潜逃的罗虎是你杀死的对吗？”
叶瑀问题刚脱口而出，就看见赵卓然神色骤然变得兴奋，双眼闪耀出嗜血的光芒：“那是我这辈子杀死的第一个人，也是最痛快的一次杀戮，这还要感谢迪亚斯的帮忙，要不然我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替我姐姐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