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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宁放下了汤碗，身子一放松，准备说话了。
鹿凡摆出倾听的姿态，等着听。
“我今天在资料室里，还听说了一件事儿。”
“哦？又是那个王娟给你说的吧？”
燕丹宁笑着点头，先承认了。
“就今年我们科里评职称的事儿。你知道不？就我们那位梁公主，人家今年也申请了副主任医师的破格呢！
就这一年里头，上班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爱来不来，可人家就是有信心去提！
资料都不需要自己准备，把王娟这娃可怜辛苦的，这两天正忙着替人家一件件准备呢。
真是有恃无恐！”
燕丹宁说到最后，一副嫉恶不满的情绪。
“那你还别说，人家还真可能就顺利的通过了呢。”
鹿凡笑着先给对方打了预防针。
“真的就这么黑暗吗？可以背后操作。
像你们这些当了领导的，是不是都这样，官官相护，今天你帮了我，明天我再收回来？
那你们科里今年情况咋样？”
燕丹宁不认，扯出鹿凡直刺了起来。
鹿凡真的觉得自己有被包含着一起冤枉，却又拿不出有力的反驳证据。
“大体上还是能体现公平、公正的，个例只在少数，所以才有时候被人看的更显眼吧。
但我不否认，这种事情有时候难免的会被带入个人关系因素。
咱举个例子，最起码举拳头表决的时候，坐在你周围的几个人就可以相互串联着相互投票。关系更近一步的，一个眼神，或者压根你都不用任何暗示，只要是你的人，都主动给投票的。
但这……，还是那句话，大体上还是公平的，你只要足够优秀，遥遥领先，谁把你也挤不下去。能运作的，也只是那些有争议，或者刚好卡在边界上的。
明天到了办公室，咱最好不要参与这种讨论。明年你自己就有破格的资格了，从现在开始咱就低调些……”
“也是靠着关系去破格，那我宁愿不要这个职称！”
鹿凡为着燕丹宁好，着重提醒了一句。
燕丹宁突然的就不服气了，直接怼了上来。
鹿凡原本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呢，也被直接的遮了过去。
“我可没拿你跟梁公主比呀！
你就说你自己在你们科里，咱公平公正的去考核，工作能力和业绩有他们谁能背后乱说的？
最起码我这一年来最重要的几个手术，可都是有你共同参与的，咱即使不走歪门邪道，但举贤不避亲的原则咱这也是同样需要坚持的嘛……”
鹿凡求生欲满满，随后又打上了官腔。
燕丹宁没再继续追究，本来就是心气很高的一个人，为着职称的事情也有计划的早早都开始准备了，尤其今天听说了梁公主都有机会破格，那种不服气硬刚的性子早就被激发了出来。
要说明年自己如果真有资格，鹿凡背后操作，她还能坚决反对或者誓死不从咋滴？
燕丹宁至少对自己的业务能力和水平还是足够自信的，这一点还是完全有别于自己科室的梁公主的……
短暂沉默。
“我刚才的问话，你还没回答完呢。”
“啥？哦！我们科室今年的情况？
这不还是因为你打了个岔，我才忘了的吗？
我们室里，今年副主任医师这块儿有三人。东旭是连续第二年，一病区有个今年刚到年限的，然后就是白术，他也是破格，三进二，室里头民主测评必须淘汰掉一个……”
鹿凡如实的讲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哦，你们心内听说年年竞争都很激烈。”
燕丹宁回应。
“三个小伙其实都挺出色，包括白术，公平的说，这小伙子也的确有破格的能力和水平，放在其他科室里头，说不定还真的就直接出去了。
但今年我这边必须首保东旭，连续两年上不去，明年就该主动停一年了，耽误的太多了！
一病区那小伙，同样出色，而且吴主任一直很欣赏。虽然说我们科室里，今年吴主任委托我来操作科室级民主测评得事情，但有最终拍板权的，肯定还是我们吴主任……”
鹿凡很公平的对三人做了点评，把情况向燕丹宁如实告知，也同时的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想想也是这样，那你自己好好做主，别给人落了话把儿……”
燕丹宁应接道。
鹿凡点头，动筷前又看了燕丹宁一眼。
“看我干啥？我可什么都没说。”
人家燕丹宁还不乐意了呢，但随后整个人的确又变得寡言了起来，关于鹿凡所猜测的白术找燕丹宁给自己求情找关系的事情，始终燕丹宁没说出半个字儿。
不论在外人眼里感观如何，至少现在的鹿凡自己体会很明显，燕丹宁在自己这边早就褪却掉了曾经的高冷范儿，平时两人相处时还是话挺多的。
燕丹宁不提，鹿凡更不可能主动的把这个话题点破了，可能是感觉到又有点冷场，燕丹宁主动的找了话题，又喜颜悦色的和鹿凡聊了起来。
“刚才不是还说王娟呢吗？我今天在资料室里呆了一下午，发现人家女孩其实还挺有能力的。
就这么不长的时间，把我们资料室里头乱七八糟的那一堆东西，都给归类整理的差不多井然有序了。
她问我公主的破格申请怎么写，我看人真的为难，也就给建议了几句。
没办法，好好表现也是为了将来有机会能正式留下来。
我还逗她呢，要是觉得干护士类，档案管理员也可以考虑呀。你不是和院办的魏守全很熟吗？
看到时候能不能帮着说两句话，一个农村女娃挺不容易的……”
“学了这么多年护士那多可惜呀？
你放心，这事儿我记下来了。即便将来留咱们医院有点难度，我也尽量想办法，让娃靠自己的能力有碗饭吃。”
鹿凡在这件事上直接爽快的答应了，虽然心里头也同时的犯着嘀咕，就燕丹宁说的那个王娟，自己有限的几次接触，也看不出对方身上有多深刻的农村女孩的影子呀？
或许自己也是因为早早的离开了家乡，以前刻板、固定的印象也早已经随时代慢慢变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