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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昊在会议室主持召开副营级以上军官会议。
张昊的脸色极为凝重,他扫视大家,说:“统帅部发来电报,命令我独立团收复仙桃。我们独立团收复了仙桃后,立即围歼王劲哉部。这个命令来自统帅部,我连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大家应该知道,我们独立团刚刚制定了在潜江的基本策略,突然接到这样的命令让我张昊很是为难。有一点是肯定的,收复失地天经地义,困难再大,都必须收复。王凌云76师是主力师,该师过来接替守卫潜江。我不可能指挥得了王凌云,而且与王凌云也没交集。统帅部点名派王凌云师过来,也是对我独立团的支持。不管怎么样,由王凌云师过来守卫潜江,我们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手攻打潜江了。”
所有军官都不作声,睁大眼睛看着张昊,伸长耳朵听着,他们的面前摊着本子,手中握着笔,做着随时记录准备。
张昊在独立团威望极高,不管决定正确与否,只要张昊下命令,人人都会坚决执行。
张昊顿了顿,提高嗓门说:“攻打仙桃,难度极大。但难度再大,都要攻打。我命令。”
所有人同时做好记录准备。
张昊大声说:“运输营把城内仓库物资弹药加快运往许大垸湖,把许大垸湖区做为我独立团物资储运中心。”
运输营副营长刘江肃立大声说是。
张昊继续大声说:“四营把阵地向仙桃推进,试探进攻,五营跟进支援。团部跟随五营行动。”
四营长牛奔肃立大声说是。五营长大牛肃立大声说是。
张昊点了点头,看着赵大志副团长、二营长李小彪,三营长张连长,大声说:“你们三个营南下,顺东荆江北侧向西,经陈杨、通海、沔阳绕过排湖杀向仙桃。所经之处,必须通过王劲哉控制区,原则上不与其发生冲突,这一路由赵副团长负责。假如遇到王劲哉部堵截,明告其我部行动目的,只是借道,目标是仙桃,希望其行方便。假如不听劝告,居然敢于袭扰堵截,坚决把其消灭。”
赵大志副团长、二营长李小彪、三营长张连长一起肃立,大声说是。
会议开完,全团官们立即返回各部,做明晚出战准备,全团上下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官兵们连走路都带起了风。
张昊不准备等王凌云第76师,打仗必须出奇不意,王凌云第76师过来消息,牛岛满必然会知道,由此必然会加强防备。张昊决定在王凌云第76师还没有过来前,就发兵仙桃。
独立团今天做准备,明天晚上就正式行动。
张昊清楚,独立团主动向牛岛满大军发动进攻,难度极大,首先兵力必须分散,其次主力必须绕远攻击。第三,在主力绕远攻击的路上极有可能会与王劲哉部发生冲突。
张昊以为仙桃打不得,最佳办法是与牛岛满旅团对峙。中国军队最多只能到荆州和潜江,不能再往东了。
假如几十万大军陷于江汉平原,日军集结主力从襄阳和宜城南下,后果会不堪设想。第六战区主力都是中央军,假如被消灭,宜昌必然失守,甚至日军从宜昌可以溯江而上,直接进攻重庆。目前,中国军队保存实力,与日军打持久战仍然是上上策。
对独立团来说,即使付出血的代价打下仙桃,当日军从襄阳和宜城、钟祥南下时,独立团就不得不放弃仙桃,狼狈后撤。撤退慢了的话,会被堵截在江汉平原。日军即使不从襄阳宜城钟祥南下,独立团打下仙桃后,也将不得不与王劲哉部发生冲突。仙桃一带是王劲哉部的大本营所在地,王劲哉不会容忍张昊独立团的存在。问题是,王劲哉即使想和张昊独立团保持友好,重庆都会命令张昊围剿王劲哉。
张昊不想和王劲哉部打仗,在张昊看来,王劲哉部在江汉平原的存在,对于抗战利大于弊。
会后,张昊在办公室抱着头沉思。
张昊心中窝着火。
小花进来,站办公桌对面,小声问:“团长,明晚就要离开这里了,东西今天要收拾吗?”
张昊抬头看小花,小声说:“衣服物品都装箱,去把雪儿叫来。”
不一会雪儿来到,张昊指墙边椅子,说:“坐。”
雪儿看着张昊小声说:“团长,您的心情不好。”
张昊点头说:“我们刚制定在潜江的策略,最高统帅部就越级给我部下达了进攻仙桃的命令,你说我的心情能好得起来吗?仙桃打不得,但又不得不打。即使付出极大代价,运气好的话能够打下仙桃,但最终仍然不得不放弃。唉!我心头窝着火,好想骂人。”
雪儿看住张昊的眼睛,小声说:“赶跑了牛岛满后,就必须与王劲哉部交战,王劲哉是游击专家,还是抗日重要力量,您不想与王劲哉打仗。”
张昊点头问:“你有好主意吗?”
雪儿摇头,叹气说:“想不出好办法。只是侦察人员发现,牛岛满有异动。”
张昊的眉头皱上,小声说:“什么异动?快说。”
雪儿说:“牛岛满正在集结队伍,把所有物资都聚集了起来,或者想全军出动打大仗,或者正在做转移准备。”
张昊的眼睛发亮,脸上展露笑容,刚才脸上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张昊说:“也许我独立团的机会来了,通知侦察人员带上电台,日夜监视牛岛满队伍动向,任何消息都必须及时通报,即使是深夜,我睡着了,只要是关于牛岛满的消息,都必须把我叫醒。”
雪儿笑说:“是!我马上去通知。”
雪儿离开时,张昊让雪儿把董壮飞参谋长叫来。
董壮飞参谋长来后,张昊和他并肩坐靠墙椅上。
张昊看着董壮飞参谋长笑说:“雪儿刚才和我说的情况太重要了,牛岛满有搬家迹象,雪儿认为,或者牛岛满正准备集结所有队伍打大仗,或者撤离。”
董壮飞参谋长说:“牛岛满的举动确实很奇怪,打仗不用带上所有物资,带上所有物资打仗,除非是长途奔袭。他难道真的会搬家?想想都不可能呀!我们正在准备攻打,还没有付诸实施,他不可能知道情况。王凌云师还没有出动,他不应该知道王凌云师会过来。”
张昊笑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带着大量物质离开仙桃,我们就不管三七十十一对他部发动突袭。在王劲哉的地盘上,和牛岛满打仗,王劲哉会毫不犹豫参战。”
董壮飞皱眉小声说:“弄不清楚其意图,会不会上日军的当?”
张昊笑说:“上鬼的当!有可能是将计就计。我们本来就准备对其动手的,他部不带上物资我们独立团也照样会动手。”
董壮飞参谋长点头,笑说:“说说您的具体安排,我来部署。”
张昊想了想后,小声说:“原计划让四营前移的,现在暂不动。一、二、三营由赵大志副团长带领,按计划趁夜色,顺东荆河东进,在排湖地区南侧埋伏下来。牛岛满假如撤离仙桃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撤回武汉方向,二是南下经张沟,洪湖北侧,前往监利,增援江陵。假如南下,必经王劲哉部控制区。队伍埋伏于排湖,避开其锋线,当其主力通过后,切断其尾巴,把物资全都截下来。”
董壮飞参谋长小声问:“为什么不决定消灭其主力?”
张昊摇头说:“三个原因,一是我们的任务是攻打仙桃,拿下仙桃是我们的目标。二是我们埋伏打其主力,牛岛满即使想撤离仙桃,都不得不撤回。对我们完成目标任务不利。三是牛岛满旅团装备精良,在三伏潭,他的大量重装备都没有使用。大军撤离时,坦克,大炮都会带上,在平原地带,想吃掉这样的队伍,比登天还难。我们没法预设阵地,牛岛满会有侦察人员或先头部队开道,我们队伍的行踪很容易就会被其发现。让开其主力,截击其尾部,仗比较好打,收获也会更大。武器弹药粮食假如能大量缴获,牛岛满队伍的战斗力就会自然下降,即使到了江陵,一时半会都打不了大仗。再说了,我们动手后,王劲哉必然也会立即动手,牛岛满主力可以让王劲哉采用游击战方式消耗。”
董壮飞点头说:“行!就这么办。”
张昊继续说:“赵大志截击住了牛岛满队伍尾巴后,牛奔营就直奔仙桃,快速拿下。”
董壮飞参谋长想了想后说:“牛岛满队伍不撤走呢?”
张昊重重叹气说:“牛岛满确定不撤走,赵大志就率领队伍按原计划从仙桃南侧攻击仙桃,四营从西往东攻击仙桃。我们独立团准备好遭受重创,一万二千人的队伍能留下五千人,就得谢天谢地。一流队伍会沦落为三流队伍,从此只能当配角。在我们遭受重创之时,王劲哉假如再攻打我们,我们独立团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只能抱着最坏打算打仙桃。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反正早晚都会战死,这次假如躲不过,战死就战死吧!”
董壮飞参谋长看着张昊的眼睛,也重重叹气说:“团长,我们好被动。”
张昊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坚定,看着董壮飞参谋长的眼睛,大声说:“既然决定了,就不能犹豫。立即按刚才所说进行部署。明天晚上,必须全部到位。”
董壮飞参谋长站起来,大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