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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进了内室，看着一地狼藉，捂着嘴巴惊得说不出话。她狠狠地瞪了小喜一眼，意思道怎么不看好阿清。再看阿清，正抱着膝盖缩在罗汉床和墙壁的夹角那，面朝里不言语。
闫林玄和墨凝随着进来，见了一地的瓜果盘碟，再看阿清的样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清，”墨凝上前问，“你要干嘛呀？”
阿清头一别，轻哼一声不作理会。
墨凝转头看小喜，却见小喜背着闫林玄偷偷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阿清。墨凝一愣，一脸“不会吧”的表情。小喜点了点头。
墨凝嘴角一抽。
小喜的意思墨凝看懂了，这是说，阿清见她和闫林玄说话，不高兴了。这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傻子吃醋？别说阿清这智力懂不懂吃醋了，就算懂，她和阿清又没有恋爱，他吃哪门子醋？
“阿清！”墨凝上前蹲身，拍了拍阿清的头，“你怎么啦？”
阿清瘪起了嘴。
“快出来。”墨凝道。
“就不！”阿清摇头。
“快点出来，我和阿玄还有急事要商量，你不要这样子。”墨凝好言劝道。
“我不！不要你们商量事情！”阿清抱住了罗汉床脚。
墨凝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闫林玄。闫林玄也是一脸无奈，走上前来：“阿清，我来看你了。”
“胡说！”阿清捂住了耳朵，“你是来看墨凝的！”
墨凝尴尬地看了看闫林玄，犹豫了一番后道：“要不咱们先说事情，回头我再来哄他……”
闫林玄点点头。
墨凝正要起身，却被阿清抱住了裙角。
“不许你去！”阿清死死地捆住墨凝小腿。
墨凝失去了耐心，再张口时显然带了点厉色：“阿清，你自己乖一点。不是阿玄的话，难道你去帮我找桃红吗？你整日就会玩！”
这语气让阿清有些意外。墨凝对他，可是从未说过重话的。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到了墨凝拧紧的眉头，这才心一悸，松开了手。墨凝叹了口气，转头迈动脚步。阿清则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闫林玄和墨凝结伴走出内室。
“海棠出去！”阿清忽然闹起脾气，手指着门口。
海棠看了小喜一眼算作叮嘱，便随着走了出去。
见海棠也走了，阿清绷直的手臂放了下来。小喜上前搀扶他站起来，坐到了一边的圆凳上。
“爷也闹累了，喝些陈皮水吧，少奶□□些日熬的，冰窖里凉了好久了，正去火。”小喜说着，给阿清倒了杯水。
陈皮水泛着橘黄色，冰凉甘甜。阿清却一口没喝，直接将杯里的水泼到了地上。
外室，墨凝还在和闫林玄聊着。将桃红一事商妥完毕后，闫林玄关切了阿清的近况。
“有了你，父亲也省了心。我也少来看望阿清，不知他近况。今日可是有不高兴的事了？”闫林玄道。
“哪有。无非是我外面忙了一天，刚才又没搭理他出来跟你搭话，他气的。”墨凝笑道。
“阿清许是喜欢着你。”闫林玄道。
墨凝睨了闫林玄一眼：“他的心智不过是个孩子，他懂得男女之爱吗？吃醋也不过是耍耍孩子脾气罢了。你既然想来帮我，又何必故意提起此事，想看我笑话吗？”
闫林玄苦笑：“你明知我不是此意。我怎会忍心，看你如此。”
墨凝看着闫林玄眼中泛起心疼的情绪，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潮湿绵软的热流。可是紧接着，她便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站起身道：“阿玄，时候不早了。桃红的事，拜托你了。”
闫林玄也站起身来，微弯唇角，轻轻点头。
待闫林玄走后，墨凝终于安心：“流芳，准备下，明日便随瞿管事启程去沐阳。”
“可要和老爷打个招呼？”流芳提醒道。
墨凝一笑，看了流芳一眼：“桃红不在，你进步了不少啊。”
流芳见被夸奖，不由得嬉笑开来：“大小姐也说过我聪明嘛！”
墨凝嗤笑道：“对，这才是你正常的样子。”
沐浴、更衣，墨凝又拣了本书，带着进了里屋。阿清已经面朝里睡了去，鼾声平稳。流芳弄了弄夜灯，罩好了罩子，看了看阿清，又看了看墨凝，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墨凝轻声问。
流芳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摇摇头。
墨凝笑了笑：“你想说什么？说吧。”
“大小姐……”流芳看着阿清，又瞄了屋外一眼，确认其他人也退下了，才道：“大小姐，你受委屈了。”
“啊？”墨凝放下书，在窗边坐下，“怎么说起这个了？”
“大小姐这么好的姑娘，应该嫁给玄少爷那样的青年才俊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了事，还得请大伯来分担……”流芳道。
墨凝忽然想起了在赵府的日子里，流芳曾和她聊过关于爱情的想法，知道流芳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对阿清没有恶意。其实墨凝又何尝不会这么想。
“这才刚开始，以后的困难，可能还多着呢。”墨凝说，“我得变得更强才行，有钱也好，有势也罢，有几个像样的朋友也行，不然以后怎么办呢。”
“大小姐，这太辛苦了。女儿家，不应该是在深宅大院被豢养疼惜的吗？这阿清少爷，就没得治了吗？”流芳道。
“豢养就算了，我倒宁愿自由些。”墨凝说着回头看看，“至于他，不给我添乱就好，不指望了。”
“大小姐……”流芳吞吐着，脸红起来。
“怎么啦又？”墨凝看着流芳的样子，十分好笑。
“大小姐，如果你想生个小娃娃，怎么办，我看阿清少爷……也……”流芳忧愁道。
墨凝顿住了。曾几何时，和肖宇早早的结婚生子，便是她的人生梦想。可如今，这似乎快要变成一辈子无法达成的事了。先不说阿清的心智，就算他身体各方面正常，墨凝也不见得就能跟他做了那事，这年代又没有体外受孕的技术，改嫁又未必行得通……
见墨凝当真发起愁来，流芳心里不由得埋怨起自己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赶忙劝慰道：“大小姐，是流芳多嘴了。这些算个什么难事，再难的事，咱们不也经历过来了吗？”
她说的，应该是赵墨凝过去的凄凉遭遇吧。墨凝心知，便点头笑笑：“时候不早，睡去吧。”
流芳点头，笑着走了出去。
墨凝抬腿挪上了床，打开书，才看了两行，便觉心烦。她合上书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屋顶，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女孩子不渴望一场美好的爱情，一段美满的婚姻。
父母离婚，继母不善，被妹妹抢了男友，被妹妹打伤，穿越，被娘家欺侮，被嫁给傻子……她的人生，还真是不容细想……
夜烛不知不觉燃灭，屋里瞬间陷入漆黑当中。床内侧的身影翻动了一下，转成了面朝墨凝侧卧。伸直的身体颀长美好，比墨凝长出了一大截。而墨凝的意识早已陷入混沌，未注意到室内光线的转变，更未注意到身边那双幽幽地盯着自己的眼睛。
他忽然翻身，撑着双臂跨骑在墨凝上方俯视着墨凝。
笑话。你就算变得再强，又能怎么样？若我想要得到你，你能反抗得了吗？凭爷我，跟你生十个八个都没问题，你愁什么，你那傻丫鬟跟着操什么心。
他想着，抬起手，覆在了墨凝胸口。
呵，还挺软。他心道，抓了两下。
墨凝未醒，却也是本能地嘤咛一声。
睡着了都有反应，骨子里也是有欲望的。要不然，又怎么对阿玄动了心。他本欲讥讽她，但也抑制不住心底的不快。此生头一次，因被阿玄占了先机而不高兴。
夜半月西移。不经意地洒进虹霄居窗棱的那一束光鲜，渐渐挪到了阿清的面孔上。懵懂不见，却是一片清明。他取了藏在床头的小瓷瓶，放在墨凝鼻下晃了晃后，正要动手掀了墨凝的衣物，却见墨凝脸颊两侧，两条未干透的泪痕在月下映着水光。
女儿家，不应该是娶进门养在家中宠着爱着吗？阿清忽然想起今日流芳的话。他承认，流芳说的很对，他一贯也这么认为。即便自己是傻的，墨凝也不见得不能享清福，可她言语行动，都透着股倔强和刚强，又为了什么？
墨凝口中忽然嗫嚅着一些话。阿清吓得嘚瑟了一下。细一看，才知她是说梦话。阿清低下头，附在墨凝口边，方才听清。
“阿清……别哭了……好烦，烦死了……”墨凝叽咕着。
哼，睡着了都嫌我烦！阿清气不过，又要抬手掀墨凝的衣服。
“好好好，我带你走，一直在一起……”又冒出一句话。
阿清的手停住。他看着墨凝，见她正在蠕动面颊，似乎在调整说梦话后的不适。样子又傻，又好玩。忽然又一翻身，手臂一搂，直接把无防备的阿清打翻，顺势搂在了胳膊下。
阿清还要反抗，但墨凝仿佛是习惯性的搂得他死死的。挣了两下，他便也妥协了。在她怀里伸出手，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地亲吻了下她的嘴唇，而后手臂从缝隙中伸出来，绕过墨凝的头颈，反将她搂入怀中。
若是平日，他可不敢这么大动作。墨凝很容易醒。可今日……没想到那小半瓶胡香还挺管用的！墨凝好软，还想捏一捏……阿清脸上显出坏坏的、调皮的笑容，手在墨凝背后，偷偷摸摸地，伸向了墨凝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