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家法朋友

刘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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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一进门便是外院,墨凝倒不急着走,三两句交代闫家家仆分别去二道门、两侧抄手游廊通往内院的角门、才进来的正门守住,接着又差流芳带两个人去外墙的角门——也就是桃红被绑进来的角门查看。自己,则走到品绿园中,等着外院的管事婆子差人将座椅搬出,拉着阿清慢条斯理地在上头一坐,掸了掸衣襟后道:

    “刘嬷嬷咱们可是又见面了,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通知所有外院的奴仆悉数到场见我。”

    刘嬷嬷一脸难色,可又不敢违逆墨凝的意思,只得嘟嘟囔囔地走了。

    不多时,外院的男女老少奴仆就站了一院子,品绿夹院都快站不下了。人群中有个一脸麻子坑的男子上前对刘嬷嬷耳语了几句,刘嬷嬷赶紧摇了摇头示意他住口。那麻子坑便退下了。

    “大小姐,这除了当值的,可都叫到了。”刘嬷嬷转身道。

    “当值为何不来?”阿清一本正经地插了句嘴。

    刘嬷嬷点头哈腰道:“这当值的若是擅自离了岗,主子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虽然满院皆知这傻子便是大小姐的夫婿,但太太严令过,谁也不敢妄议。她心里虽然看不起这衣着华丽的傻子,但是碍于身份也不得不卑躬屈膝,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鄙夷之色十分明显。她偷偷瞟着阿清,忽见阿清原本清澈的眸子一沉,不由得心一惊。再定神一看,那阿清又舔起了关东糖,一旁的小喜忙着给阿清擦口水,这才舒了口气。

    墨凝看着阿清和刘嬷嬷说完话,笑了笑,转向众人:“那众位,七月二十日,当值者是谁?”

    人群中,二十几个男女举起了手。

    “谁把守各道门,谁站院,上前一步。”墨凝吩咐。

    话毕,便有十二人站出。其中一人答道:“回大小姐,除了今日当值的,便是小的几人了。”

    “谁把守外院东侧的角门?”墨凝又问。

    这么一问,就剩下了两个年龄不太大的小厮,二人不知何事,面面相觑地站出身来,忐忑不已:“小的赵四、赵栓,见过大小姐。”二人问道。

    “七月二十当日,可有什么人,从东南角门入院?”墨凝问。

    二人仔细回忆一番,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

    墨凝不满地哼了一声,一伸手,小喜便递过一个卷册。墨凝看着二人展开卷册,念道:“赵四,原名相远,隆安十四年生,现年十二,清河县人士,家有父母、弟妹,顺元八年入赵府外院,你的收入嘛,虽然不多,但也得给出四三贴补家用。”

    墨凝边念边看着赵四的表情,“这在赵家好好做工也就罢了,若是帮着那些心术不正的助长歪风邪气,我看不如早早遣了送官处理。再说你们家啊,父亲重病,全靠母亲一人种地维持日常生活。将来可怎么办呢?”墨凝的语气毫不客气,“你入了狱,断了家里的粮钱,你爹一死,你娘再累倒,弟弟只会念书不会赚钱,妹妹……搞不好要卖给别人来换钱用……对了,我记得你妹妹,耳后可是生了三颗大痣,不好看哟!”

    赵四的两腿打起了哆嗦。按说来这里卖身做工,主家了解自己的家庭状况也没啥特殊。但是这赵墨凝,居然知道父亲重病、妹妹耳后三颗痣,这是啥意思?七月二十,究竟发生了何事?这大小姐要干啥?他想着,扑通跪了:“大小姐,小的实在是不知,不知大小姐何意!”

    “赵栓,我要不再告诉你你家院里几只老母鸡?”墨凝摇了摇手中的卷册。

    赵栓年龄稍大,也是机灵些,他想了想,赶忙跪下:“回大小姐,七月二十当日当真无任何人出入东边角门。只是……”他想了想道,“小的与赵四二人,中途曾被人唤去正门抬几口大箱子。”

    赵四听了,也赶忙点头:“约莫半刻时间就回来了。”

    “搬箱子?”墨凝道,“谁叫你搬箱子?”

    “内院西花院的……”赵四喏喏道。

    阿清忽然指着赵四哈哈笑起来:“啊哈哈,墨凝墨凝,他擅自离岗,你可以怪罪他!”

    “守西角门的,你们也去抬箱子了?”墨凝问完,立马有两个人说不曾。“那还谁被内院叫去抬箱子?”墨凝又问。

    这回,人群无人回答。合着,就东角门的赵四和赵栓,被叫走了。如果老乞丐所言属实,那桃红很可能就是这个当空被人架进来的。内外院通往宅子外的门好几个,但是内院通往外院的也就二道门和两侧角门,墨凝心里有了数,赶紧问:“守二道门和内院角门的,可见有人架着桃红进去?”

    原来是寻桃红姑娘!虽这帮奴仆外院不通内院,但桃红掌管膳食,要不知道也困难。

    守门的赶紧摇头。

    “胡说!”墨凝拍着椅子扶手,“人明明从东角门进了外院,你内院三个门,居然给我说没看见?是否擅自离岗了?”

    守门的赶紧跪地,连带站院的也跪了:“大小姐,小人等整个班都坚守岗位,真是没看见!”那么大一活人,若真是进了内院,怎会看不见?

    “当日除了西花院里里外外搬了好些口大箱子外,再无其他动静了!”其中一个道。

    “大箱子……”墨凝眼睛一亮,“多大的箱子?”

    “约莫……”那人比量了下,“三尺见方,刷的大红漆。”

    “大箱子都去了哪?”墨凝追问。

    “悉数进了内院……”众人答道。

    “说是西花院的……”有人抢答。

    流芳远远赶回来,听闻了大箱子的事,便加快了脚步扑到墨凝身边:“我就说,东角门那墙皮上,离地半尺高怎都是红红的漆印,原来桃红姐是给大箱子抬进院子里了。大小姐,你看我在角门找到了什么?”说罢,伸出手掌摊开,竟是几颗黄豆大小的碧玉珠子。桃红没太多首饰,这串项珠,还是墨凝所赠,墨凝能看不出来吗?

    “在哪?”墨凝道。

    “东角门,撒的到处都是,若不是挣扎过,哪有那么大范围!”流芳说罢,指了指身后两人,“大小姐,闫家的小六、赵家的赵川子,都能给我作证。”

    墨凝起身,指着地上守门的几个和与流芳一起回来的赵川子道,“你们几个,好好做证,我给你们赎身保你们顺利回老家,或者去我的坊子里找个营生谁也不敢动你们。要是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们家人一起陪葬!”说罢,吩咐那些无法跟进内院的闫家家仆好好看守他们,接着对其他人道,“你们也是证人,谁嘴上跑火车,后果你知道!”说着还晃了晃手上的卷册。一外院的人身家性命全在这册子上,谁还敢造次,赶紧应了声,逃一般散去。

    阿清跟着起身往内院走,瘪着嘴看着墨凝道:“墨凝你好凶!”

    墨凝转头在阿清耳边低语:“我不过是借我凶恶的名声吓唬他们,你以为我真敢草菅人命啊?”

    阿清晃了晃头,仿佛没明白墨凝的话。但他拉了拉墨凝衣袖,又转了话题:“墨凝,其实刚才除了当值的,还有个人没来……”

    墨凝着急进内院,头也没回:“谁?”

    “王麻子的新媳妇!”阿清笑哈哈的,“娶媳妇喽!娶媳妇喽!”

    墨凝无奈地看了阿清一眼,未减缓脚步。

    赵府虽然富庶,倒也很少见几口大箱子从二道门沿着主路就往内院进的。所以墨凝略一打听,便知这些箱子确实是进了西花院。

    到西花院时,说是朱氏去了福寿堂,门前的守门丫鬟很硬气,坚决不许墨凝入院。不得已,墨凝只好又转向了福寿堂。

    福寿堂内,仍旧是墨凝未出嫁时的那副景象,此时几个孙子孙女围着老太太笑哈哈的,朱氏和张氏也分坐两侧温声笑谈。一声通报将墨凝引进,墨凝本以为会看到老太太惊喜的面庞,却不想惊喜只在脸上一闪而逝,接着老太太便皱起眉头来。

    “呀!”赵婉凝从老太太身边站起,仰着头,斜眼看着墨凝道,“我还道是谁,是大义灭亲的大姐姐回来了。还带着大姐夫!”说着,鄙夷地看了阿清一眼。

    墨凝有些摸不着头脑,遂向边上人看去。只见朱氏正眼都不瞧自己,适才还是温声笑语瞬间换上一脸委屈,张氏也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上官立在一旁,赵荷凝在她怀里也不敢出声。

    赵婉凝向着老太太另一侧的赵月凝吩咐:“还不快差人将父亲从朝晖堂请来,错过了这个时机,不知父亲何时才能见到大姐姐了!”说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赵月凝会意,赶紧起身欲向外跑,却被赵温黎喝住。赵婉凝见如此,便打了个眼色,使一个丫鬟偷跑了出去。

    这屋子里,唯独赵温黎,看墨凝时的眼神依旧温和友好。

    “祖母,大妹妹好不容易回来,咱们该抓紧时间话话家常。”赵温黎在老太太耳边道。说罢,便令人沏上新泡的茶,来来回回又上了些点心。

    老太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虽然是同意了,可是气氛仍旧没有改变。本来是来向朱氏兴师问罪的墨凝,一时也没了主意。这福寿堂,闹得又是哪一出?

    静默了片刻后,到底是老太太心疼墨凝,没能沉住声:“墨丫头,你先坐。”而后直言道,“太太虽非你生母,但毕竟是将你养大的母亲,你怎能诬赖于她,甚至还闹上官府?”

    “啥玩应?”墨凝彻底懵了,刚坐下便又站起,正欲张口问清之时,便闻门外一声怒喝,回头,见赵敬逢提着个东西进来了。墨凝差点骂了句“卧槽”,她看得清楚,这东西层打过自己两次,比量了自己一次,这是家法啊!全家数她见得次数多,都快成墨凝老朋友了。赵敬逢身后的赵全手上还捧着香炉,香都没上完,就提着家法来了,这是到底有多着急要打人?

    想着,墨凝下意识地闪了下身,意欲给赵敬逢让路。没想到,赵敬逢进门先对着墨凝膝弯踹了一脚,直接将墨凝踹的跪倒在地。

    “大小姐!”流芳扑过去。

    “墨丫头!”老太太站起身,直指赵敬逢,“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墨凝虽然发懵,但容不得别人这样对自己,正要挺直腰杆起身,没想到赵敬逢又是一巴掌打在墨凝肩膀,又给她按跪了下去。

    墨凝抬头,恶狠狠地看向了赵敬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