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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凝围着阿清，左三圈右三圈，啧啧称叹：“姐夫！你真的好了呀！”
阿清看着她围着自己绕圈圈看得发晕，一把提着她衣领拎到跟前：“你莫在转了，姐夫给你好东西！”
赵婉凝不屑道：“算了吧。你看起来是不傻了，但你凭什么会给我好东西。”说出来，她过去劣迹斑斑，自己都不信阿清会对自己这么好。
阿清一笑，令小喜取出一个长盒子，递给赵婉凝。
赵婉凝将信将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串以紫珍珠紫宝石串成的络索，她有些惊喜：“这、这是时下洛京最流行的头饰！”紫色络索，围在头上一圈，流苏随着走路摇曳，想想都美极了。赵婉凝开心极了，心下更是感叹：这墨凝和阿清，比起赵浔来，还真是好太多了。她想着，瞥了赵浔一眼。这个赵浔，叫自己来不就是想借自己之口，让墨凝和阿清不快吗？她好在一旁看戏，真是有心机。自己偏不！
赵婉凝笑嘻嘻地走了。
这下，换赵浔不开心了。但她也不能显现出来。过去这阿清傻，她还敢于索要。但现在阿清不傻了，好歹也是闫家的公子，她可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丢了人，赵家可是要责备她的。她想着，换上一副笑脸：“妹夫好转了，真是可喜可贺！”她说着，眼珠一转，来了主意，“后日不是要去冯家聚会么，虽是两家的私事，但我和婉儿也会叫上城里一贯来往的好姐妹，到时介绍你与她们认识！”
阿清知道赵浔的意思是指自己纳妾一事，也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赵浔说罢，眼神一转，见墨凝已经走到了不远处，便做出一副才看到墨凝来的样子，指尖轻轻遮住嘴巴：“呀，阿清，墨凝，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阿清好转了，多认识些朋友而已……”
墨凝也未有任何不满，却是客套的笑着：“浔姐姐说的是，有劳了。”
言毕，墨凝和阿清二人，看着一干姐妹离开了扶风轩。直到人走远了，墨凝脸上的笑散去，恶狠狠地看着阿清，咬牙切齿：“闫木清！”
“如何？”阿清歪着头，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纳妾纳妾，你就知道纳妾！”墨凝说着，看着院门方向，“赵浔这个贱人，还不赶紧嫁出去！”
阿清呵呵一笑：“我听闻，从前，你也是口口声声说与我无男女之感情。现下我对你也如此，你我既无感情便不相干，那么请问，”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墨凝，“我纳个妾，你何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我、我是……”墨凝几近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是为了闫赵两家的名声！”
“哈哈哈，你真是太操心啦！父亲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阿清坏坏地一笑，“我这几日便跟老太太讲了去！”
“不行！”墨凝追上去，“不许说！”
“为何不许？”阿清故意问。
“你想气死我祖母啊！”墨凝愤然扔下一句，瞪了阿清一眼，跺着脚向房内走去。
小喜上前道：“少爷，你就别捉弄她了。”
阿清摇摇头：“不行。我偏要捉弄她，我还要狠狠捉弄她！”
“你小心，鸡飞蛋打一场空！”小喜没好气道。
阿清瞪起眼：“小喜你说到底还是个丫鬟，能不和主子这么说话吗？”
小喜没好气地别过脸。
“再说了，她说过与我并无爱恋之情，我若一开始便与她相认，她即便接受了我，也是接受了一个清醒的我，而不是那傻子阿清。”阿清说出心里的顾虑。
“噢！”小喜恍然，“你是怕，她看俊俏的你变聪明了，才喜欢上你，而这时的你并非过去的你，她对你的感情也不是过去和傻子在一起的感情，这样不够真挚和完美，才骗她的是吗？”
阿清摆出一副“小丫头悟性很高嘛”的表情。
小喜还是一脸不屑：“少爷你太过自负和幼稚了。依我看，少奶奶不见得会因为你变聪明了，就爱上你。”
阿清抬手作势要打，小喜赶紧伸手护头。透过缝隙见阿清玩笑开完了，这才放下手臂，妥协道：“好了好了。不妨跟你讲，少奶奶对你这个傻子有感情。”
“哦？”阿清眯着眼看向小喜，眼里投射出浓浓的怀疑之色。
“桃红姐说的。”小喜道，“不过，那你为何不等着她表露情谊，再清醒过来？”
阿清想了想，好像自己月想不明白：“也许，是不想她孤军奋战了吧……而且，后面的事情，她不见得能像现在这般承受得住。”
“我看是少爷你等不及要谈情说爱了吧？”小喜调笑着。
“臭丫头！”阿清伸手弹了小喜脑门一下，接着向房内走去。
很快，阿清不傻了一事，便传遍了赵府。老太太喜极而泣，张氏也是一脸欣慰。朱氏显然觉得意外，但也看不出具体所想。兄弟姐妹们大多是高兴的，但也不乏有些人怀着其他心思。
下午，张氏在听雨轩里摆了糕点茶水，邀请墨凝和阿清来此一坐。
天有些阴，看似要下一场雨。不过气温还算温凉怡人，正适合在外小坐。
墨凝和阿清到了听雨轩时，张氏已经在亭内。双方互相见礼问好后，便各自落座。张氏还是那样一副俏丽的装扮，只是因为持家一个月，多了些许稳重的气质。坐下后，张氏的侍婢东升便服侍着茶水和糕点。
“墨凝气色不错，”张氏说完，目光转向阿清，“阿清更好了。”
“多谢张姨娘惦记了。”阿清笑说。
张氏盯着阿清的眼睛仍然不放，好似想问什么，又有点难以启齿。
阿清看出此点，便宽和道：“张姨娘有话还请讲，不要与我见外。”
张氏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调整了一下，便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道：“阿清既然好转了，可有记起往事？”
阿清浅笑：“不知为何大家都在问我此事，可我真的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我自小便与父亲在一起。”
“父亲？”张氏变了颜色。
“啊……那个……就是叔父，叔父。”墨凝解释着。任凭谁听说阿清有了父亲，可能都会惊讶一下。再听说阿清错将叔父记成了父亲，可能又会惊讶一下。不过，适才张氏的脸色，可有点夸张；这会儿，更加夸张。墨凝想着，视线移向了张氏紧紧扣在阿清手腕上的手。
“孩子，父母可是不能乱认的。”张氏好似很严肃。
“我是被父亲带大……这……我记得，他就是我的父亲……为何你们……”阿清不解。
“张姨娘，”墨凝笑着打圆场，“叔公将阿清自小抚育成人，即便认作父亲，也不算乱认……”
“你会认朱氏做母亲吗？”张氏脱口而出。
墨凝被这话问的一愣。
紧跟着，张氏自己缓和了下神色，手从阿清的手上移开，到墨凝这里：“墨凝，我没有别的意思。姨娘给你道歉，对不住。”
张氏好似，也从那轻佻傲慢当中，变得渐渐的稳重谦和。墨凝摇摇头，宽厚地一笑。
“好了就好，你若是好了，墨凝这，赵家也放心了。”张氏感叹，“还是你们两个孩子命好，都有福气。”
墨凝看着张氏那渐红的眼眶，更加不明所以。但见张氏如此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多少还是心存感激。“谢谢张姨娘。”她道。
“倒是你，”张氏匆忙抹了抹快要流下的眼泪，看着阿清，“可要定时瞧瞧医生。既然好了，过去的事便也冲击不到你了。可是头上的伤是实实在在有过的，切莫不小心复发了。”
“啊……噢，是，是。”阿清抚了抚后脑，傻傻地笑着点头。
墨凝侧头看着傻笑的阿清，又看看张氏那满怀关切的眼神。虽然很乐于看到如此和睦的情景，可心里还是犯嘀咕。
她回想了一下，忽然记起，在以往阿清还傻的时候，张氏看阿清的眼神就不太对。仿佛有种故人相见的怀念之感，又仿佛是对自己的孩子一般挂念。总之，是有点过分关切。
而阿清这头，仅此一次，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因府里的事务繁杂，张氏聊了一小会，嘱咐下人供应好茶点，便离开了。剩墨凝和阿清坐在听雨轩亭中，品茶吃点心。
不一会儿，天空落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湖面和岸边的石头上，发出音调万千变换的叮咚之声。
阿清感叹：“所以这便是听雨轩了。”
墨凝点头。
“只是这点心，可不如家里的好吃。”阿清手上夹着一块桂花枣泥云片糕，品评着。
墨凝看向阿清：“阿清，你有没有觉得，张姨娘好似格外喜欢你。”
“我如此俊俏又聪明，是个人都会喜欢。”阿清一本正经地自夸道。
墨凝呸了一声。
阿清笑了，拍拍手上的糕点渣子道：“你说的是。但是我不觉得有任何不自然之感。我还觉得，我好似在哪见过她，但又记不清了……”
“见过？”墨凝皱眉思索，“张姨娘现年，应该是——年近三十，二十六七！您老，年方二八，你五岁时，张姨娘应该是十五岁，模样早就长成了。若真是见过，你应该认不错。”
“只是感觉而已。”阿清并不当回事。
墨凝却不然。一个那般关切，一个又有感觉，这个巧合很有价值。而且，张氏又是沐阳人！
“阿清！”墨凝拉住阿清手腕，“张姨娘可是沐阳人啊！”
“沐阳姓张的多了。”阿清不以为意。
“对啊！”墨凝犹如醍醐灌顶，“我还一直不知道，张姨娘娘家是何人呢！”
“你不知道？她进门时，你应该是出生了吧？”阿清怀疑道。
墨凝咂了下嘴，没好气道：“就许你失忆吗？”
“噢！！！”阿清的尾音拉的好长，“我知道了，我听说了，你被你父亲打得脑子都不清楚了。啧啧！”
墨凝挥了挥巴掌吓唬道：“少胡说！”她起身，“我得找机会，问问祖母，张姨娘家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