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面佛

呼兒嘿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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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晨。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响起,上百身穿白袍的莲花会成员护着中间的粉红色大轿靠向晓塘村。

    大轿如同一座移动的房子,二十个****着上身的壮汉汗流满面的将其坑在肩头,辛苦的移动着脚步,没有轿帘,莲花会的三当家黑面佛带着一身赘肉坦露在众人视野,让轿夫在村口的地方停下,打了个饱嗝,将胸口的硕大羊腿扔在地上,嗅了嗅鼻子。

    “好厚的血腥味。”

    他停在这里是等晓塘村的莲花会灯主前来敬礼引路,却始终无法在视线内发现一个莲花会成员身影,他号称黑面佛,却半点慈悲心也无,只在手黑心狠方面极富盛名。

    等了半天,提前入村打探的手下踉跄着跑了回来,一脸茫然,将昨天村里发生的大事和黑面佛讲了一遍,自然,大事里少不了吴兮和情僧,更少不了魏鸾和一火。

    他也提到了那一直未开的炼器师大门,还有不断从大门里渗出的鲜血。

    黑面佛盘膝坐起,衣袂无风猎猎,托着大肥脑袋眺望远处,指尖一扬,大轿起,掀起一路尘土,来到炼器师门前。

    三个白袍合力撞击,大门应声而开。

    入目的是满地无头尸体,炼器台旁是一座由人头垒成的京观!

    如被狠狠扇了一耳光,黑面佛眼皮跳起,狠声道:“好狠辣的小子,这是向我莲花会示威!他叫一火?待被我捉到,他会后悔为什么要从娘肚子里生下来。”

    “报佛爷,村里的鹕鼻昨日半夜时全跑了,包括家眷,一个未留。”

    “做事不留尾巴,心思还算缜密。”

    黑面佛从轿上长身而起,四个人战战兢兢的给他牵来一头独角黑猪,这头凶兽是黑面佛的代步坐骑——四品凶兽,混山猪。

    抚弄着混山猪的独角,黑面佛轻声细语道:“老伙计,咱们出去玩玩?”

    混山猪目露凶光,以此作为应答。

    于是黑面佛挪动着比磨盘还要大的屁股,噗通坐了下去……竟然生生坐死了五个轿夫。

    每次杀完人他心情就会舒畅一阵,这次也不列外,轻拍猪臀,混山猪载着他风雷电掣般出了村外。

    感觉清风扑面,黑面佛大笑一声,“一火吗?会不会想到我来的这般快?!”

    ……

    ……

    不敢走大道,李江流带着一群老幼走了一条铺满霞光的小路。晨光夺目,朦胧中有雾气透出,将一行人团团环绕,神秘瑰丽,也给了他们安全的保障,让人无法从远处发现。

    在这片像是净土的地方,晓塘村的老鹕鼻们忐忑不安的望着带头的年轻人,他们只知他代号一火,却不知真名,跟着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举家远行,除了李老汉,其他老头都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但也无奈,谁让莲花会逼人太甚,要置自己这群人于死地,不跑不行,只能指望那个年轻人了。

    这群人的核心本应是两人,王大帅和金眼,可惜他们都还未从昨日发生的事中缓过神来,便让王喜儿代言。

    李江流身上的血腥味未散,太浓,让人不敢靠近,王喜儿找到了情僧,撞起胆子问道,“恩公为何要带我们去祖宅?我们这群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给他增加麻烦。”

    “别叫恩公,太俗,叫我公子就好。”李江流没让情僧替他说话,笑道:“你们怎会没有用处?老实说那个祖宅我还一次未去,算是没根,以后你们跟着我,在那边组个灯市,咱们一起生根发芽。”

    情僧没想到他想的这么远,对他的敬畏中又加上一丝佩服。

    王喜儿寻到了对方话里的重点,尽量不让担忧表现的太露骨,“你都未去过的祖宅,里面的人会接受我们?”

    “他们没的选。”李江流心说这就是人才储备了,因为前世的关系,他对“地下人才”很是看重,知道他们虽然没有知识分子那些之乎者也,却实用的很,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助力。

    再说也是顺手,自己前去霸占祖宅,总要显得人多势众不是?

    王喜儿从小到大没少见市井里的事,顿时将他心中念头猜个八九不离十,双手搓着衣角,觉得这也是好事,跟着这位捉摸不透的公子,起码不会吃亏,该打打该杀杀,这公子遇事不含糊,像是有点前途的样,要真能把自己这些人装进那个祖宅,少不得为他用心出力,也算是还昨日的恩情。

    况且瞧李老汉眼中狂热的模样,他儿子的仇是对方给报的,自己要是说个不字,估计那老头上来就能打自己两耳光。

    前几日自己还是他儿媳,现在算什么关系?李大壮死了,婚约还算不算?

    咳,王喜儿烦恼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命,看来得认。

    晨风忽恼,刮的暴躁起来,情僧头布没有扎紧,被风裹挟在空中,露出了瘆人的头皮。

    情僧懊恼不已,连忙用手盖住。他自从准备跟李江流“修行”后,不知为何开始有了羞耻心,总是很摇滚的戴着头巾,现在头巾没了,有些抓狂。

    王喜儿掏出自己手帕,放在了情僧头皮上。

    “谢谢。”

    真是个会照顾的人姑娘,情僧想到。

    结果下一刻王喜儿就将手帕取走,她只是想替情僧擦掉头皮上的灰。

    “天又不冷,总把破布裹在脑袋上干什么,也不怕生虱子。”王喜儿说完回到了父亲身边。

    情僧呆住了……他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异样,像是他的头皮和别人一样的完好,像是他的头皮上没有难看的血疤,只有温暖的阳光。

    那阳光好像落在了他心里,他第一次感觉人心可以这么暖。

    但他随后皱了皱眉,走到李江流身边,不安的说道:“我好像病了。”

    “什么症状?”

    “心跳的好快……”

    “哦?”李江流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从他身上滑到王喜儿的鼻尖。

    “也许是春天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