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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里,小王悠闲地躺在地上,眼睛惊恐地张着,却早已经没了神采。双手摊开,应该是个很舒服的姿势,现在他什么都不用想了,家中还在等他工资交学费的弟弟、苍老的父母、乡下那个青梅竹马的对象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林麒紧握着拳头,小王的声音如同还在耳边:“你还是大学生呢,真好”“哪天当了我们上司可别忘了我们”
苏凌雪尾随着走下来,到值班室的门前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捂住嘴没让自己叫出来,其他人看见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苏凌雪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才报警。林麒轻轻地帮小王合上双眼,心里无限地懊悔。不过一个小时而已,自己不过放松了一个小时,又让凶手犯了一次案。一拳狠狠地砸向地面,苏凌雪见此情形,赶紧劝道:“小林你别激动,我们尽量保持好案发现场。等警察来查,别让凶手逃脱了!”
对!凶手!林麒冷静下来,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邪气还没散去。他静下心来,向着邪气发出的方向追了出去。循着邪气,林麒来到了楼梯口,是这里没错,这里是紧急逃生楼梯口。里面漆黑一片,林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向里面走去。
逃生通道里一片寂静,越深入邪气越强。林麒沉着气,右手捏诀,左手扶着楼梯前进。默数着楼梯,按现在的这个高度,应该是在四层左右了。邪气似乎已经近在咫尺,林麒御起灵气,将那股邪气的气势压下去。突然一个黑影扑来,林麒早有准备,一个转身躲过,右手顺势化为剑指向对方刺去,黑影痛嚎一声,刹时消失。
想跑!林麒拔腿向前追去,在一个拐角处,黑影猛然停住,回身一踢,林麒一个收身不住,一脚吃了个结实。从楼梯跌下,头磕在墙上,脑袋发晕,生疼得厉害。黑影一看一招得手,接着欺身而上,林麒拼着一丝清醒,右手御起灵气,成剑指急急向冲来的黑影扫去,疾光一闪,黑暗中只闻黑影的一声惨叫,却没有听到黑影身体跌落的声音。林麒出手之后也一阵眩晕,昏睡了过去。
林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紧急楼梯口很少有人来,所以他在这里躺了大半天都没人发现。林麒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脑勺生疼得很,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磕的。掏出手机正想看一下时间,手机上却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这是谁的号码?林麒正疑惑着,突然电话又响了,他一接,电话里传来了苏小姐的声音。
“是林麒吗?我是苏凌雪,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我有机会再向您解释吧,有很多事我还没弄清楚。”
“好的,你现在在哪?有时间的话,去看一下我父亲好吗?我从员工资料上查了你的电话,打了一个上午电话了,可一直没人接。快把我急坏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可以,我现在就在公司呢,我去哪找您?”林麒顺手揉了揉后脑,还是疼得厉害。
“我的车就在公司门口,你直接下来就行了。”
“好的,我这就下去”把电话一挂,扶着墙站了起来,正准备往楼下走去,楼梯角一张纸片却让他停住了脚步:“这是!”林麒小心地拣起纸片,放入口袋,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往楼下走去。
来到公司门口,很不巧地又是那几个保安在值班。一见林麒,正准备开口发难。苏凌雪已经快步地从门口迎了过来。
“怎么现在才下来,我们赶紧走吧!”
林麒点了点头:“好的!”和苏凌雪赶紧一起上了车,留下那几个傻在那里的保安,愣了半晌,其中一个冒出一句“妈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还好刚才没惹他!”
林麒靠着车座,双眼微闭,顺了一下自己的灵气。苏凌雪开着车,不时地打量一下林麒,眼里显露出一丝担心。一路无话,经过半小时的车程,来到了市中心的总医院。
上了电梯,一路上都有人和苏凌雪打招呼,她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回应着,心中焦急着的还是父亲的病情。来到三楼的vip病房,门口一位金发的洋教授早已经在等候着。
“布朗大夫,我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苏凌雪礼貌地问道。
“一切正常,就是不知道苏先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苏小姐你不用太担心。”看来这位洋教授在中国待的时间不短,汉语说得很好。
“我想带这位林先生去看看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待太长时间,以免对苏先生有影响。”洋教授看了一眼打扮平平的林麒,不以为然地说道。
进入病房,病床上躺着的就是苏运堂,这位叱诧风云的大人物如今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一息尚存。苏先生已入中年,额头有几丝白发,脸上却没有一般病人的那种病容,红润得和健康人一样。林麒看了一旁的心电图和脑电波形,心率和节律都很整齐,没什么异常。他向苏凌雪看了一眼,她也默许地点了点头。
林麒轻轻地扶起苏运堂的手,摊开手掌,一个豆大的黑点顿时显现了出来,再摊开另一只手,和那只手一样。脚心也各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黑点,从黑点上散发出的是可怕的锐不可挡的邪气,林麒也得御起灵气才能隔开那种刺骨的感觉。
林麒思忖了一下,抬起头来:“苏小姐,我需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只要能买得到的,请你随便吩咐!”
“一把手术刀、消毒海绵、酒精、一个电动剪发器和十根白蜡烛。”
苏凌雪叫过一边正守护着苏先生的一名保镖,吩咐了一下,保镖领命匆匆而去。
“苏小姐,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林麒看着苏凌雪:“您现在还相信我吗?”
苏凌雪点了点头:“当然!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谢谢,那一会无论我做什么,请您不要吃惊。我希望您能帮我,而不是阻拦我。”
苏凌雪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眼神还有一丝疑虑,不过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不一会那名保镖就把东西都买回来了,放在桌子上。林麒把电动剪发器接上电源,上前就帮苏先生剃头。这情形刚好让刚看过别的病房回来的洋教授看到了:“oh! my god!你在干什么!”过来就想抢林麒手中的剪发器,苏凌雪一示意,那几个保镖赶紧把他拦下。
“对不起,教授,这已经不属于科学的范围了。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在一旁看着,但请您不要打搅我”林麒帮苏先生剪完了头发,边洗着手边说。
“苏小姐,你在干什么!他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病人,我不允许你这样乱来!”
“我我只想救我父亲,请您原谅我。”苏凌雪声音颤抖地说着,她也不能肯定林麒一定就能救她父亲,是对是错都管不着了。只要能救父亲,什么方法她都愿意吃。
林麒用酒精棉球在苏先生四肢的黑点周围消了一下毒,拿起手术刀在每个黑点上都做了一个小十字切口,苏凌雪不禁呻吟了一声,仿佛切的是她的手一般,赶紧咬着嘴唇忍住了。
那位洋教授更是疯了一般咆哮着:“what are you doing!are you crazy!”被那两个保镖勉强架住,幸好这里是vip病房,隔音非常好,外面没人听到,不然非把医院里的人都招来不可。
林麒做完这一切,拿起九根蜡烛绕着苏先生的病床一圈排好,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临、兵、斗、者、皆、阵”用的正是九字神诀,九字神诀不仅能封魔,也能设结界,而且是最强的结界之一,能保护结界中人不受外界邪气影响。能逼林麒用这个结界的对手,力量也可见非同一般。
林麒每念一诀,蜡烛就随之自燃一枝,点燃九枝,他一振手中法印:“九字定神、急急如律令!疾!”一股不可见的灵气顿时将苏先生围在了其中,将他保护了起来。
结界刚设完,苏先生就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爸!”苏凌雪赶紧过去轻呼着,那位洋教授倒是不吵也不闹了,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蜡烛和林麒。
“小雪你怎么在这?我昏迷多久了?”
“您可把我吓坏了,一睡就是好几个星期,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苏凌雪焦急地问。
“好了好多,胸也不闷了,就和没病一样,哎呀!我手怎么流血了!”苏先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不过,好舒服奇怪了,我手是痛的,可我心里怎么会觉得痛得那么舒服呢?”他自言自语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苏凌雪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对了,多亏了这位林先生,咱们要好好地谢谢人家!”她一指身后的林麒。
苏先生正准备起身道谢,被林麒拦下了。林麒没有喜色,反而一脸凝重地问。“苏先生,我想冒昧地问您个问题。您的病没那么好解决,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
苏先生也正色起来,苏凌雪更是一脸焦急:“林先生,我父亲不是醒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苏小姐,您看到地上的这些蜡烛了吗?蜡烛燃完之时九字真言就会失效,如果找不出原因,我做的这一切都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接着林麒转向苏先生:“苏先生,我想问您。您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以至让有些人对您起了杀心,这么恶毒的诅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诅咒!”其他人都吃了一惊,林麒点了点头。
“而且诅咒已经入血!我想你们都有所耳闻,有一种诅咒是用草扎小人,上面写好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还有头发,七日扎一针,扎遍草人的四肢、额头、下腹、最后是心脏,七七四十九日就可诅咒其人。”
林麒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这种诅咒简单,收效也不大,最多就让被诅咒者生场大病之类的。可要是再加上几道别的工序就不一样了,比如用自己的血灌满草人,其收效就会翻倍,从苏先生血上的刹气来看,施法者已经加上了这道工序,而且还加了很多我不知道的做法,不然杀气不会这么重!”
其他人闻言都吃了一惊,苏先生眉头紧锁了半天,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是谁在害我,生意场上的对手太多了,哪个不盼着我早死,可没有仇恨到这种地步的吧!”
“林先生,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救我的父亲?”苏凌雪焦急地问道。
林麒叹了口气:“关于诅咒一类,我知晓的并不多,而且现在连诅咒来源都不知道,只能免力一试。”苏凌雪眉头垂了下去,那几滴热泪又要翻滚出来,一份孝情尽表于面。
林麒赶紧笑着说:“虽然我知晓的不多,不过我想有个人能帮得上大忙!”苏凌雪闻言一喜,感激地看了林麒一眼。
“稍等一会,我先打个电话!”他走到窗台边,拨通了苗天行的电话。说起诅咒和蛊毒,苗家可是如假包换的绝对开山祖宗,苗天行更是专家级别的人物。
林麒打电话的时候,那个洋教授还在发愣,半晌突然他一拍脑门:“对了,这是神经刺激疗法,哈哈!我知道了,神经刺激疗法!绝对是!只是我一直没想到而已。”别人没搭理他,他瞎喊了半天,看见没人理他。一股秋风凉意直冲脑门,窘迫地静了下去。
苏凌雪扶起父亲靠着床,苏运堂喘了口气:“小雪,这位林先生是你哪找来的?年纪轻轻的这么厉害。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世上真正会法术的就只有大悲寺的不开禅师而已。”
“他是我们公司刚来的保安,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总算老天有眼。爸,你要不要喝点水?”
苏运堂点了点头,苏凌雪正准备转身倒水,突然苏运堂一声哀号,吓了苏凌雪一大跳。回头一看,苏运堂正看着地上的头发泪眼朦胧。他一直躺着,没看到地上的头发,刚刚起来靠着床看到才发现自己头发没了:“我的头发!我怎么变光头了!那那是我用了多少生发水才憋出来的头发啊!”苏凌雪苦笑道:“爸那是林先生为了治你的病才剃的,头发没了可以再长嘛!”
苏运堂恍若未闻一般,喃喃道:“完了完了记者招待会是绝对不开了,公司在我头发长出来之前我也不回了,女儿啊!老爸的头发要是一直长不出来,你就等着嫁给公司吧!”
苏凌雪一个脚跟不稳差点跌倒,哪来这么一个臭美老爸
林麒这边也打完了电话,果然没找错人。光是问了他两三句话,苗天行就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关于解咒,苗天行一口气就给说了三个。要不是林麒心疼自己的手机费,估计他还能再说出几个三个来。
收好电话,看到苏家父女正在神聊,不想打搅他们,直接走到桌子跟前拿起剩下的一根蜡烛,右手捏着用过的手术刀雕刻起来,不一会儿就刻出了一个大概的人形,苏凌雪看到了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林先生,你刻的这是什么啊!说真的,好难看呵呵!”
“呵呵,献丑了,我刻一个小人,代替令堂接受诅咒,古语称之为‘形代’。我以前也耳闻过,正好朋友刚刚教了我详细的做法,希望有用。”
林麒笑着,看着苏凌雪,从“小林”到“林麒”再到“林先生。”不禁让他想起了一则郑板桥的诙谐对联:“坐、请坐、请上坐;茶茶好茶!。”
林麒刻好了小人,从地上拣起了几条苏运堂的头发缠在小人的腰上。口中默念符咒,将咒文结于右手,向蜡人指去,口中暗喝一声“唑!”一道隐约可见的黄光在指尖一闪而过,蜡人身上便施好了一道苗天行刚传授的附身符。过了一会儿,蜡人竟开始发生变化,表面轻微地开始熔化,林麒原本粗糙的雕刻慢慢地清晰起来,到最后竟然变得和苏运堂真人丝毫不差。vip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人的变化,就连那名洋教授也看得入神。苏凌雪看得诧异,正准备问一下林麒。结果一扭头,看到他也正傻瓜似地看着蜡人流口水,比别人还入神,差点跌倒。原来这傻瓜也是第一次用附身符
“林先生林先生!”苏凌雪连喊了好几声才把他惊醒,
“啊!哦,怎么了?嘻嘻,这东西真好玩,还可以变身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林麒兴奋地说。苏凌雪心里一阵发凉,这家伙究竟可不可靠!
林麒弯下腰正准备把地上的九字结界撤去,突然一阵眩晕传来,从早上醒来就匆匆赶来医院,连早餐都没吃,还连续驱法,再加上昨晚摔的那一交,就算灵力再高,体力也跟不上来。身体一倾,正好靠着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站稳。
苏凌雪看见了赶紧上前扶住:“林先生,你怎么了!”
林麒勉强挤出张笑脸:“没事,可能是饿了,血糖低,让我坐一会就好了。”顺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运起内力调息,一根烟工夫,渐渐缓过神来。一睁眼,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如同在看电影里的神话人物一般。林麒窘迫地干咳几声,那些家伙才醒悟过来,把眼光移开。
“对不起!林先生,为了我父亲的病,害得你”苏凌雪急急地歉意道。
“不!不!和苏先生没关系,我只是饿了嘿嘿”林麒干笑着。
闻言苏凌雪赶紧起身请林麒去吃饭,这家伙当然不会错过这种骗吃骗喝的好机会。在只言片语的一番客气之后,在苏家父女的一再请求下很“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倒是那名洋教授出神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