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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叮嘱了自己,明天要做些什么事情,明天要把休闲厅顶上斑斓的漆重新刷一遍,明天要接着看那本读了一半的尘埃落定,明天要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找裁缝改一下一件件琐碎的小事堆积着,将思维的城墙越垒越高,似乎只有这样,头脑里才不会空空如也,满脑袋装着杂七杂八的想法,竟然充实而心满意足地睡去,比那些闲适的日子睡得更沉更酣。
潜意识中一直抗拒琐事缠身的生活,没想到踏在岁月的平地上竟让人睡得如此安稳。我们都不是尘埃落定里那个傻子,可以先知先觉而神乎其神地预测世间的风云变幻,人们对于命运的未知,使“明天”两个字承载了太多的希翼和负累。带着生命的梦想或死亡的恐惧躺下,难免辗转反侧,而像平凡岁月中的普通人那样,思忖着明日的柴米油盐睡去,或许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宁静幸福。
看着花了半天时间刷成一色的房顶,看着阳台上新搬来的两盆鲜活的植物,忽然对这样平淡的日子有了些满足感,想起了电影娜娜里的那句话“实现梦想和得到幸福是两回事”或许这一景一物都只是快乐的一个小小铺垫,让平淡锤炼成幸福的本质和根源,其实是他嘴角浅浅的微笑,他那些不经意的可爱的小动作。
午后,空寂的办公大厅里,合上刚刚看完的小说,听见飞机从楼顶呼啸而过,正想着他露出整齐牙齿的笑容,他的电话打来了。他照例用着慵懒而满足的声调,告知即将午睡的状况,好像他将奔赴一个妙不可言的世外桃源,对于我这样从不午休的人来说,在阳光明媚的白天能合眼而眠真是个奇迹。难道习惯在黑夜中沉睡具有更深刻的意义,似乎醒过来就是明天了,其实,在哪个时刻入眠都没有特别的含义,因为——“明天”总是不可抗拒地不请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