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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是一个让我们随处可见的词语,它没有速度没有方向,甚至没有面孔,它随处的在你根本不知道的某一天某一时刻分裂着你的内心,你看到了涌流的鲜血却找不到伤口。它轻易得让我们失去信心的同时又让我们变得毫无尊严。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词时刻的在渺小而卑微的选择着目标,它窥视着一片优雅的风景,它败坏着一个人目睹一棵向日葵得兴高采烈的心情。
面对心灵的主题,面对折磨着我们多年的形而上的终极关怀,谁又能逃得过一次漫不经心的来自身体后方的一支利器——伤害?
永远是不可知的,但是随处可见的。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危险。我们不知不觉地就这样陷入一种轻视人生的态度——伤害之中。
在空气中,我们时常呼吸着如此之多的忽略、轻视、谎言、动摇和不信任——这些伤害肆无忌惮的此消彼长。风在撕扯着树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仿佛我能触摸到那它受伤的心在痛苦。人类对于同类的伤害不仅仅来自战争,也不单单是某种政治势力的专横,更多的是来自人类高贵品质的感受力与意志力的衰退乃至丧失,来自周边随处可见的粗俗无礼、低劣的嘲讽、敏感性的匮乏,以及我们的自尊自重被放弃的地方
小的时候,我曾目睹了一次来自身心深处的伤害。那年我们十二岁。
那时是四年级,与我邻座的女孩叫琳玉,她楚楚的名字让我觉得与她得穿着总是不符。她总是穿着哥哥剩下的大褂子,多半是深色的、蓝色的、灰色的。她的脸白得有些惨淡。同学们说,她家里穷,父母只关心哥哥,她要做所有的家务,吃哥哥剩下的饭,穿哥哥不穿的衣服她的话很少,可她在我面前笑起来的时候让我觉得她很美丽。那个时候,学校要让每个班级的孩子在学校的商店买东西,每个孩子每个周必须要买够一定金额的东西,否则要挨批评。她家里买的东西的票都要给哥哥,她几乎没有,班主任总是骂她拖班级的后腿,她从来没有反驳,无论在老师的面前还是背后。那一天我永远忘不了,因为她晚上回去干活太晚,作业的题做错了很多,第二天被老师检查出来,老师把所有的新帐旧账一起翻出来用那个竹子教鞭打她。那根教鞭是一个孩子特意做给老师让老师用来给我们上课指黑板的,而他,用来打她了,那天那个老师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头能把竹子教鞭打断。琳玉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痛的泪水。回到座位上后她更加的无语。若小孩子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是渺茫、淡漠、孤寂。我只是看着她,甚至不敢对她说话,我知道我所有的安慰对她来说都远远大于这个周围带给她的伤痛。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伤害,可是我看见了,这就是伤害,来自大人们肆无忌惮的伤害。
她瘦弱的身躯,她胆怯的心让我如今还能忆起。
所有的怯懦者都有一颗敏感的心灵。她怯懦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迷茫的眼神看到的永远是另外一个世界。当她刚要建立信心,准备在用微笑面对学校这个世界的时候,却被老师的那根教鞭无情的鞭挞了。
伤害动摇着我们对这个世界建立起来的善良和热情。伤害随着周而复始的时间节奏使一个人永远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在必要的时刻,伤害把一个复仇者推向了极端。经常会看到小说或者电影里心灵跟肉体受伤的人的愤怒的目光,更多的时候听到一种心中呼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仇恨在心灵的深处摧残着自己也将使他人不断地受到伤害。
我不是一个怯懦者,但跟他们一样有一颗敏感的心灵。我细数不清在我的生活里经历了多少的大大小小的伤害,或许这些伤害在一个人漫长的感受中被由于生存质量的低下而带来的苦恼瓦解,冲淡,退居其次。但有些记忆中的伤害却让人永不能忘记。比如那个雨后,路过磨盘石的女学生对那个只有五岁孩子的指指点点,那种最原始的记忆,最初的印象一直影响我很久很久,那种伤害对于幼小的心灵来说远远大于打在她身体上的疼痛。后来的岁月里,我知道丑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难接受的词语,比如敲钟人卡西莫多,他美好的心灵早已穿透他那丑陋的外表依然让人尊爱。与此同时也知道了伤害对于一个生命尊严意味着什么。生命是高贵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因为生命高贵的前提是:生命是尊严的。因此,高贵的生命有权力拒绝来自身体以外的一切伤害。
生命是易脆的,生命的尊严也是易脆的,伤害对生命和生命的尊严粗暴无礼,所以人类即使消灭了战争的危险之后仍然处在另外一种危险之中。它匍匐在你的周围,盯视着你,追踪你。它在你无意的时刻,在你转身之间,一步之遥,一念之差像一只马蜂一样蛰痛你,让你无力还击,因为你找不到证据和理由。难道它的无礼、无视以及否认你的生命价值这一切都不构成证据和理由吗?这就是伤害。这种伤害消灭的不是个体的生命,而是一种精神。精神是一种比生命更大的生命。往往许多的时候精神比肉体更容易受到伤害。,这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心灵天生的脆弱就容易受到伤害。人类中,一些生命比另一些生命更加热爱周围的人跟事,他们太关注那些给他灵魂带来哪怕是最细微的响动与震颤。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一些善良的人,他们在受到来自生活不同阴影之下的伤害之后,会回味一生,他们会小心的不去伤害他人,那些包括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他们会站在对方的立场和角度,去尽量的避免伤害。其实,生活中真正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很少。按照马克斯-韦伯的人性原理的观点,应当把人类的每个行为举止的出发点降至最底的限度,因为人的每一个出发点都是自私的和不无目的的,只是效果或结局不同而已。那些会站在他人角度上考虑事情的人才会明白和尊重他人的个性,才会小心翼翼的不去伤害他人。
面对人类的不幸和苦难我们更多的应该体现爱的精神,这种爱是大爱。这爱不仅仅是正义的立场、观点、原则上的支持,也是人跟人之间的平等与互助,比如一个微笑、一个眼神的理解和关怀。在人类立场、观点、原则愈来愈明显的道路上,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助、关怀和怜悯将显得尤为突出和重要。
我们在躲闪的时候也不得不接受着伤害,就像珍珠。那个因为一次意外的伤害而将砺石凝成美丽的珍珠。我相信生命中的任何一次遭遇都会是一笔丰富的精神财富。
是的,我要学会面对所有人,包括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因为我无所求也就无所惧了。我只是热爱我手中的笔,用它来描绘我心中的图画,这是怎样的一幅图画,也许你并不欣赏,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正是用它帮我在虚构的世界里衬托出我的梦想我的天堂。我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那些让我受伤过的人,我的目光里写满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