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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的夜,甚是妩媚。如幕的天宇,散落的繁星,烁烁放着光芒。明明朗朗的月,分外皎洁。几缕微风,几声虫鸣,沁入幽梦。夜像无名的音乐,轻盈流淌,荡涤我满心的疲惫。中秋的夜,是团圆欢聚的夜。月亮城的中秋,极具佳节的气氛,纵是此时的良辰美景,我都无心欣赏。
多少年了,我们一直过着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忙起来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我们生活的城市,相隔得也不算远,坐车不过两三个小时。可是大家都忙,他又经常倒夜班,就总想让他多抽点时间休息。他知道我晕车,所以多半还是他过来得多,每次见了,我总满怀歉意。满以为嫁作人妻,可以给他更多的体贴,可是现在反倒让他替我操心。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笑我傻瓜,拍拍我的头,俯在我耳边轻声耳语:“别傻了,丫头!是你给了我一个家。”
已经熟到没有话讲,每天还是心心念念地,要给对方打个电话。只要是他,我可以放下手中任何的事情。哪怕只是沉默,也要听他熟悉的气息。心底里边的温情,一点点外溢,眉梢眼角满含着甜蜜。
他生在中秋月圆的时分,而他的人生却不如十五明月那般圆满。母亲的早逝,让他习惯了漂泊。大学毕业之后,他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他曾说:“妻子是可以挽回的,红纸一张就可以,而母亲是无法替换的。”母亲去后,‘家’也就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很少回家。可他又说,每年冬季的某个黄昏,他要买上一束鲜花,独自来到空旷的郊外,朝着家乡的方向,让花散落于寒风之中。忘不了,他说话时眼中隐隐的渴望。那刻我读懂了,他其实是一个恋家的人,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便在心中默默承诺,要给他一个家。
相比之下我要幸福得多,在他之前,父母一直是我最坚实的支撑。年轻的女孩心存着小小的叛逆。我深知父母关爱的凝重,可他们越是如此,我就越不堪重负。诺大的城市,如果我不想回家,竟没有一处可去的地方。站在陌生的街边,反反复复拨他的电话。他问:“怎么了?”内向的孩子,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阳光下灿烂地流泪,只喃喃地说:“想听你的声音,想和你说一会儿话”那时那刻我全部的所有,只是听筒里的他。
每夜临睡前,总想拉着他絮絮地说,细述这一天的见闻,耳语心里久藏的傻话。看着他躺在身边,疲惫的样子,又不忍心。在他轻声的呓语中,甜甜睡去,而后有着一夜无梦的好觉。女人在家才是“安”女人只有在自己的家中才会觉得安心、舒心、开心,而给女人这种感觉的,必是一个她所珍爱的男人,而不是一切虚有其表的空壳。
我长在南方小城,我们也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他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又到了一年的中秋,他的生日,也是我们相识满七年的日子。他不说我也明白,一种落叶归根的想法始终在他心上。于其说是我给了他一个家,倒不如说,是他给了我一种家归属感。让我时刻可以看到他,想到他,感觉到他,这样我便踏实了,心安了,于是也觉得幸福了。这次无论多忙也一定要过去给他过生日。临行前,特意买了双袜子作礼物——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他会意,含笑收下。我想他心里一定清楚地知道,对我而言,永远,有他的地方,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