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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我隐约的感觉到我在挣扎的时候,有人往我的胳膊上注射什么东西,然后后面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可是我能够感受得到,好像一直有只手再抓着我的手,甚至还感觉的到似乎有类似水滴的东西打在我的脸上。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的响起:“何安宁,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以前为了躲避我跑到非洲,而现在你让我只是享受了短暂的幸福后却选择不认识我,你真是个残忍的女人。”
我残忍?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难道不是生活对我太残忍么?
听声音似乎好像是刚才在我床前的那个男人,样子看起来又颓废又难过的那个男人。
可是我好累,我好难受,我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结果这个男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来了,而这一次,他却接着说起了别的。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病人,我刚想缓缓的睁开眼,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有人说话:“时总,何医生的报告出来了。”
身旁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的厉害:“什么结果?”
“她的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需要小心护理即可。”
医生话落的同时这个男人急切的声音同时响起:“我要知道她到底是神智不清还是失忆?这样子会持续多久?”
“何医生因为交通事故造成大脑受到了剧烈的碰撞,形成了严重的脑积血,从影像上来看,血块压住了绝大部分的记忆神经导致了失忆,我们会安排近期给何医生做个手术,等到放出血来,也许会恢复记忆功能。但是…”
男随即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冷:“但是什么?”
“但是何医生现在这是全盘性失忆症状,也就是说她对以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记忆,按照您说的您跟他从认识到现在结婚都已经认识了有五年左右,如果说她不记得这五年的事情,她和顾医生从高中就是同学,至少认识有十五六年左右,这个时间并不短了,甚至她小的时候,还有自己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您要做好心里准备,就算是将血块清除,也有可能何医生还是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来。”
大概沉默了许久,才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
“尽量跟她交谈,拿一些能帮她恢复记忆的东西给她看看,比如照片啊、视频啊,日志啊之类的可以让她多增加印象,这样也许会恢复的快一点。”
这个男人没有再同那个医生多说什么,而是好像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听到他的声音暗哑着,听起来让我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米亚也知道了你的事情,她每天都哭着想见妈妈,可是你却不认识她了,我已经叫付宸把她带来了。”
米亚?我承认我的心紧缩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谁,但从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她应该是我的孩子。
明明不记得,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对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恐惧感。
没过多久,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却是这个男人湿润的双眼。
他在看见我的那刻转了身,长叹之后擦了擦眼睛,然后便一言不发的站在床边望着我。
紧接着我还没缓过神来,他的声音沉沉的响了起来:“米亚她已经来了,你不想看看她吗?”
他话音还没落,便听到外面的走廊上由远及近的响起小孩子哭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就在那一刹那,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粉雕玉镯的漂亮的脸蛋,可小女孩的脸上挂着好几行的泪珠。
“她是?”我愁眉不展的看着这个男人。
他抱起了小女孩,帮她擦着眼泪说道:“她是你在非洲时候领养的女儿,她有语言障碍,话说的不太清晰,但你很爱她,可你却也不认识她了。”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小女孩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甚至声泪俱下的喊道:“妈妈,妈妈,不记得我了吗?是不是你也不记得爸爸了?”
小女孩语带着哭腔还在抽搐着,虽然话语说的不太清晰,可我还是大致听明白了她的话。
她见我摇着头,便大哭着搂着男人的脖子,一遍遍的喊着妈妈。
我就算是再陌生,可听到小孩子这番委屈甚至撕心裂肺的哭声,我承认,此刻我的心有些疼。
再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再的迅速的红了双眼,甚至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眼泪在他的眼中不停的打转。
他拍了拍小孩子的背,用着无比暗哑的声音安慰道:“米亚别哭,妈妈只是病了,她一定会记起米亚,记起爸爸。”
可是无论他们说什么,我真的丝毫没有任何记忆。
我很想努力的想起一些记忆,哪怕是关于眼前两个人的一丁点的东西都可以,可我很无奈。
只要我去想,我的头就疼的特别剧烈,难以遏制的疼。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血块压住了我的记忆神经才会这样?
我只好紧闭着双眼,手揉着眉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别再问我了,你们都走开,让我一个人静静。”
男人立刻奔了过来,放下小孩子,扶着我的肩带着担忧的眼神,焦急的问我:“安宁,安宁,你怎么了?”
可此时我的头疼的就想要炸裂般的越来越痛。
“我不能想,一想就无法控制的痛。”我无助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好好好,你先不要想,先安静下来,冷静一下,好不好,相信我,我是你老公,我不希望看到你难受和痛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认识他,却对他说的话感到一阵安定,心里的恐慌感也渐渐的减少了。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即使你不记得我,不再爱我,我也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听到“老婆”两个字,我有些惊慌的看着他,紧皱着眉头冷漠的用力推开他:“什么?你叫我老婆?”
他不顾及我的惊慌和冷漠,用着我难以感受的的柔情笑着看我:“是,我说过我们是夫妻,我自然要叫你老婆。”
面对他的柔情和委屈,我却也只能淡漠的看着他:“你说你是我的老公,我该怎么相信?你就这样说我们是夫妻,我为什么要相信?”
他立刻转身从沙发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摊开在我面前连忙说道:“这是我们的结婚证,还有昨天你看到的那一群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都可以证明,如果还不相信,我明天把婚纱照带来给你看,原本这周末是我们的婚礼,看样子要落空了。”
我看着手中的结婚证上的照片,我头靠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脖颈处,笑的灿烂极了,看样子像是个幸福的女人。
我的心忽然不由得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于是我皱了皱眉看着他。
他立刻眼放光的盯着我:“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我只能扫了他一眼摇着头。
“没关系,慢慢来。”
说着他一双大手想要触碰我的脸,我下意识的扭了扭头,毫不留情的拒绝道:“时先生,我知道你有些心急,可我真的需要时间来恢复我的记忆,我不能仅凭结婚证就接受现在这一切,你明白吗?忽然之间,我一醒来面对着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群,你告诉我你是我丈夫,说这个孩子是我的女儿,又给我看结婚证,可我真的无法一下子接受陌生人是我丈夫和女儿的事实,你明白吗?”
说完我便想要赶他走,可头又剧烈的疼痛起来,我不由得双手撑在轮椅上,不断的捂着自己的头。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小女孩跑过来站在我旁边,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个男人也蹲了下来,但他的声音依然在我的头顶飘荡:“安宁,我不说了,是不是头又疼的难受?”
我没有理他,而是重重的推开他们,摇着轮椅跌跌撞撞的想要离开这里。
小女孩由于重心不稳,被我推倒在了地上,可我没去看她。
就在我想要开门离开病房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我瞥了一眼他,刚要甩开,却被他连人带车拥在怀里,紧紧的。
他的声音哽咽着:“不要走,不要推开我,何安宁,你什么都不记得,你要去哪里?你就算不记得我们,也不要随意离开好不好。”
我被他抓着突然僵住在原地,就在这一瞬间,似乎脑子里有什么影像闪过。
我想努力的抓住那影像,可却无力的错过,任我怎么想都始终想不透。
我也只好垂着胳膊无力的说道:“时先生,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不想失去你,我放开你的手两年,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这次我才不会放手。”
我想要再次推开他,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却下不去手,于是我只能再次无力的说道:“我有些不舒服,你先放开我,我只想休息,可以吗?”
片刻后,他才慢慢的放开我,直到他们离开,我都没去看他们一眼。
整个病房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坐在窗口静静地望着窗外,头痛才不断的减轻。
可我的心情却依然沉重不已,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