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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才跟时向南表达了我要去找顾晚晚的想法,就已经被他拒绝了。
理由是,他已经约好了心理医生,就在今天。
本想拒绝,可是想到自己时而会发疯的状态还是乖乖的跟着时向南去了。
据说是全沪市最好的、最出了名的心理专家,不用你说话,站在那里你的一举一动,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分析出你的病情,这样一说,我心里还真是有些打鼓。
我最害怕看见这样的人,总觉得在他们面前像是被扒光了一样,被人看的透透的,毫无尊严可言。
若不是回来的时候答应了时向南,我才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让人生生的觉得恐怖。
我以为得心理疾病的人会很少,却没想到来到诊疗中心的时候,单单就这位专家的房间门前早早的就聚满了病人。
心想着这样排队怎么说也得熬一上午的时间,结果我的屁股刚刚挨到座位上,就看见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助理的女子走了过来,很热情的直接带我们进了诊室。
也是,真的是在孤岛上生活太久了,忘记了这是个有钱人的社会,排队之类的在时向南这里根本不用担心,于是时向南拉着我坐到了医生面前。
我以为能称得上是心理专家的人至少也得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吧,结果却是个年轻痞像,长相清俊的奶油小生。
我向来对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感,总觉得没有男人味,没什么安全感。
心里正暗自感慨着,便听到这医生寒暄道:“时太太,你终于来了,今天不用紧张,我们放轻松点,我叫陈默。”
这人让我更加没有好感的便是,他在跟我说话的同时,手里不停的转着笔,越转越快,我看了顿时觉得烦躁不已。
大概我没有收住这种情绪,而是拧着眉头,不停的将头望向窗外,甚至烦躁的呼吸加快。
他却丝毫不理会我的情绪,哪里有这样的人可以做到专家的位子,我真想问问时向南这到底是哪里找来的庸医,还有外面围着的那些人,我当即心里断定,那帮人就是托,赤裸裸的医托。
本来就烦躁不已,结果陈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充满着花花绿绿的颜色的图纸,让我用彩笔随便描绘,我接过来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浑身上下便燥热难耐,大冷天的我竟然生生的憋出了一身汗。
才简单的画了两笔,就在纸上愤愤的画了两道随即将笔扔在了一旁。
我有些沉着脸抓过时向南的手转头说道:“跟我走,这什么破医生,明明是来看病的,却莫名的不受人尊重,随意的在这里转笔,我可忍不下去。”
时向南有些皱着眉头抓住我的手臂:“安宁,冷静一下,冷静。”
我瞥了医生一眼,刚要给时向南的面子坐回去,结果就听到陈医生说道:“时太太,你的焦躁症有些严重,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接受治疗,否则病情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必须正视,否则你得不到平静,只能永远的生活在痛苦中。”
在陈医生说出这些时,我看到身旁某个人的脸上出现了担忧,可我却疑惑的问时向南:“是你提前告诉陈医生我有焦躁症的?”
他丝毫不放开我的手,但却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只好重新再坐回某个人身旁,我能继续接受陈医生的诊疗是因为他一语道破我的病情,而此刻除了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我好像也别无他法。
再后来,我当着时向南的面跟陈医生聊了很多,聊到我这三年的生活常态,一个人如何在孤岛上生活,如何度过了没有人陪伴的日子,还告诉他最长我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脑子里经常会出现刚开始被扔到岛上那种身边无人惊慌失措,最严重时面对着黑夜害怕到浑身颤抖的样子。
在我内心一直充斥着烦躁,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平静。
那时候我常常出现幻觉,以为痛苦就是生活的常态了,所以我开始常常逃避问题。
甚至我还想过用自杀来了结我的生命,不过我还是逃避了,想死没死成,连死都逃避了。
我将痛苦在回忆中重新走了一遍,我不想再永远的害怕,毕竟我身边还有人等着我去爱。
整个谈话的过程中,时向南就像是个倾听者。
有几次我欲言又止的时候,他都想打断我,看样子是想抱抱我,可都被陈医生用手势拒绝了。
我也时不时的瞟向他,发现他的样子像是听到了多么痛苦的事情,神色难看极了,但我分明的看到了他眼眶有些发红,随后他仰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是心疼了吗?
应该是的,他爱我,自然是听不得这些话。
时向南却一直坐在那里,明明已经如坐针毡了,纵使我觉得他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了,可他却依然还能够强装镇定。
于是在说完这些,我反握住他的手,然后问了陈医生:“我的情况,还有的治吗?”
陈医生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笑着跟我说道:“还在可控范围内,时太太,您这是心病,那三年你心里常常想的是什么,放下这个心魔,你的病就会好了一大半。”
说完他还不忘记看了时向南一眼:“时总,大概这个心魔也只有您能帮她慢慢去除,而我能做的只是疏导。”
从诊疗室里出来,陈医生给我开了几种药物,叮嘱我一定要按时吃、坚持吃,而且在这一年之内,每两个星期就要来一趟诊疗室,他会帮我做心理诊疗,还有催眠,希望用这样解压的方式帮我疏通内心的积郁。
在诊疗室里呆的这一上午的时间,我忽然觉得内心轻松了不少,因为今天我说了很多话,大概这三年说的话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说的多。
我忽然觉得内心的积郁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瞬间豁然开朗,不再像以前那样堵塞的我总是想要发狂。
回去的路上,照例付宸开着车过来接我们,只是我想走一走,索性时向南陪着我往家的方向走着。
不远处瞥见付宸开着车在路边缓慢的跟着,我也只好笑了笑。
此时身旁的人朝我伸出了手:“过来,我牵着你走,这样就不会弄丢了你。”
我看着他,不过还是撇了撇嘴角,愤愤的说道:“好,我暂且相信你,下次要是再把我弄丢,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很久顾没有跟他一起散步了,所以我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我伸出手,在他身旁并肩走着。
但他的情绪却并不怎么高,想来应该是在诊疗室里我和陈医生的聊天内容让他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看着脚下轻声的问他。
时向南闻言转过身站定着看着我,然后低声缓缓的开口:“我没想过你过的是那样的生活,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早一点带你回来。”
他的语气里,充满着无限的自责,我当然明白他不想这样。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我的手,我甚至感觉得到他手中的汗意。
“我听到你所描绘得场景,就算我没经历过,但也觉得黑暗可怕,一个女人从那样的环境中走过来,我心疼。”
他说他心疼我,可他这幅样子,我又心疼的厉害,于是我靠近他的胸膛,轻轻的叹了一声:“既然那个恶人已经死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我们两个也要好好的对待对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安好的回来了,我希望未来的生活能够一马平川,不再有任何波澜,我们带着米亚好好的过日子,如果有幸我们能够有个孩子,也许就是上天对我们的厚待了。”
时赫阳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想知道,时向南找到我得那天晚上我问过他,他说不知道,是一场意外的爆炸。
他说的时候神情还隐隐的有些阴沉,我就知道一定跟他有关系。
既然时向南能将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他就死活都不会承认。
所以他不想说,我也便不去问,谁做的,怎么做到的这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后来我说的那个有幸我们有个孩子,不太能够发生,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得多。
时向南听了我的话,笑了笑,不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觉得我说的生个孩子不能实现吗?
真是的,就算不能实现,也不要这样子笑话别人嘛。
算了,我才不会计较这些,现在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看得淡了许多。
我轻轻的推开他,刚想继续往前走,他便吻住我的额头,坚定的开口道:“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回去的路上,他搂着我的手臂的力量一直紧紧的,生怕我要消失了似的。
从前的我,抬头看到的天空从来都是灰突突的,而此刻满眼的竟是耀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