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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返回到‘容俪苑’,发现自己的行踪果然没有被人发现,骆云畅脱下身上黑衣藏到床底下,然后轻手轻脚的绕过床边正值夜打盹儿的小宫女,溜回被窝躺下。黑暗中总觉先前看到的一幕就在眼前——难怪葵于泓可以一连三个月都宿在她这里,制造他专宠于她的假象而又不碰她!难怪他**妃嫔无数却年过四十了膝下也只有一子三女四个孩子,而且四个孩子都已经十岁以上了,十年来再没有一个幼子出生!这是因为,他其实早就对女人没兴趣了!
将近二十年前他即位的时候,葵于烈大约就是刚才那个童子那般年纪吧?这个男人难道是从那时候就已经心理扭曲至此了吗?说皇位是谁的?父皇是谁的?要让朕失去一切吗?是否是从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时,心里的世界便已然崩塌?然后理所当然应该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是他偷来的,皇子的身份、慈爱的父亲、幼小而唯一的弟弟都不再是他的!就连心中那尊贵而典雅的母亲是否也瞬间染上了污秽的色彩?要让朕失去一切吗?记得当时葵于泓说这句话时,眼中有着落寞
现在他所享有的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葵于烈的或许不是他不愿意放手,而是无路可走。所以他了葵于烈的一切,或许他以为真的将葵于烈所有的一切都剥夺以后就能停止那痛苦了吧,于是他继续抢夺和毁坏葵于烈的一切。但其实,他心中也该是明白的吧他永远也不可能从葵于烈那里抢夺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他视为一切的东西
先前的那一幕,也该是他的痛苦和压抑无处发泄而导致的扭曲吧?心里的黑暗已经延伸到了生理,这个男人葵于泓,他的心是否已经死在登基的那个时候?死在那张龙椅上了呢?
所以他才说他不曾想要葵于烈的性命,因为早已清楚那样也救不回自己已死的心。但他也无法停止折磨和憎恨葵于烈,因为那已经是他活着的唯一依托
骆云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葵于烈没有动用那个遗诏只是暗中保存着,为什么那么怨恨葵于泓却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一切。葵于泓的疯狂以及绝望,那心中扭曲的黑暗他早就已经明白了。葵于烈是不想让自己父皇的基业、不想让葵达被葵于泓一并拉入地狱吧,所以选择了那样隐忍的对抗他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这一生,已然是要同葵于泓一并活在深渊里了。
果然她不该对这个男人的痛苦感到好奇的
但是!即便他有再大的痛苦也不能消弭她的杀父弑兄之仇绝不能!
六年前——
“妹妹”骆云广忧虑的站在骆云畅的床榻边,看着骆云畅趴在床沿儿辛苦的向着铜盆呕吐。
小翠手拿水杯和手帕立在一边,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待骆云畅吐完了,忙递上水杯给她漱了口,又拿手绢儿给她给她擦了嘴,然后才小心扶起浑身无力的骆云畅靠回床头。见骆云畅苍白消瘦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额头上满是虚汗,往日灵动的大眼也已被折磨得毫无光彩小翠忍不住鼻头一酸,忙掩饰的蹲身将地上的铜盆端起来往外走去。
骆云畅轻轻转头看了小翠的背影一眼,抬眼又看了立在床尾的骆云广一眼,终是无话垂目。
骆云广望着半靠在床上病怏怏的骆云畅,心情着实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注定没有缘分,小妹有孕,却是一直到被休回到家才开始出现反应小妹坚持不让去告诉王爷,也坚持不肯放弃腹中单儿。现在孩子大约都快两个月了,小妹的不适却一直都没有减轻,吃什么喝什么都照例又吐了出来。人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昨前儿在庭院晕倒过后就更是严重了,两日来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偏又不肯让他去请大夫来瞧,只说倘若走漏了风声让皇上或是王爷知道了此事,怕是她再无可能保全性命
骆云广心知骆云畅说得不错,所以他虽是雄,也只能这样干看着。除了在心里担忧叹气,为今之计也只有希望爹爹能尽快请得谕旨准他们回西北去,远离了京城这太近处的监视,待孩子出生以后再谎称是他的子嗣,此事或才有可能瞒下。只是,妹妹这后半生
“妹妹,真的不告诉烈王爷吗?或许烈王爷不会对你和孩子那么无情”
骆云畅垂着眼睛,落寞轻言:“也许他不会也许他会看在孩子份上保我安宁,但你和爹爹呢?若我再回王府葵于泓定会起疑,有孕之事便不可能隐瞒葵于泓又怎可能接受骆家靠向王爷一边,他定然不会放过你和爹爹。”骆云畅轻轻抬头,大眼哀伤的望向骆云广,但是那抹坚定,却仍是一丝也没有动摇:“即便有了这个孩子,我也绝不会丢下你和爹爹独活。骆家父子女三人,要活便三人都活,要死,当以畅儿为先。”
“畅儿——”
“哥哥!”骆云畅打断骆云广,轻轻摇头:“你想劝我的那些话都说过多次了,哥哥难道不了解畅儿吗?”
骆云广闻言默然,与骆云畅对视了半响,又才叹气轻语:“我和爹,倒盼你能改了性子”
骆云畅低头,右手轻轻放在腹部:“这个孩子如果能平安降生到这世上,也注定今生只能作为骆家的子孙若无爹和哥哥,谁又能庇护于他算我狠心也好,他终是要与骆家共进共退的。”
“”骆云广正在默默无言,听得外间小翠叫声‘老爷’,随后骆齐家便身着官服走了进来。骆云广躬身叫了声‘父亲’,骆齐家应了一声便直走到骆云畅床前来,仔细打量了女儿一眼却是皱眉:“今日怎么越发憔悴了”
后面跟来的小翠端来凳子在床边放下,骆齐家在凳子上坐了,又对骆云畅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骆云畅看向父亲担忧的面容,强打精神微笑道:“父亲不要担心,畅儿还受得住回西北的事怎么样了?这回皇上可准了?”
骆齐家叹了口气:“皇上还是疑心未去,今日在朝堂上问烈王爷意见”
骆云畅心中一动,垂目。
骆云广忙问:“那烈王爷怎么说?”
“烈王爷态度无多大变化,自然冷淡不置可否因此皇上似也是放心了,今日已准了。”
“皇上准了?”骆云广激动。骆云畅也忙抬眼看向骆齐家。
“嗯。”骆齐家淡淡对二人点头“虽是准了,但却不让立即起行,让过了宫中端阳大宴再走,还特命畅儿也要参加说当是一同为我们饯行了。”
兄妹二人同时一怔,骆云广便皱眉道:“看来皇上还是疑心未去啊,想从妹妹身上看出端倪吗?”
骆云畅轻言:“他无非是在猜测这休妻的真相若我表现出害怕或是紧张,那么他便会疑心葵于烈已勘破了内情。但我若肝肠寸断的对葵于烈一味表现得痴心依旧,那么葵于烈因厌倦而休妻的理由便得到了证实。好在要我这般出演也并不困难”
一旁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骆云畅又对二人微微一笑:“请父亲和哥哥不要担心,端午之期还有两旬,到时不适之症该有所缓解了,肚腹也还不显畅儿会小心瞒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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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冒没好全,今天一冷就又糟了,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