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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法阵篆刻是以符纹为基础,一层层符阵叠加关联而成。而妖族的法阵,则是由诸多人类难以辨明的妖文组成,在原理上面似多有不同之处。
但从某种方面来看,符纹与妖文都可以归述于是天地法则的细碎小片,只需经过巧妙的组合,便能发挥莫大的威力。
也大致可以这样分别:人类修士所擅长的符纹比较精密,优点在于枝繁叶茂方面,各种体系极为齐全。而妖文则有些晦涩粗糙,能组成法阵的不多,但它为太古遗留下来的文字,之中所含蕴的玄妙与奥义,从某方面来说是胜过符纹一筹的。
所以,两者的发展也截然不同:
在人类修士这边,符纹之道几乎繁衍到了一个巅峰层次,便是先天境修士也能研究一些层次不高的符纹,用先天真元所化的火焰来镌刻一些低阶的符阵。
而妖文在妖族那边,由于晦涩难懂,天生有天赋方面的限制,相对来说是落寞寂寥许多,只有一些中高阶妖修才能深入并掌握,将法阵镌刻出来。
对于妖文这样少见的太古文字,浩元大陆上也没有多少人能认识,一般是那些擅长炼器的大势力与世家,才会涉猎一二,并为之花费时间收集与研究。
玄机宗做为南陆上最为强大的几大炼器宗门之一,数千年来的研究不断,在这方面也是有点积累的。
玄文虽然不精通,但他也曾学习过,诸多记忆与经验未曾失去,加上妖文组成法阵没有符纹那般繁密复杂,像他这样水平不低的炼器高手完全能做到举一反三。
原本,以玄文的妖文造诣,也很难解开高深层次的妖文法阵,只是这些妖文禁制并非为高阶之数。对于他来说,只消花上一些时间,依然能迎刃而解。
大约是因为自恃有五位化形妖君坐镇,这些禁锢的法阵没有几层,玄文愈是解到后面就愈加熟手。所花的时间也愈少。
总共花了十数息的时间。终于是破解了所有阻挡的妖文法阵,进入祭坛中。从广场顺着台阶步步推进,每隔一段距离,楚河便能感觉到妖气的变化。
愈往里面去。那充斥满此间的妖雾就愈加浓郁,到了祭坛里面,甚至在走动间会感到丝丝的粘黏感在周身边生出。
这是元气介于液化与气化间的形态,才会让人生出这种略为不自然的感觉。
“这四周的妖文法阵,远超我所知。看来,我之前的所学,不过皮毛罢了。”玄文望着脚下面,声音有些颤抖着,从之中明显的兴奋可以,楚河已经猜到他下一步怎么做。
唉,这家伙若是生于地球上,肯定是一位什么都不顾的学术疯子来的。楚河笑了笑,也不管他。连忙找寻自己此行的目标。
破除了外面的护卫法阵,在这祭坛里面,除了地面上的那些做运化之用的妖文法阵,周遭已经没有法阵的律动气息。
不过,楚河依然谨慎。步步为营,往里面而去。
这里浓郁之极的妖元气,不但遮掩了目力,连灵识的强度也大为干扰。以楚河原本可以布开数里远的灵识,在这里也打了一个大折扣。不仅如此。一些骤然涌动而没有征兆的元气爆流,更能将感知到的信息弄得紊乱无比。
地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妖文脉络涌动不停,时不时有微微的拱动乍起,沉郁的元气撕裂声响不绝于耳,让楚河几乎有错觉:似乎走在一酣然大睡的庞大生物身上。
很讨厌这样的地方,所以他的步子在加快,在这时,也感应到了陆游的所在。
“嗤嗤!”
犀利的剑气数百道纵出,轻易将前面数十丈地方的重重妖元气驱散开去。
是一个百余丈方圆的池子,里面充满了沸腾不休止的灰色水液,池子上空布满了浓郁十倍的妖元气,其运转如盖,重重如黑云,缓缓而行,并有数十个垂落的漩涡漏斗从中伸出,那些漩涡漏斗的下面,则接着数十个露出水面的人头。
那些露出水面的头颅玄关处,就是漩涡漏斗的接触点,但他们整个头颅在此时,是发出了幽幽的乌光,几乎皮骨肉血都成了透明似的。
尤其那头颅里面,楚河更可以看见一颗圆溜溜的元丹,已经大圆满的元丹!
毫无疑问,此处所有的妖文法阵抽取运化的精纯妖元气,都是为了提供这池中数十人的所需。
“是妖傀儡,如果他们能蜕变成功,一身战力,比寻常元婴真君还要厉害。”玄文的声音在楚河身后响起,之中的那丝担忧显而易见。
不管是哪一方,平添数十位元婴真君的战力,都是一大补充来的,甚至能左右一些大战局。从玄文处得到这个消息,楚河也是大吃了一惊。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楚河指了指中间的那位,问道,声音中略带一丝疼痛之意。
他已看到了陆游师兄,若不是仗着秘法感应,他还真不能一时认出来:陆游师兄的面容与此前大为不同,平添了好多伤疤,头发也尽数剃去,整个人的脸面是灰暗之色,哪里还有往昔的半点风采。
或许是得到了血色人影的回归补充,对于楚河的来到,他是忽生感应,嗖然间便将眼睛睁开来,望向这边。
只是,那双眸子,除了茫然与无神外,更多的是嗜血与凶残,但是,他与楚河目光相接的时候,却有一丝热切掠过,如同惊鸿般速然。
目睹那丝熟悉的热切,想及往昔御剑翩然,笑容如火的他,如今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楚河禁不住心中一酸,眼眶更为之一热,几乎在刹那控制不住情绪。
虽知修行路上多残酷,也经过几次心伤的历程,一路来的心志也磨砺得愈是坚韧,但此时的楚河,依然难以抑止心潮的翻涌,情绪的转变。
玄文听出他话语中的那丝异样,立即回道:“凡是妖傀儡,皆是给抹去了本我意识,从某方面上来说,他们,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楚河自是知道本我意识失去是意味着什么,玄文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就出来,也不是以前的陆游师兄了。
“宗主快点决定,他们在发动法阵,总枢之物在他们手里,我是没半点方法的。”玄文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色是为之一变,急切地说道。
在此时,楚河也能发现异变已生:池子上面那妖元气“盖子”此时是缓缓停下,续而逆转了起来,并将垂下的漩涡漏斗收起。
“吼!”陡然间,池中那数十位妖傀儡竟然都猛然跳了起来,更有数位张牙舞爪地朝楚河两人攻来。
“其他的都杀了!”楚河身合剑光,瞬息便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张手虚抓,让忽然往另一边池子后退的陆游师兄半空停滞了起来。
这些妖傀儡这般暴动,有的阻拦楚河两人,大部分却往池子另一边撤退,分明是收到了命令。
楚河已然元婴中阶的修为,其真元精纯无比,更几乎能比拟寻常的元婴大圆满修士,他的这虚空一抓,只有元丹大圆满的陆游,哪里能挣脱得去,只能在如铁禁锢中挣扎不止。
“嘭嘭!”楚河腰间数道血光如触手般舞出,轻易地将近身袭来的几位妖傀儡打爆,更有一道血光猛涨拉长,扎入了头顶的那层妖云中。
对于这浓郁无比的妖气,它也是垂涎之极,在万羽魂灵刻意的运转抽取下,上面的那重重妖云是以极快的速度萎缩,精华都交给了万羽匣。
在牺牲了十数位妖傀儡的情况下,其他撤退的妖傀儡是到了池子的另一边,地上早已开始沸腾的妖文法阵,是将它们挪移去了别的地方。
其他妖傀儡的死活与去向,楚河才没有功夫管,只要陆游师兄没有溜走就行。
控制住陆游,楚河印诀翻飞,在陆游的身上下了好几重的禁制,让其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若不然,还真怕对方会下自爆什么的命令,让自己白忙活一场。
只要能将陆游带离妖域,返回青灵岛,不愁以后没有机会恢复过来。纵使不能,也好过留在这里给这些畜牲驱使。
“玄文,等一下有机会,你带他离开。”楚河将陆游交给玄文,然后长身而起,带起道道血光,直冲云霄去。
对方的援兵,终于来了,而且还是强手!
不光是楚河,玄文也在随后感应到那股强大无比的气息与神识:妖王级的高手!
“轰隆!”楚河以强力破开祭坛的妖文法阵,步虚而立,望着前方。
“趁他们还没有形成包围圈,你速走,我来断后!”楚河以秘法传音而下,催促玄文。
“是!”见得他语意坚冷,玄文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干脆地背着陆游,化成一道遁光,朝后面疾奔。
“毁我傀儡池,就为救这只蝼蚁,早点说,我双手奉上,何必要那么劳气呢。”一声冷笑而来,初时低沉,到了后面一句,却变成了滚滚轰雷,震人耳膜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