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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灵灵螓首一点,王笑笑微微一笑,道:“那就好。”转面向长青大师,道:“笑笑有劳爷爷了。”
长青大师暗暗叹道:“这孩子果然敏慧,竟让他猜出几分。”点一点头,蔼然道:“此举虽有凶险,老衲却有八分把握,你不必挂怀,那是最好。”王笑笑笑道:“爷爷宽心,笑笑自信这等胸襟还有。”
长青大师四方一扫,道:“此地一无遮蔽,不宜施术,最好寻一深洞。”蔡灵灵本待劝阻,旋又想道:“反正他有不幸,我也陪他,劝既不能,不如缄默。”
一念及此,芳心竟是大感爽然,不觉之中,情根已深种如斯,见状道:“灵儿以前常来此地拣彩石,熟的很,这附近有五六丈深石洞,干燥洁净,可以么?”
长青大师点头道:“虽小了些,也将就用了。”话声中,立起身子。蔡灵灵道:“灵儿带路。”
抢先走下峰顶。那山洞位于山腰,上垂峭壁,藤萝深覆,洞前有若平台,十司马丈外却是一片疏落竹林,洞虽不深,却也宽敞、平坦。
这等距离,在三人说来,真是举足即至。入洞之后,长青大师即令蔡灵灵守在洞口,再命王笑笑盘膝坐下,他自己却立于王笑笑身后。蔡灵灵朝洞外站立,螓首一转,却将一双清澈有若秋水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
洞中虽暗,如何难得倒她。但见长青大师立身运功,半晌,忽出指连点王笑笑“膈俞”、“肝俞”、“脾俞”诸谷,然后掌心按住王笑笑“天柱谷”
这几处谷道,都属于“足太阳膀胱经”蔡灵灵但见王笑笑刚才雨花台上,面呈痛苦,身子略有颤抖,心悬不已。
转念间,只见长青大师忽然收手,后退半步,知道又将施展下一步手法,正欲看下去,突闻洞外传来衣袂飘风之声,听声音,分明是一流高手施展轻功奔驰,且来势竟向此洞而来。
她急转转目望去,却见月光下,一道人影,若风驰电掣,由树梢奔来,距此不足五丈,不禁脱口喝道:“站住。”
喝声出口,追悔不迭,原来她在仓卒之下,竟未瞧出那灰影之势,分明仅是路过,自己这一喝,岂不自露位置,又结怨家?只见那灰影闻声之后,略为一顿,身形一闪,巳纵落洞前丈司马,两道冷电般目光,似欲透过覆洞藤萝。
灰影一顿之际,蔡灵灵已见是一位挽道髻,手执拂尘,身穿灰布身形道袍,容貌清丽的中年道姑。
她知这小洞决瞒不过这等高手,况又出声。仓猝中,星目一瞥王笑笑,却见长青大师已然盘坐地上,右掌压在他亵衣“灵台谷”上。
她不假思索,碧萝拂处,穿身而出。灰袍道姑先头闻娇喝之声,脆若银铃,已知是位姑娘,却不料艳丽如此,月光下,蔡灵灵罗袂飘飘,美若嫦娥谪凡,不禁微“噫”一声,心念一转,暗道:“难道是她?”
手中拂尘一指,道:“你姓蔡?”蔡灵灵本欲出面道歉,打发对方走路,朱唇方启,却听灰袍道姑已喊出自己姓来,也“噫”了一声奇道:“这位仙姑,你怎么知道的?”
灰袍道姑所测不错,心中忖道:“这丫头果然明媚绝世,玉儿确不如她。”漠然一笑,道:“王家那小子为何不出来?”蔡灵灵听她语气不善,戒心大起,道:“他不在此。”
她生平从未撒过一次谎,话一出口,白玉般的脸上,早是羞红一片。灰袍道姑何许人也,一眼之下已自了然,冷声道:“王笑笑在炼功么?”蔡灵灵芳心一震,暗道:“好孟害。”
楞了一楞,道:“你是谁?”灰袍道姑仰天孟笑一声,并不答话,拂尘一挥,笼天盖地,当头罩下,那拂尘上的数百根马尾散开来,根根袭向蔡灵灵要谷。
原来灰袍道姑愈看愈觉蔡灵灵娇艳,那杀机竟也掩抑不住,愈来愈炽,故遂尔出手。蔡灵灵冷不防她骤然出手,惊怒交迸,怒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莲步倒踩,娇躯如行云流水,一退倏进,一掌反击回去竟未防灰袍道姑乘机冲入洞中。灰袍道姑心中虽惊,冷然一哂,拂尘倏转,刷的一声,卷向敌人手腕,左袖一拂,暗劲陡涌,袭向蔡灵灵胸口。
蔡灵灵暗道:“这道姑出招换式,无不见迅速神奥,自是当世第一流身手,是五毒宫的人么?”心中想着,左掌斜挥,已破去来劲,右手并指如戟,欺身向前,戳向灰袍道姑的“将台谷”
灰袍道姑见她毫不退让,处处抢攻,心中暗骂:“小丫头好波辣。”却也想到王笑笑必是炼功正紧,故而如此,倒也怕惊扰了他,转念下,身形飘退二丈。蔡灵灵见她退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蹑迹而上,连出七掌。灰袍道姑勃然大怒,冷声道:“丫头敢尔。”
身形一闪,避开锐锋,右手拂尘一张,迳袭敌面,拂尘玉柄,倒戳蔡灵灵“章门谷”两人出手均疾若闪电,刹那间,二十司马招已过。那灰袍道姑招式奇诡,专走偏锋,决不与敌硬拚,只是招招均袭向敌人重谷,挨上一记,不死也得重伤。
两人均惧干扰了王笑笑,故闷声相搏,一时除了劲风猎猎,带动枝叶沙沙,无他声且愈斗离洞口愈远,此际,已离开十丈之远。蔡灵灵渐感不耐,想道:“这道姑功力高强,如此要缠战几时,离洞过远,也非所宜。”
思忖及此,双掌一左一右,施出“日月相推”瞬转“稿仑虚屈”灰袍道姑心头暗骇道:“武林中何来如此掌法?”但见她这两招,外观平淡,其实一旋一按,圆通浑粹,蕴八卦太极之势,藏天地运行之机。
不敢硬接,身形一飘,转至蔡灵灵侧方丈司马。蔡灵灵大感意外,忖道:“她这身法飘逸迅速,比之”移形换位“,似犹胜二分,不在九阴教”乱五行迷仙遁法“之下。”
只听灰袍道姑冷冷说道:“好掌法,好功力,只是贫道还想领教。”语声中,拂交左手,碧光一闪,右手已握住一柄碧绿晶莹的玉钩。她纵横天下,还没有被人连番逼退过,心中早是杀机大盛,欲待一拚。
蔡灵灵并未见过西门雪,但却听王笑笑说过西门雪的事情,知道西门雪号称“玉钩娘子”不由暗道:“江湖中用玉钩的极为罕见,不知她与西门姐姐有何关系?”心念转动,娇声问道:“西门雪姐姐与前辈”
灰袍道姑截口道:“少废话。”一式“天光云影”碧霞漫天,玉钩挟着啸啸风声,罗网一般罩了下去,左手拂尘一挥,转袭敌腰。
她一钩一拂,两面夹攻,刚柔互济,势若雷霆,威力大增。蔡灵灵怒气一涌,芳心暗道:“她置若罔闻,显是与西门姐姐无关了。”
忽然,灰袍道姑收招后退,漫天碧霞,消散无踪。蔡灵灵方自一怔,又见碧光一闪,那灰袍道姑玉钩脱手,势若惊雷,掷向洞口,冷然喝道:“东方苟,站住。”蔡灵灵不顾大敌在前,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红脸白髯的老者,正悄然欺向洞口。
玉钩电掣,闪击那老者亵衣,红脸老者万般无奈,斜身一闪,躲将开来,玉钩却“呛”地击中洞口旁石墙,冒出一串火花,呛啷落地。
蔡灵灵又惊又怒,她功力虽高,一来经验太少,未料有人偷袭,二来背对洞口,那老者功力甚高,竟瞒住她耳目,仓猝之中,无暇思索灰袍道姑因何突然助己,闪电般扑上前去,素手一扬,巳用上十二成功力。
红脸老者犹欲加速入洞,倏感一股重愈山岳的无形劲气撞来,暗暗惊道:“小丫头真有此功力?”
身形暴闪,掠出八尺。他年老成精,掠出之际乌光打闪,已撤出一对细若竹筷,长达二尺的勾魂笔,转身护住门户。
但他这份心是白担了,倩影一闪,蔡灵灵纵落洞口。只听灰袍道姑冷声嗤道:“东方苟,你半生英名,是如此得来的?”东方苟老奸巨猾,也不由老脸一热,本已红脸,倒瞧不出来,微微一笑,道:“老夫本无英名,何来得失?”
顿了一顿,沉声道:“你是想与本教为敌?”灰袍道姑拂尘一摆,姗姗走来,漠然道:“你不要拿五毒宫吓人,就算惹上你这位总坛坛主,你待怎地?”东方苟嘿嘿干笑两声,道:“也罢,想来你是自恃功力。”
忽听蔡灵灵喊道:“前辈,你的玉钩。”皓腕一抬,玉钩已飞向灰袍道姑。蔡灵灵冰雪聪明,已猜出灰袍道姑十之八九即西门雪之师,虽不明她猛下辣手之故,却已视之若友,故拾钩抛还。
她匆匆一瞥墨漆一团的洞中,已见王笑笑与长青大师俱安详一片,静座运功,未被干扰,芳心一宽,纤指一指东方苟,娇叱道:“你这老家伙,鬼鬼崇崇,想干什么?讲。”
东方苟闯荡江湖数十年,还未被人如此喝叱,怒涌如山,暗暗骂道:“臭丫头。”却是进既不可,退又难堪。忽听穿枝拂草之声传来,两名紫衣大汉走出竹林,奔向东方苟,东方苟心头一动,顿时得计,朝那两名紫衣大汉一比手势。
那两名紫衣大汉本因东方苟意欲偷袭,怕他们露出声息,故奉命藏于竹林,眼下见东方苟已发觉,自是立刻奔出。东方苟手势打出,其中一个紫衣大汉立由囊中取出一枚特制信炮,抖手朝一块石头掷去。
灰袍道姑接钩在手,见状骂道:“东方老儿,打不过人家,讨救兵么?”不及拦阻“嗤”的一声,一溜红光直冲霄云,随即“啪”的一响,天空爆出一大片灿烂金星,排成“五毒”二字,缓缓飘堕,良久始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