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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贵啊!”小地痞们拥簇远去。黑色辉腾静静的蛰伏在街边,就像一尊冰冷的佛像,你对它一无所知从而虔诚膜拜。
它一言不发,却将你看了个通透。贴着黑膜的车窗缓缓上升。一米来宽的过道,头顶电线纵横交错。地上摆个残破的灯箱,红字写着“阿红宾馆请上二楼”
避过脚下坑坑洼洼的地毯,周语说了句“这宾馆还没倒?”顾来牵她的手紧了紧“你来过?”“当初幸好没住这儿,”她拍他“不然就泡不到这位帅哥了。”“”小地方,就这么一家宾馆,尽管破破烂烂,入住率却高。其余客房都住满,只剩夜景房和无窗房。周语问:“都什么价?”前台小妹吐着瓜子机械化的介绍:“山景房100,夜景房80。”
眼睛不离面前那台小电视。周语:“优惠点啊。”前台小妹:“最低价了,房间刚装修的,带卫生间和热水。”顾来还在犹豫,周语说:“山还没看腻?就夜景的。”
前台给二人办手续,收了钱钥匙往柜台一撂,提醒一句:“房号是305啊,别走错了!”开门进去,房间隐约一股下水道味。
廉价旅馆,大家都住过,没住过的也见过。电器古老,单人床两张,床之间过道不足半米。墙上黄渍斑斑。周语在墙上摸到开关,按一下,开关盖掉了下来。她踢一脚“刚装修。”
顾来跟在她身上,将开关盖捡起来,重新扣上去。床上明目张胆的放了张名片,一个穿水手服露胸罩的翘臀少女,背面写着“气质女大学生,排解您的一切忧愁与烦恼”下面是一排加粗的电话号码。
周语拿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递给顾来:“留着,排忧解难。”排字她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顾来顺手丢垃圾桶。“干嘛扔了!想排时怎么办?”顾来睨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不是有你么。”
“”顾来检查门锁,周语在他背后默默的竖中指。窗户临街,透过蓝色的玻璃,小镇尽收眼底。一条街走到头的弹丸之地,没有超过三层楼的房子。商铺都是一个格局,一楼做买卖,二楼住家,顶楼晾晒衣服。夜是看见了,景谈不上。
去年发生过盗窃事件,宾馆把窗户做了设定,只能开拳头大小的缝隙。周语拿起遥控器按一下,意外的发现电视机倒能用。她坐床上看,连换了几个台,抽空瞟顾来一眼“找什么呢?”
“空调遥控器。”“打电话去前台问问。”房间并没电话,顾来直接腿儿着去问。他走之前烧了热水,电热水壶呼呼作响。那时晚上7点,转了几圈都是新闻,周语不感兴趣,走到窗边往下看。渐深渐浓的夜,没有一盏霓虹,亮光黄的白的全是民户灯火。人不多,人烟味倒是浓郁。与周语视线齐平的路灯下,安安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辉腾。周语“哗”一声拉上窗帘。
顾来进来前还敲了两下门,手里拿着个遥控器。电视开着,领。导人正在讲话,屋里空无一人,顾来心口一紧,大步冲进房间。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门是摩挲玻璃,不透明,但透亮。
明黄的光晕里,一个妙曼的身影映在门上,撩头发,抬手臂,体态一览无遗。顾来在卫生间门口杵了会儿,从兜里摸出烟咬在嘴里。低头看到手上的空调遥控器被自己握得裂开一条缝,他又给扣合上。
卫生间里,周语也洗得费力。热水器出水本来就小,水龙头还坏了。水流随心所欲,兵分四路。周语本来只想冲下脚,一开开关,水从四面八下洒出来,淋湿了裤子。她索性全脱了洗个澡。水温也是忽冷忽热全凭心情,周语抹着香皂,心里想着九曲水库里的私人浴缸。
擦着头发开门出来,顾来一根烟刚好抽完。她抬头看了眼呼呼冒冷风的空调,说:“遥控器还得自己去领?”顾来对着空调“哔”一下,将挡风板调高“开空调要另外收费。”
周语话中有话:“你们镇上的人都挺有经商头脑啊。”“”冷气驱散了湿热,周语往床上一躺,喟叹出声,举着电视遥控器换频道。
床边一塌,顾来在她身边坐下,一身的汗,像个火炉。周语皱眉“挤着不热?”下巴往旁边抬一下“去隔壁床!”火炉一本正经的眨着眼:“那边吹不到风。”
周语没再搭理他,往里坐了些。她长腿重叠,脚趾粉红通透,上面挂着拖鞋。顾来问:“累不累?”“唔。”
手放她脚上“给你捏捏?”周语没反对,他将她的脚抬到自己腿上,轻轻的揉。刚开始按摩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两分钟后味道就变了,眼神越发深沉,下手也没了轻重。周语被弄痛,抽出脚,睨他一眼“耍流氓呢。”
“”“这么喜欢女人的脚?”顾来站起来,往后退了些,声音很闷:“我只喜欢你的。”周语盘腿坐在床上,先瞪他一眼,然后又笑了,头发没擦干,水一滴滴浸透了肩上的衣服。很美,风情万种。顾来用毛巾替她擦头发,动作轻柔。周语瞥一眼门口的桶,问他:“鸡蛋什么时候给人送去?”
“明天。”头发擦得半干,顾来放下毛巾,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挨着她同样靠在床头。床窄,他整条腿都吊在床下。周语往外让一下,旁边的人也挺自觉,又往周语身边挤一下。
腿挨着腿,他的大腿像暴晒后的石头,硬邦邦的发烫。两人看还珠格格,集与集之间,电视一鼓作气演了二十分钟广告。旁边的男人像被人点了穴,连眼珠都不动。一群少女欢蹦乱跳,镜头对着她们穿白色紧身裤的屁股晃来晃去。
“我的舒服我来定,七度空间少女系列卫生巾!”顾来腿有些麻,踩地板上跺了跺,似毫不经意的:“你那朋友走没走?”周语抬头看他“昂?”转念一想“月经?”顾来干咳,用力搓一把脸,含糊的“啊”一声。
“走啦,怎么了?”她目光灼灼,顾来被她瞧得无处遁形,舔了舔后牙槽,大手在黝黑的头顶来回抓几下。周语睨他一眼:“还不走,我不得流血身亡?”顾来又“啊”一声。周语忍不住乐了:“你啊个屁。”
托腮,又妖妖娆娆的喊他“哎。”“嗯?”她弹一下他撑得老高的裤。裆:“你说你骚不骚!”他躲开,还是那句:“弄你噢!”周语大笑。
顾来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下床,到卫生间放了个水。门没关,哗哗的,声音很大很急。从厕所出来,顾来直径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往她身上一跨,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他身上有烟有汗,有仆仆风尘和一腔热血,唯独没有倦怠。他浑身是劲,不知疲倦。周语趁他脑袋往下时喘着气说:“去洗个澡。”
他没说话,在她胸上咬了几口,念念不舍的抬起头,一双深邃眼睛浓得像潭。翻身下床,脚沾地就开始脱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已脱得就剩个平角裤。
五分钟不到,顾来开门出来,光着身子,下半身围个浴巾。屋里没人。想着她大概去公共卫生间了。顾来拿毛巾随手抹几下头发,卫生间水雾腾腾,他走过去关上门。
他坐在床上等,手里拽着遥控器,频繁换频道和坐姿,期间大伟来了个电话,让他过去喝酒,大伟在电话里兴奋异常,今天一块儿喝酒的哥们都有谁谁谁罗嗦好几遍。
顾来完全不记得他说了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电话挂断后,他继续盯着电视,手上遥控器一刻不停的按。
过了十来分钟,人没回来。顾来走到窗口,往下看一眼,窗外夜幕黑浓。他甚至又推开卫生间门看了眼,里面水雾散去,空空荡荡,窗口晾一件滴着水胸罩。顾来在房间里来回走,眼睛巡视一圈,从不能打开的窗户到高耸凌乱的被子。
他下意识去掀被子,里面压着她刚才穿的睡衣,她是换了衣服走的!他将遥控器往床上一摔,扯下浴巾,套上牛仔裤就往外跑。推开门,周语咬着吸管站在门外,拳头半握举在半空,看架势正要敲门。
“你要出去?”“你去哪了?”两人同时发声。周语抬了抬手上的食品袋“去楼下小超市买了点吃的,你不饿?”顾来一怔,喃喃的说:“不饿。”那男人堵在门口发愣,周语侧着身子挤进去,回头指了指他的牛仔裤“钱是你口袋里拿的。”
顾来没说话,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有惊无险的喜悦同时涌上,他有些难以招架,坐在床边,脸埋进掌心,用力搓几下。周语说:“心疼钱呀?”
顾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向她走过去“买了些什么?”声音有些沙。周语将吃的拿出来摆桌上,牛奶面包,酒鬼花生,还买了四罐啤酒。“面包明天当早饭,”她抬头瞟他一眼“你刚才要出去?”“我去找你。”
“怕我跑了?”周语半开玩笑“要不你去找前台借根绳子。”她笑的时候,胸抖了一下。顾来报复似的捏上去“没穿胸罩?”“洗了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