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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等?”“嗯。”相比周语的激动,他在说起等待这件事,平静而理所当然。人们对等待这个词,往往有误解。等待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样,大开大阖的撕心裂肺,直捣。黄龙的痛入骨髓。等待是一项体力活,是一种漫长的,渺茫的,等到最后连自己都会模糊初衷的无期徒刑。
他以年少轻狂的年纪,默默等她三个春秋,在她每日的必经之路上。那时,尽管她被他折腾得大汗淋漓,心里却通爽无比,仿佛那些罪孽和债,因为有人担负而轻了大半。
“顾来,”周语说,她突然抵着他的胸口。顾来抱着周语转了个身。周语像只贪婪的猫,一遍遍的欣赏“养眼是养眼,”手并不老实,睨着他,俏俏的“不知道受不受用。”明目张胆的挑衅。
顾来哼一声,蹙眉下令:“来吧。”她跨坐在他精瘦的小腹,身子无暇,背后长发飞扬。熠熠生辉,叫人叹为观止。还有她声声的叫唤,金声玉振,助他生威。
顾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这样的人这样的景,他生怕是梦,醒来连味儿也寻不着。连接处激流上涌,周语尖叫:“顾来!”她在绚烂绽开的前奏喊:“你要等就给我一门心思的等!”“嗯。”“不管多久,你都给我等着!”“好。”她蛮横起来也是不讲理:“你敢再娶,我杀了你!”周语说着狠话,身子快速起落,快。感石破惊天。
顾来深情的凝视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他眼里有怜悯的光。周语禁。欲太久,经不起女上男下这样直接的刺激。没多过久便达到高。潮,瘫软在他身上。顾来从她体内里拔出,将她翻了个身,从后面一没而入。持续的屠戮,不留余口。他柔得发怜时,周语附在枕头上,整个人像浮在海海漫漫的温水里,摇摇晃晃。
他野得发狂时,床身随着迅猛的冲撞,吱吱呀呀,声音淫靡绮丽。像公路边上两只浑然交织的野狗。她已透支,无心抵御,全凭身后男子一力主宰。枕头上全是他的味道,烟味,竹篾味。
熟悉的,清冽的,使人眷念流泪的。顾来结实的臀部线条突然紧绷,陡然提速。那让人发颤的激流再次蔓延,在小腹汇集。周语支撑不住,叫出声:“别!”
“”他咬着唇不说话,一鼓作气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她瘦骨伶仃的手,将床单抓得皱起,力道之大,松了又紧。暧昧的,肉麻的,隐忍不发的,不甘缴械的。
终于,她昂起头,凄厉的嘶吼。第二个澎湃而绵长,痛到极致,无根无落,委曲求全。周语眼前一花,几欲晕厥。唯一能做的,便是毫无意识的喊他的名字“顾来!”“嗯。”顾来怜悯的应她,下身却是毫无怜惜的进攻。“顾来”她将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已带着哭腔“你想要我死!”
她这样说,你想要我死。他以为她是爽到极致,并没在意。他捧着她的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在她身子里一泻千里。过了许久,那股情潮依然在她小腹乱窜,生龙活虎。
提醒着她刚才的疯狂和欢愉。饱满的,淋漓的,毫无保留的。她为他绽放。周语在他怀里哆嗦,累得抬不起眼皮,一时放松,昏睡过去。醒来时,四周很静。顾来从背后轻轻环着她。雨停了,天亮了许多。
光线从紧闭的铁门隐隐透进来,周语默默的打量着这个防空洞。水泥地,单间配套,没有装修。
除了墙边那个电视柜,再没有一件家具。屋子倒是不乱,毕竟他东西也不多。不过是摆着锅碗瓢盆。整个空间充斥着竹篾的清香,和欢好的气味。他住的屋子总是贫瘠,她却觉得踏实宁静。她像一个活在梦里的十七岁少女,对爱情要求不高。
从昨天看见顾来的那一刻,周语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里。从始至终,她把自己丰富的情感纠结在爱与不爱上面。其实她早爱上了。因为只有爱上了,她才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有那么多忌讳要惮。
她本想他会知难而退,会回到原点,会走上曾经的正轨。返回古旧狭窄的深涧密林,返回青山碧水炊烟四起的田间。
娶妻生子,插秧搭谷,自给自足。那是他该有的人生。然而三年过去,他还在这里。守着他一厢情愿的婚姻,守着遥不可及的梦。
生活如此艰难,他孤独的承受着。他没有跟自己发狠较劲,不堕落酒色不寄情烟毒。他隐藏爱情,回味爱情,但没有埋葬爱情。画地为牢,他心平气长的等在这里。
巷子里传来悠长的叫卖声---磨剪子哎,戗菜刀。由远及近。她枕在他粗壮的手臂上,背部贴着他结实的胸,一声一声默数着他年轻而富有激情的心跳。
他以相依为命的架势,搂住她。她心里矛盾,一会儿觉得此生无憾,一会儿又贪念天荒地老。床头放着一个相框,金粉已落,显得廉价,与这个简陋的住所相得益彰。
周语拿起来看,照片里,男人拘谨女人冁然,男人环抱女人,手放她肚腹上。照片背后是两行秀气小字---顾来一家留影于重庆两路口。下面跟着年月。周语爱惜的抚摸,悄声说:“里面有三个人。”
顾来愕,转头看去,周语满脸泪痕。调整呼吸,她翘着嘴角,指着照片“这儿,还有个小人儿,”顿了顿,长长的吁气“是你的。”她将相框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不可抑止的染上哽咽,断断续续“后来没了我没保住她”
那是顾来第一次看到周语哭,他从前以为这女人是铁铸的,无情无义,没有眼泪。他终于看到她哭。没出声,甚至不让他注视。她将脸转到枕头里,消瘦的双肩微微颤抖。
他同样难过,将她揽入怀里。空气一度静得骇人。周语很快平静,相框放回去,转过来和他谈天说地。铁门不隔音,门外有妇人在喊:“小军,回家吃饭了!”
顾来才想起来问她:“饿不饿?”周语没回答。顾来起身开灯,套上裤子。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他俯身对她说:“我去煮饭。”周语说:“别做我的,我没胃口。”
她坐在床沿,不紧不慢的扣文胸“我马上走。”顾来高壮,站在灯前挡了大半的光。看不清脸,只听到说话:“那不做饭,”他声音很闷“我煮面。”周语穿衣,不说话。
“丝瓜面,你从前爱吃的。”顾来堵在门口。那双深邃的大双眼皮让人不能直视“吃了再走。”周语弯身穿鞋,声音平静无波:“我马上走。”“什么时候再来?”“”拉链呲呲。周语不紧不慢的穿,光整理褶皱,她花了半小时。
“什么时候再来?”周语直起身,认真看着他:“顾来。”他不语,等待她接下来的话。“我们可能会有很久一段时间不能见面。”默了会儿,他问:“多久?”“说不好,很久。”“比上回还久?”
上次一别是三年。周语点头:“嗯,比上回久。”陷入沉默,良久后,顾来哦一声。周语将挎包扶一下,说:“刚才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嗯。”周语不信“我说什么,你重复一遍。”顾来看着她,半晌,背出来:“你让我不能娶别人,不然杀了我。”四周静了许久。
周语突然笑起来,指尖暧昧,从他裤裆一路往上“看来你并没把脑子栓在下半身,”在他胸口停下,拍了拍,没个正形的“说着玩的,这么正经八百的做什么。”
顾来沉着脸:“什么意思?”周语笑着:“男人女人其实都一个德行,床上的话信不得,你不知道吗?”笑容敛去“现在知道也不晚,回水库里,该干嘛干嘛去,娶个村姑,生几个儿子,听说你哥都结婚了。”
她说话颠三倒四,这会儿又让他回去。顾来盯了她半晌,突然问:“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周语似乎在整理说辞,半晌后点头:“确实出了些状况,所以真的,你回家去,别呆这儿了。如果一切顺利,往后说不定我还能去看你。”
“”他犟得要死,低头想了很久,仍是那句“我等着你。”周语恨恨的:“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顾来反过来问她:“你是不是欠人钱了?”周语愣一下:“?”顾来:“是不是欠别人钱?”
她回想,说:“是欠了吧。”“怎么回事?”周语不愿多说,轻描淡写几句:“以前犯了事,那人出钱替我顶下来。”“谁?”想了想“那个男人?”周语没作声。“你欠他多少?”
“关你屁事。”“欠了多少?”“你他妈穷得自身难保了,”周语冷声:“告诉你有意义?”
他坚持:“欠了多少?”两人僵持,片刻后,周语妥协,信口说个数:“一百多万吧。”“”世界安静了。一阵翻箱倒柜,顾来手里握着一张农行卡:“里面有6万。”6万和100万。周语嘴角扯一下,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