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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还有些发黑,嘴唇依旧是青中带紫,但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吃下了解药,大搜魂针,终究还是没能要了他的命。
即便要承受搜魂蚀骨的痛苦,他也依旧活着。他活着,暮剑阁的阁主就还是他。白天英的脸色霎时由铁青转为煞白,冷汗不断从他额上冒出“这这不可能”
南宫星淡淡道:“唐昕曾给过兰姑娘一份大搜魂针的解药,不巧,我之前恰好让兰姑娘把那份解药交给了她爹。”冯破踏上一步,沉声道:“白天英,朋友一场,我先前说的依然有效。你束手就擒,我保你全尸。”
白天英圆圆的脸上不断浮现着细小的抽搐,额角的青筋恍如细虫暴起蠕动。他的手掌颤抖了两下,跟着突然攥紧,抬起,袖中黑黝黝的管口,瞬间锁住了前面三人的身形。如此近的距离,他有十足的信心,那三人绝不可能全都躲开。除了深不可测的南宫星,剩下两人都要死在当场!
他的小指已贴上了阴阳透骨钉的旋钮。十六根大搜魂针,八种互相配合的手法,即使死,他也要人陪葬!
他的力道运向指尖,机簧早已打开,只要轻轻一扳,一切就都结束了。但他却没能扳下去。没有飞出的乌光,没有细小的破风之声,就像是原本就已在那里一样,四根大搜魂针,两两刺入了他的双手小指。
几乎是马上,那两根小指便已发黑、麻木。他惊讶的看着南宫星,仿佛不敢相信这年轻人仅靠双手,竟发出了比阴阳透骨钉还要快得多的大搜魂针。
这不是只有唐门绝学大搜魂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么?南宫星看着白天英错愕的面孔,微笑道:“为了全尸,你连身上的解药也不肯吃了么?”
白天英这才恍然大悟,挣扎着抬起手掌,急忙从衣领内摸出一个小包,也顾不上剥开,连着油纸一并塞进嘴里,拼命嚼碎,费尽力气咽了下去。就这么短短的霎那功夫,黑气便已弥漫到他的全身,连眼珠都泛起了骇人的死灰色泽。
南宫星将剩下的十二根大搜魂针收入腰带,紧了紧手掌上的绷带,走近到白天英身前,扯下那对阴阳透骨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白思梅在哪儿?”
毕竟是中了四根大搜魂针,即便已是第二次使用,毒性也没那么容易被马上抑制,白天英扯动了一下僵硬的唇角,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含糊不清的反问道:“你难道觉得,知道一切之后我、我还会大发慈悲放过她么?”
南宫星将阴阳透骨钉连着腰间的大搜魂针一并卷入布中,交到白若云手上,扭头问道:“那她的尸体呢?”
白天英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他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你永远不可能找到的,不管你有多聪明,你也永远都找不到她了。呵呵呵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在最高亢的时候突然中断,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卡住了脖子,他惊讶的低下头,看着原本发黑的双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一个细小的血点。
无法形容的惊讶和愤怒一瞬间充盈在他的面孔,他飞快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那正是装着大搜魂针解药的容器,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瓶子,突然昂起头,犹如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垂死山犬,发出了一声高亢刺耳的哀号。
哀号和他的笑声一样瞬间中断。他肥胖的身子猛的挺了一下,软软从椅子上滑下,瘫倒在地上。刺鼻的恶臭,随着血点密集的出现而散发开来。毒死林虎、白天勇的那种毒药,终究也被用在了白天英的身上。
冯破掩住鼻子,皱眉道:“果然,白思梅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白天英并不擅长暗器毒药,只要一不小心皮肤直接碰到大搜魂针,为了稳妥他一定会吃解药下去,必死无疑。”“可这样的心计,不也落得个死不见尸的下场。”
白若云冷冷说道,转身向父亲那边走去。南宫星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白天英的尸体默然不语,仿佛还在思考他死前那挑衅一样的话。冯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还有些事没想通?”
南宫星点了点头,道:“他最后的话不像是在骗人。白思梅确实已死在他手里,我只是想不明白,他要如何下手,才能让我绝对找不到尸体。”
“兴许这附近有山民筑的砖窑,一把烈火烧成了灰,混进砖里,盖了哪家的房子,那你就算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冯破微笑道。南宫星还想说些什么,白若兰却已经按捺不住,飞快的跑了过来,一把抓过他的手掌按在腋下,扭头就往外走去,嘴里嚷嚷道:“你还磨蹭什么,说好了事情一了你就跟我去找唐姐姐要解药,再磨蹭下去,毒性发了怎么办!你想我愧疚一辈子么!”
虽说手掌缠了绷带,白若兰穿的也不算单薄,可被往肋侧这么一放,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女儿家绵软柔弹的肌肤曼妙,尤其是这自小练武的女孩,一身皮肉都紧紧实实,让他忍不住便动了动胳膊,手背在她身上悄悄蹭了一蹭。
“去,不要乱动。”白若兰小声斥骂了一句,拖着他一溜烟出了屋子,身后的事一概不再去管。崔冰也快步跟在后面,对这两女而言,白天英已经伏诛,自然再没什么事比南宫星那双手更重要。
若不是怕加快毒性扩散,白若兰早就忍不住扯开他手上的绷带,看看那为她硬接下大搜魂针的掌心此刻是怎样一番模样。
问清门口的护院,唐门并未全部动身上山,只去了一个唐行简帮忙,白若兰顿时松了口气,等不及走进院门,便高声道:“唐姐姐!快出来救命!唐姐姐!唐姐姐!”
进到院里,却见到八名唐门旁系弟子一字排开拦在小径当中,神情颇有几分尴尬,当中一个上前一步道:“白姑娘,我家师兄师姐此刻不便见客。请回吧,如有要事,我过后叫他们过去找你。”
白若兰眉心一皱,道:“我当然是有要紧事才来的,片刻也容不得耽搁。”那人面上神情更加为难,拱手道:“可行杰师兄特地吩咐了,半个时辰内,任何人也不准打扰他和师姐。”南宫星面色微变,突然问道:“唐行简什么时候走的?”那人楞了一下,犹豫道:“不到一刻功夫。”
南宫星眼珠一转,侧耳凝神倾听了一霎,暗叫一声不好,将手一挣从白若兰掌中抽开,口中低喝一声:“让开,唐姑娘有危险!”
话音未落,他双足一错,灰蒙蒙的影子一晃,竟好似融入到迷蒙细雨之中一样,无比诡异的一闪,便到了拦路八人的身后。
那八人本就被喝出的那句吓得一怔,回神扭身过来之时,南宫星竟已迅捷如电的冲过了院子,站定在房门之前,二话不说便是一掌劈下,咔嚓一响,门闩断裂,门扇应声而开。
那八人顿时也顾不得再拦余下二女,慌忙大步追了过去,可一看到门内情形,便一个个呆若木鸡,连南宫星冲进门内也不再理会。
只因那八个脑袋里绝没一个能想得到,此刻屋中竟是那般情形。桌边两张凳子歪倒在一旁,一条灰裤横在地上,屏风歪歪扭扭靠着床头摇摇欲坠,一件女子中衣被扯得破破烂烂,盖着灰色外衣摊在床边。
一条滑嫩如玉的修长美腿耷拉在床边,足尖还松松挂着几欲掉落的布袜。那是唐昕的腿,唐昕的袜子。而平时虽样貌妩媚穿着却一直干练利落的唐昕,此刻身上也只剩下了那一只就要掉下去的袜子。
那红晕密布的健美娇躯,几乎已一丝不挂。唐行杰就趴在床边,一手抚摸着唐昕垂在床边的嫩白大腿,一手将从她身上脱下的水红抹胸攥成一团,按在鼻端陶醉不已,满面红潮简直犹如喝下了一坛陈年佳酿。
唐昕显然是被用什么法子制住,一双凤眼已满是热泪,却偏偏连眉毛也动弹不得,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羞愤欲绝。南宫星可不是这种时候还要先别开脸的正人君子,一眼看清了屋内情景,二话不说便劈空一掌推去,飞身而上。
也不知是否色欲熏心,门被一掌劈开,唐行杰仍将大半张脸埋在妹妹的贴身小衣之中,对那巨响置若罔闻,南宫星掌力已将及体,他才啊呀一声扭过身来,右手依依不舍的松开滑腻雪股,疾向腰间探去。
可他连裤子都已脱了,哪里还摸的到腰带上的皮囊,更不要说他手还未到胸下,南宫星的掌力便到了他的肩头。唐行杰内力不弱,这一掌中的结结实实,他却只是闷哼了一声,顺势就地一滚去抢丢在那边地上的皮囊。
南宫星扭身一拂,真力到处,门扇啪的一声重又合拢,同时脚下一蹬,屈指成爪凌厉一扣,将唐行杰肩头死死捏在手中。
这一招力透筋骨,唐行杰一声惨嚎,与皮囊近在咫尺的手指却说什么也不能再移动半分。南宫星冷哼一声,抬手将唐行杰猿猴一样的身子抛到半空,一脚踢了出去。
唐行杰痛呼一声飞撞在墙上,不料他手腕一扬,竟打出了三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飞针。那针细如发丝,虽不是大搜魂针,但唐门暗器总不会抹蜜在上面,这三针去势极快,竟丝毫不逊于阴阳透骨钉所射。
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如此狭小的卧房之中,三根飞针已足以封死对手所有的退路。唐行杰对自己的手法有充足的信心,他口中的血还未吐出来,便已忍不住想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