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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被震天响的敲门声吵醒。宋绵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门外的人固执而大力的敲着门,这老旧的门感觉下一秒就会被门外的人推倒。
她打开门还没看清门外人是谁便被对方大力握住肩膀,她被那巨大的力度冲击的后退几步,惊诧的抬头看向来人,意外的发现孟远双眼布满红血丝胡子拉碴模样狼狈却惊喜兴奋地死死盯着她。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你没走,没走”向来沉默寡言的孟远脸上是那种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喜悦,他死死盯着她不肯错过一秒,低低呢喃着。双手铁钳般死死握着她的双臂,疼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小远?”宋绵不知他怎么了。更不知道本应在c大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明显的心情低落紧绷了许久,所以她没有急着因为疼痛而要推开他只是微微蹙起眉柔声问“小远,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远猛然意识到自己失了理智乱了分寸慌乱的收回手,手握成拳藏在身后,他紧抿着唇,表情隐忍克制,锋利的下颌线绷的紧紧地。
他顿了顿,开口声音又涩又哑,低声道“我告诉过你的,不管到了哪里都要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宋绵闻言愣了愣,沉默半晌最后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我忘了。”
忘了?孟远心里被针扎的细细绵绵的疼,又酸又涩的,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有多不重要,连报个平安都能忘?“这三天你去了哪里?你早该回来的,为什么今天才到?”孟远又问。
“对不起。”宋绵沉默的低着头,孟远最恨她这副样子,沉默,封闭,拒绝别人窥探她的秘密也拒绝别人的靠近和关心,但他又拿她毫无办法,他没有对她发脾气的资格。孟远搓了一把脸,有些无力道:“我不要对不起,你不想说那就不说。
但我要说,宋绵,这几天我找你快找疯了你知道吗?我从b市找到孟寨,我怕你遇到危险。但是我又不敢报警,我怕你要是想躲着一些人,怕你会被暴露会被发现,但是,我更怕更怕是你自己要走,我怕是你自己想走,并且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宋绵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人这么在意她。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敢回家,一方面是因为陆清淮,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家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除了宋宇,她的弟弟,那个家里唯一会让她感到有一丝温暖的人。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敢去想他,偏偏孟远性格和他很像,长得也有那么一丝丝相像,她便本能的抗拒要远离他,但是这一刻。
她是真的很想宋宇,也很想把孟远当成家人,把他当成亲弟弟。孟远看着宋绵沉默的低着头,眼眶发酸,半晌他突然声音干涩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宋绵,你是不是要走了?”
宋绵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佯装无事道“走哪里?这里有我的学生,有我的家人,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走去哪里呀?”孟远重重点头,低着头声音低哑的说一句“你没事就好,我回学校了。”
“等一下。”他就转身要离开,宋绵叫住他,孟远回过头看她,宋绵摸着口袋准备给他些钱却摸到了陆清淮昨天给她的那张卡,她身体明显的一僵,孟远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宋绵含糊地应一声转身进了屋内从抽屉的一个信封掏出来五百块钱交给孟远,孟远脸色有些难堪立马就拒绝了。
“小远听话,拿着。回去的时候别省钱了坐火车买张软卧的票好好休息一下,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你折腾这么多天,你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时间再去买一套新衣服,不用那么节俭,没钱了就打电话,我再给你寄一些,家里也不用操心,楠楠我会照顾好的,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
宋绵冲他笑笑,像他的长姐。孟远沉默的点头“钱我会还你的。”“好。”宋绵知晓他自尊心强便没拒绝。“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好。”宋绵柔柔的笑了。孟远转身离开,恰逢值完班的李老师回来,孟远礼貌的打了招呼说了声“李老师好。”李老师点点头打着哈欠走过来,看见宋绵回来了才打起了点精神问她怎么今天才回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麻烦。宋绵耐心的听着李老师絮絮叨叨的关心始终温温柔柔地笑着。
末了李老师小声嘀咕“不知道孟远这孩子在别扭什么,谁都知道一开始他不喜欢你,但是后来他可是最尊敬你的,这几天他也真是找你找不到急得快疯了,但是就一点想不明白。
他也不是个不懂礼貌的孩子,怎么这么多年偏就直呼你的名字不肯叫你一声老师,就算不叫老师,你大他也不算多的,他连声姐姐也没叫过。”
宋绵柔柔的笑“没关系的,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也真是个好脾气的。”李老师喃喃一句就撑不住睡了过去。宋绵待李老师睡过去鼾声响起才卸去脸上的笑意,眼神倦怠,空洞无望,满身的疲惫。身体红痕未消还在作痛。
但是她已经没了睡意,顿了顿便坐在桌前开始备课,她的学生还在等着她。日子渐渐过去,宋绵又开始了她作为老师的平凡日常,白天教授学生知识,晚上备课,如过去的一千个日夜。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陆清淮没有任何的动静,宋绵渐渐地丧失了警惕,又或者说是她累了。
比起认为是陆清淮突然想通所以大发慈悲的要放过她,她更愿意相信是陆清淮还没找到这里,但这也是迟早的事,陆清淮给她银行卡一定有他的用,她虽然谨慎的没有用他卡里的钱而是和路人借的钱。
但是他一定有别的手段来找到她。所以她并不对自己的未来抱有什么希望,一切随他。宋绵拿着几本书揉着酸痛的脖子走在回宿舍的走廊上,抬眼朝前望去,心中有些奇怪。
平时李老师晚上在学生宿舍值班,临走离开寝室的时候都会给她留着灯防止晚上太黑了不安全。
但是今天屋内和走廊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点月光洒进来照亮她的前路,她在门前站定,四周都静悄悄的,夜间的微风吹来吹的她有些冷,不禁瑟缩了下身体。钥匙对准了门锁,她却始终不敢转动,内心惊惶不定,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犹豫了许久,宋绵紧抿着唇还是将钥匙转动,老旧的门被推开,吱呀作响,室内一片静默,没什么异常。宋绵吐出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不自觉笑了下。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陆清淮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身体僵硬,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宋绵已经本能的在颤抖腿软,害怕紧张到呼吸不顺,脑中的弦绷得紧紧的,她听到对方温柔的似呢喃叹息的一声低语:“好久不见啊绵绵。”
宋绵的视线随着话音转动,这才注意到她的书桌前,房门视线的盲区坐着一个男人。宋绵僵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陆清淮站起身,转过身,并且一步步地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