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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
中天月四时。
华山“论剑岩”一片人潮。
西岳华山,秀丽天下。
山峻崖险,灵气天成。
论创岩就在华山最险峰“望云峰”南侧,倚崖而立,宛若飘浮云层间。
十数文方圆已摆置不少桌椅,一群武林名人已分成相对的椭圆坐下,中间留有空地,以论剑之用。
华山掌门殷浮生当然是主持人。
他早已殷切相待所有贵客,准备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
来者有各派掌门或长老,以及天下名宿。
这类者,大都投帖参加,或是跟随掌门的门派亲信弟子,有老有少。
另外也没有以武功争取资格,这得经过华山派剑手测试才行。
来者大约三十余名左右,以辈份尊卑,分别坐落四处。
最明显的是三名大漠衣着者,一名约四旬上下,瘦瘦高高倒吊的三角眼,让人感到他心机似乎相当深沉。
他是漠北“西巫塔”第二把交椅的司神乌锐。
跟他来的两人,一叫战神,七尺八寸,身材魁梧,要高出常人一个头,穿短衫,肌肉不停有意无意的抖动。
面相却未必横肉满脸,除了眼睛有塞外血统的较圆大以外其他和中原人并无两样。
另一名叫战天,也是二十出头,身材适中,脸情十分冷漠两眼如电,像足以看穿任何人心腑。
除了衣衫外,他与中原人一模一样,还带有点书生气。
他握着一把黑漆漆长剑,剑身甚窄,似乎很容易就能将任何东西刺穿。
也许说“西巫塔”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若说他们是武林排名第二高手“欢喜神佛”的手下,就知他们来头不小了,否则又怎能与天下各派掌门人平起平坐。
明月如洗,银亮照人。
时辰已至。
华山掌门已起身拱手为礼:“多谢各位掌门高人捧场,今夜又亲临参加此盛会,在下不胜光彩,为了让盛会有充份时间进行,在下也不多说,就此进行论剑如何?”
一阵附和,群雄已应许。
殷浮生含笑道:“如此,在下就宣布论剑开始,不知列位有谁要先登场?”
通常此时群雄必定会一阵商讨或客套,然后再决定如何论剑。
就在商讨之际。
苦恼和尚且领着小千、大板牙、秋芙三人经过守卫,抵达此处。
他们并没入座,而有躲在一处较高山峰后方,以便窥视全局。
苦恼和尚有意以此向小千解释何者为猎手,以及他所用的手段。
小千、大板牙、秋芙哪曾见过这种局面,已怔傻的瞧个眼不眨。
苦恼和尚指向西巫塔三名高手,道:“据我所知,他们三人已连续来了四次,每次都是输家,可是押他们的赌注却高的吓人。
小千也瞧向三人,但觉他们冷森沉猛,有股狠劲,光是气势就比其他人要强得多,不由感到纳闷:“他们每次都输?”
“不错。”苦恼和尚道:“不过要赢他也不容易,必定累个半死,总在最后一刹才决胜负。
小千频频点头“如此说来,倒也合理他们好像会很拼命的样子”
大板牙在近几天有个特殊的改变,他的门牙当真被小千给整修一番,为的只是别太突出而有暴露身份之可能。
他也为此强行抵抗一阵,终于斗不过小千而臣服了。
不过小千也着实下一番功夫,替他磨的还算不太差,只要不裂嘴笑,门牙再也不会突在外头见人,达到了隐秘之效果。
也因不难看,大板牙才未再争吵,此事也告平息。
他张了张嘴巴,习惯的想隐去牙齿,问道:“老和尚,你说他们每次都输,为什么还有人大量押他赌注?”
和尚摇头道:“老纳并不清楚,也许这之间有某种原因吧?”
小千道:“当然有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他有点兴奋,也想找出原因,因为这关系着他赚钱的“前途。”
大板牙却另有一套说法:“知不知道原因在我来说并不重要,有钱赚就行了。”
小千白眼笑骂道:“不入流!”
大板牙处之泰然:“我是著重实际,不著重理论的。”
小千戏言道;“头脑简单的人,通常都是如此!”
大板牙仍笑道:“有钱赚,头脑简不简单并不重要”
话未说完,场面有了变化。
四人也静了下来,准备瞧个究竟。
关外西巫塔司神乌锐已起身,向股浮生拱手道:“本派武功不济,连输数年,当以讨教者,先行向列位掌门弟子讨教了。”
殷浮生亦起身抱拳还礼,轻笑道:“司神客气,要是佛神亲自前来,中原武林岂有人能抵挡?”
乌锐目光闪亮,客套的笑了一声“掌门言过了,西巫塔精英尽出,何况贵中原仍有武帝排行第一。
我家主人只有钦服之意,屡次派在下前来,也是想从中体认本派武学是否有精进而已。”
殷浮生道:“时下武林一片祥和,武帝也就隐居了。可惜在下并不知武帝去处,否则必定邀他前来指点,以送司神心愿。”
“不敢!”乌锐又是拱手一笑:“在下连诸位都无法应付,岂敢见把武帝,真是贻笑大方了。”
殷浮生也拱手笑道:“比武论剑何在乎辈份?司神客气了!”
淡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为了不让司神失望,敝派今年也创了一招剑法,就先向贵派讨教如何?”
乌锐拱手一笑:“多谢掌门赏赐,本派就由战天向贵派赐教。”
“好!”殷浮生转向身边的青罗劲衫貌美夫人。道:“惜君,让惜倩试试如何?”
雍容的掌门夫人已含笑的颔首。
她唯一女儿也有十六七岁,人长得美,功夫又好,在无子继膝之下,现在让她亮亮相,也好有了个开始,将来也能找个好女婿。
惜倩一身荷花红裙衫十分合身,腰间系一条淡青罗带,曲线玲珑,如柳枝迎风般,自有一股飘逸淡雅。
她似乎没有女人的娇羞,反而有股英气,也许是殷浮生膝下无子,想培养女儿,以补偿部份遗憾吧!
得到父亲指示,她已大方把剑走向中央,准备与对方交手。
她的现身,已引来一阵骚动。
尤其是一些年轻小伙子,更溜足了眼,慨叹相见恨晚了。
可惜小千他们相距较远,没法一睹佳人风采。
只觉得女人也耍起剑来,怪怪的。
乌锐也未因对方派出女孩迎战而有所不悦,拱手向惜倩对礼一番,已退回原位,招手示意战天出手。
战天面无表情,抽出那把长而窄的黑划,黑得发亮而带有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只要行家就知道,它是一把杀人的剑,利剑。
殷惜倩并未因此而心俱,她对本门武功甚有信心,尤其对手又是连败四年,手下功夫想必不怎么灵光。
她也抽出借用的银白利剑,月光拂下,宛若一泓秋水流动。
战天眉目已缩,冷森气息从目光直逼出,长剑抖直。
“有礼了。”
声音和人一样冰冷,直如冰块雕出之冰人,闻不着一丝活暖气息,然后就如炸开的冰外,四面八方确射殷惜倩。
惜倩顿感压力陡增,心种一凛,华山“青龙剑法”已展开剑尖抖处,活龙立现,吞天掠地足以撕开宇宙。
两人已展开搏斗,剑尖不断追撞,叮叮十分悦耳。
小千看傻了眼:“原来划招还能放烟火啊?”
大板牙愣傻道:“要是学会了,过年春节,烟火钱就可省下来了”
苦恼大师不禁对他们多一份不解—一自吹自擂的绿豆门主,岂会没见过剑招?
若不是小千真的被李传花打过,他是不会相信。
现在更疑心了!
小千想问他,一个转头,触及他眼神迷惑,已知是何回事。
小千遂瞄眼道;“没什么好疑问,轻功、内功我很行,剑术没练过,我正想问你,他们谁会赢?”
苦恼大师赶忙打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谁敢保证任何武功都行?只要一样精通就能吃遍四海了,何况门主还精通两样?还包含最重要的内力。”
小千笑耍道:“少拍马尼,我问你的,快点弄个答案!”
苦恼大师陪笑两声,已转向场中,两道剑光打得火热,他凝目一阵,道:“也许你不相信,若男的要击败她,只要一招,甚至一剑就行了。”
小千瞪大眼睛,有点愕然:“一剑?”
“不错。”苦恼大师含笑点头。
小千迷惑道:“那还打个屁?”
大板牙道:“不过顶好看的”
小千瞄眼道:“只有你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人,才会讲出这种话”
苦恼大师道;“也许绿豆芽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解释道:“若以杀人来说,那男的叫战天吧?恐怕他的剑已进入身剑合一地步。
所以他若要杀女的,可说易如反掌,但现在是切磋功夫,他的招式就逊色多了。”
小千道:“难道那些人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要战天落败?”
苦恼和尚叹道:“也许吧若非老纳仔细观察多年,又岂能一眼就看出高下”
小千道:“你是说他们装的一无痕迹。不注意,根本无从看出?”
苦恼点头:“最重要,可能是华山派也有几招杀着,若展开来,战天也未必能讨好,他们也寄望后面变化,所以此时过招并无多大吸引力。”
小千也瞧出一些端倪,道:“我看战天本就想引出对方那招绝学,看能否化解,另一方面就是说,他想偷学这功夫,来增加自己的实力。”
苦恼大师登时笔直的盯着小千,久久不知所言。
小千回瞄他一眼:“怎么?我没说错吧?”
苦恼大师嗯地一声,随后干笑以掩饰自己失态:“你说的也许只对一半,因为既然名为‘论剑’,就有相互切磋,吸收经验之意,战天如此,并不算私心。”
小千不禁也迷惘了:“那他为什么要装作落败?难道不杀人,他当真无法赢?”
苦恼大师苦笑道:“这正是老纳一直找不到好理由的地方。”
小千也在想,心灵一闪,勉强找了个理由:“这可能与赌注有关,若他输了,可能赢的较多。”
苦恼道。“可是传言似乎以他们身上赌注为最高。”
小千摆摆手,托大道:“这你就不懂了,所谓赌中有赌,输输赢赢,只有最最幕后的老板才知道,是让你无法想像的!”
苦恼大师实在转不过问题,遂向:“小门主你所说的赌中赌”
“很简单啦!比如说你认为战天会输,所以抑他赌注,所以你赢了,所以我输了,但等你养足了信心后,我就跟你赌更大的。
然后串通战天,一刹那已改变情况,你就赔惨了,这叫‘养套杀’!”
小千得意的翘嘴而笑,立时又道:“另一种才真正叫‘赌中赌’,情况也很简单,我知道你会押战天输,但我故意找别人赌,说你会押战天赢。
那人当然不信,就与我赌,然后我再串通你押战天赢,咱们两人共同赢他的钱,这招叫做‘牵大头’!”
苦恼和尚听得如灌迷汤,就快迷糊了。
小千说得起兴,欲罢不能,滔滔又道:“还有一种更给了!”直接和战天赌。输赢他自己能控制,所以我找他的对手。
就那名粉红女子来说,如果她认为会赢,我就赌她输,以押十两来算好了,然后我再和战天说,如果他赢了,我给他五两。
结果战天很容易可以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五两却赚了十两,永远也不亏本。”
大板牙惊愕而佩服:“好也!包赚不赔,高招!高招!叫什么绝活?”
小千自得的寻瞄苦恼以及大板牙,捉狭笑道:“这叫‘棒打大呆子’!”
大板牙甚有收获的笑道;“能赢就好,管他呆子有多大!”
小千捉狭道;“问题是,那棒子总是落在你身上。”
他在对大板牙是“呆子”大板开却不在乎,仍笑着:“不管如何,我还是有赚就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小千无奈苦笑道:“你这种死缠烂缠,赌鬼都怕,世上哪还有人敢赢你的钱?”
大板牙已得意笑起来,要让小千无言以对,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说归说,他们仍瞧着比斗者。
情况又加剧不少,有了变化。
只见殷惜倩己娇喝:“看这招‘云龙三现’!”
利剑银亮,从一而三,真如三条银龙从四面八方腾卷而来。
那光条聚成之流亮,一寸寸,一分分,狠也不让的把寅夜结撕开,光流为之倾泻而不可收拾。
这招正是一年前打败战天的招式。
战天注意了,眼眸也现出光彩,黑剑一抖,如通灵毒蛇暴窜,獠牙张口,森森利牙化成奔飞光针,毫不逊色的滚撞那道银流。
汇流方交磋,挣然龙吟已响,两人直飞空中,剑势也冲在空中,真如冲天烟光闪亮,煞是好看。
光点未失,殷惜倩已喝声,身形倒飞打转,带有得意轻喝:“天龙幻相。”
突见剑锋再抖,阵阵晓声轻鸣,疾人血气奔腾。
光网为之暴增、已将她层层裹罩而失了形,犹如天转流星泛光,带有那种无坚不摧力道,涌向了脆不可及的凡尘俗物,就要毁掉所有天地间脆弱的生命。
此招一出,群雄不由脸色激激动容。
此招毕竟威力大得吓人。
他们都在衡量自已能否接得下.化得开?
小千禁不住已轻呼:“唉呀!变魔术啊?”
威猛的剑招攻向战天,他也有了变化.不再猛攻。而是游化剑锋,偏斗了,似乎无法抵挡而显得措手不及。
乌锐和战神此时却专注此招威力及变化.瞧得目不转睛。
就在殷惜倩第二次再攻之际.流光更急转飞。
战天黑剑也勉强攻出十一剑,终究无法突破而被逼落地面,血气为之翻腾不已,也喘息起来。
他输了。
群雄一阵鼓掌叫好。
殷惜倩这才轻掠筋斗,幽雅的飘落地面。
一股战胜的满足使她笑得更甜了。
战天这时才拱手佩服道:“华山绝学,在下心服。”
股措青含笑道;“哪里,你也不差。”
她也拱手回礼。
战天则谢礼后,默然返回原位.输赢似不能从他脸上找出痕迹。
殷惜倩拾起剑鞘,也退回原位。
她娘、她爹也感到十分光彩,毕定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漂亮,也含有对各派示威之意,华山一派岂不风光多了?
乌锐见局势已定,遂出场拱手:“中原武技日新月异,让人佩服,西巫塔望尘莫及了。不过既是切磋.本派也顾不得面子。总想和列位讨教几招,以能早日赶上中原武学,各位不知能否继续赐教本派?”
接连四年,西巫塔都没有赢过,中原人士对他们也由排斥而改为同情—一蛮邦民族,岂是中原武林的敌手?
强者示恩于弱者,这种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中原人士客套一番,仍派人上场比武。
他们都有惊人的表现,一方面在赐教西巫塔门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在各派面前扬威一番?
而西巫塔一直都是乌锐、战天、战神三人轮番上阵,除了武学,他们的耐力却甚惊人,连斗十余名各派高手,一点也未显得疲惫。
直到三更,战过了各派所有人,三人方自甘心服输的退于一旁。
接下来,才真正的所谓“论剑”了。
只见有一名年轻俊美男子走向宽广地区,紫青吞金边儒装本就金光闪闪,他还加挂了不少银玉腰带,缀佩,更是耀眼夺人。
他身材高大,面貌皎好,只可惜两只单眼皮拉得长长的,把眼睛给盖去不少,像一副眯眯眼。
这也罢了,他还不停的吊着眉毛跳动,眼神也带着高傲神情闪烁着,隐露出一股轻薄自大神态。
凭他二十郎当就敢在众拳门前辈前亮相,这份高傲就非他人所及。
他有意无意的瞄了殷惜倩一眼,才转向华山掌门。
他也不拱手。只轻轻一笑道:“华山论剑,天下盛会,只可惜绕在少了好手参加,可惜呀可惜!”
殷浮生心知他带狂,却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含笑道:“少侠既是如此言语。可否告知少侠所指高手为何人?”
年轻人道;“至少武帝就未曾参加。”
殷浮生道:“武帝德高望重,谁不知他武功天下第一,参加此会,恐怕各派都无以解招,到时岂非尴尬万分?”
“所以武帝才一直未参加此盛会?”
殷浮生道:“武帝神人,恕老夫不能回答这问题。”
少林掌门百丈道:“老纳年轻时,曾与武帝一同参加华山论剑”
他想告知年轻人,武帝并非未曾参加此会。
年轻人却高傲一笑:“听说武帝已在十五年前失踪了!”
此言一出,群雄脸色为之一变。
这消息已有传言多年,但谁也不愿如此提及,这未免太冒渎武帝—一传言武帝失踪与死有关,如未确知,谁敢乱说?
年轻人却说得威傲:“如果武帝已死,天下排名应改改了。”
这话一出,众人不得不对年轻人的狂妄感到厌恶。
躲在岩石后面的小千已留了心,他记忆中曾听他娘说过,武帝是大好人,心头已不知不觉中产生敬佩之意。
他岂能听及有人如此狂妄的乱批评武帝?
尤其这人又是看的不怎么顺眼的花花大少爷—一以他的打扮来说。
“这小子啥杂种!敢乱开腔?我要阔了他!”
小千一时冲动,就想爬出岩石。
苦恼大师一手抓住他.低声道;“小兄弟且慢!”
小千瞪眼道:“再慢一秒钟,我就会憋死在这里,哪种人不得活!”
老纳是想等他现出身份再说”
“不管是谁,照打不误!”
苦恼正感苦恼,突已想出一事,急道:“你一出去。就坏了探查猎手之事了。”
闻及“猎手”小千也愣住了,赶忙于笑,道:“教训他虽重要,赚银子也满重要的”
大板牙调侃道:“你不是说一秒钟也不能憋?”
小千干笑道:“现在已过了一秒,我已能憋了”
话来说完,殷浮生已开了口,把四人注意力给拉回现场。
他过:“敢问少侠是何称呼?”
年轻人高做一笑,反手从身躯背面不知何处抽出一把半尺长,像匕首又像短刀,银亮的利刀。
猝见利刀,已有人惊呼:“柳堤银刀!”
排名江湖第六的“柳提报刀”竟然会在此现身?
年轻人,轻拭刀锋,银刀已发出淡淡轻鸣声,刀中刻有花纹反照月光,闪闪跳动不已。
“柳银刀是家父,在下柳再银。”
原来是柳银刀之子,难怪他如此狂妄。
难怪他想重排武林英雄谱?
众人惊诧之余,已有一名三十上下壮年黑衣人,挽着一把长而薄的利剑走了出来。
他脸情木纳,双目青光如电,和战天似乎同属一类型。
苦恼大师道:“这局似已开始,他就是个猎手。”
小千愕然遭:“这么说,柳再银早就准备赌这局了?”
苦恼摇头:“不一定,只要押归的人谈妥,随时随地都可以赌。”
小千懂了,若有人觉得柳再银是个好手,他就以自己训练的猎手向某人赌输赢,而柳再银未必已知被人押了赌注。
他道:“那押注的人一定在场了?”
“应该这么说,也有可能和我们一样躲在暗处,而以传音入密的功夫通知在场的人。”
小千半知半懂何者为“传音入密”功夫,目光不禁寻向黝黑四处,想瞧瞧那所谓的“大赌客”
然而场中变化,仍把他给吸引了。”
黑衣人拱手冰冷道:“柳堤银刀?”
柳再银高做道:“不错”
“我要领教你几招!”
“你是何人?”
“无名无姓。”
柳再银自恃身份,自不愿与无名小卒相缠斗,冷笑说道:“既然无名也无姓,你不配与我动手。”
唰然一剑,奇快无比的已刺向柳再银胸口,那人以行动回答这问题。
“你找死。”
柳再银没想到他竟会未说话就动手?
而且快的让人眼花。
还好他也非省油之灯,身形往左飘闪,手中银刀已挂向他左胸,右脚一个飞踢,攻向其下档。
黑衣人一击不中,招势不变,左足猛点,整人平飞而起,躲过一脚,突然翻过柳再银肩头,长剑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剑光如电闪,猛噬而至,众人不由惊呼。柳再银突见人影已高掠,又闻尖叫声,心知对方必有杀招,不敢怠慢。
身形回旋转起,宛若雨中雨伞旋化的雨滴,四处纷射,揪出强劲啸声,是那把银刀所发出的。
啸声愈急,银光愈亮快得足以赶追时间飞逝.刹然已不可思议的将背面长剑给扫偏。
柳再银冷笑一声。“拿命来!”
银光再次浮动,如魔鬼利爪,酝含死神诅咒,劈出一道亡魂追命链锁,钻向了黑衣人心肺。
黑衣人见利剑已离手,根本无法与其利刀相抗衡。
暴喝一声,身形突然闪往左侧,让出腰背,想挨他一刀,抢手的将利剑抓回手中,准备同归于尽的反斩柳再银腰间。
这正是猎手的打法,以命博命。
柳再银虽明知自己可以先得手,但他却没把握再躲过腰际一剑。
他可不愿再冒这个险,回身一砍,笔直砍向利剑,人也暴翻而起。已保全被腰斩的危机。
他出手有些反常,既然有充裕时间躲开,就不须再以银刀拦向利剑,可以攻向黑衣人任何一个部位,以收到先机之效。
而若改封利剑,就算是宝刀,能将其砍断,也因短刀仍比不上长剑,不能再作进一步攻击,而让黑衣人有了反攻的机会。
说归说,招式已发,瞬息万变,
突闻一声脆响,黑衣人利剑当真被砍断,不过他手中仍握着半把断剑,很快已再刺向柳再银小腹,一点也不含糊。
就在此时,柳再银已冷笑不已,银刀不攻,却往空中弹去人们尚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将武器脱手。
突然银刀似已通灵,在空中回旋飞窜,啸起震耳声音,柳再银趁此已斜掠左侧,似想避开什么?
银刀宛如千万条银索,不可思议的全往黑衣人身躯射击。
有人已喊出;“银刀三绝命!”
话未说完,银光已逝,黑衣人闷哼一声,已跌撞前头,显然已受了伤。
柳再银并未停手,掠向空中,接过那把银刀,突又再次射出,非得置黑衣人于死地不可。
殷浮生见状已喝声:“柳少侠不可”
他虽想阻止,可惜已过慢。
银刀早已射在黑衣人背脊,闪闪生光,骇人已极。
黑衣人不动了,背向柳再银,萎缩成弓形。
柳再银则大方飘落地面,气定神闲,高傲地走向黑衣人,拔起银刀冷笑道:“这就是冒犯银刀的下”
“场”字未说出,突见黑衣人猛然反身,一把断剑已刺向柳再银胸腹。
事出突然,众人又是一阵惊叫。
柳再银哪知此人会如此耐命,连中两刀仍未死?
一个不察,已身落险地,冷喝一声,怒骂道:“你敢”狠命拍出一掌,银刀也往断剑砍去。
黑衣人被掌劲打得暴射后方,飞过人群,已往深崖落去。
他从未皱过一个眉头,发过一声呻吟,临死前仍双目睁得圆大,这股狠劲,实让人感到心寒。
柳再银砍断了断创,却未完全脱了身,另一节七寸长断剑已刺向其左助腰,还好他闪得快,只让它划出寸余长伤口,伤的并不重。
尽是如此,他已觉得尊严受损,怒骂不已,想再追杀黑衣人,可惜黑衣人已落崖,他才因此作罢。
他冷笑:“柳提银刀岂是好惹的?”
定过神来,转向目震惊色的群众,虽受了伤,然柳提绝学仍让他感到傲视群雄,似乎未将在场诸位放在眼里。
群雄当然也看出他那招“银刀三绝命”神奥无比,若碰它,也未必好到哪里去,一时也形成静默。
柳再根高傲自得的寻向众人一眼,装出不在意神情:“江湖排名已近二十年,老的老,躲的躲,柳家认为应该重新排过,方能服众。
不知在坐各位可有排在柳家前头的后生晚辈?出来会会柳家银刀如何?”
他睛向乌税,目光甚鄙夷,似在告诉乌锐已战败多场,不必再出来丢老脸。
乌锐也沉得住气,淡然冷笑,目光闪烁着,并未有所举动。
正当群众窃窃私语时,一位与柳再报差不多年龄的青衣人已走出来。
他虽未及柳再报披银带玉,但气度上涌现一股富家子弟气息,五官端正而随和,鼻梁拔直而英挺,自然的眉眼就较深了。
“在下关西晴,不知柳兄可否赏脸赐教?”
连声音都如此温文,让人顺耳得很。
柳再银见他气度不差,出言并未像对黑衣人如此鄙夷,但也冷然道:“阁下和英雄谱排名有关?”
关西晴含笑道:“在下只想领教兄台几招而已。”
他未肯定也未否认,让人摸不透他是何出身。
柳再银道:“如果无关,你最好别试。”
关西暗道:“兄台不是说要重排英雄谱?那又何在乎小弟有无关系?”
柳再银已冷冷淡关;“你也想争排名?”
“我已出来了。”
柳再银笑声更托大:“好!有种,我就成全你!”
话声方落,银刀一抖,七朵银花分成七个角落已罩了过去。
关西晴似也不差,青衫微微飘动,像风中雪花,追随银光倒掠,毫不慌乱的避开银刀威力范围。
柳再银微微一楞:“你果然有两下子。”
出刀更是快捷,直迫关西晴。
或而因为关西晴手无寸铁,一时间只能躲闪,并未敢反攻,显得有点急促。
小千见状,叫道:“不公平!”
还没来得及想,一颗石块已打向柳再银背面。
当然,以拳大石块偷袭高手,尤其又是无内劲巧劲而发,是伤不了人。
但有人敢明目张胆在群英集会之下丢石头,胆子未免太大了至少他自以为托大的想以石块制住人。
石块一出,苦恼大师暗道“糟了。”身份恐怕不能再隐瞒。瞄向小千,看他仍未所觉的想见石块有何效果。
那股专注,让他也无奈的笑着。
群雄颇感意外,会有石块出现。
而柳再银更是愤怒的大叫道:“何方鼠辈?竟敢以石块偷袭本大爷,有胆的给我滚出来!”
他一刀逼退关西晴,一手震碎石块,以反身瞧向黑暗处,语气充满挑衅。
小千瞄向大板牙及秋等.得意笑道:“等这疯狗叫够了,我再去收拾他。”
大板牙和秋芙又能如何?
只是无奈的笑者。
柳再银见无人出现,更怒而鄙夷的骂道:“鼠辈小贼,只能藏头露尾,专作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千突然又抓起一样东西,快捷的又往柳再银丢去,暗自笑道:“你吼吧!我就请你吃个够!”
突然苦恼大师已抓向小千右手:“不能丢那是我的酒坛子”
然而速度虽快,却已来不及,好好的一坛美酒,就这样送给别人了!
苦恼大师苦笑道:“小兄弟,我会被你害死得渴死!”
小千也颇感意外道:“你怎么不藏好?被我抓着了?呵呵!失误!失误!你忍忍,他也很渴嘛改天还你大坛的。”
苦恼来不及回答,场中已一阵惊叫。
原来柳再银以为黑瓷酒坛也是岩块,照样出手发拳打向酒坛。
瓷坛一碎,黄汤已溅出,不但溅得他满身酒湿,也溅向了在场诸位,像下了一阵酒雨,群雄已四散躲开。
小千已禁不住哈哈大笑。
能让天下群雄落荒而逃,毕竟也不是易事。
柳再银哪能受得了此种侮辱,大骂“找死”人已腾空而起,直射小千藏身处,恨不得一掌击毙小千。
小千正想起身迎向他,攀然间又有一道青影撞向他。
来人身手之快、之高,让在场诸位都感到惊愕。
苦恼大师惊愕道:“凌虚三渡!”
柳再银似未能抵挡此人反击,一个闷哼,倒飞而退,踉跄落地,血气已稳,一股怒意、羞筹,不甘已窜向心头。
柳再很厉喝一声,又再次攻向来人。
此人年近半百,灰白头发随便缠绑,一脸落腮胡,现出一股豪迈霸气,他挥动粗手,轻而易举的又将柳再银逼退,然后飘身落地。
柳再银更不信自己连人家一招都抵挡不了,不顾生死的挥出银刀,没命的再攻向青衣人。
青衣人右肩扛着数把奇怪长短不一的怪剑,随手一探,抽出一把,切向银刀,只听叮的一声,银刀竟然被斩成两段,
他很快就将怪剑还鞘,森然立于该处。
低沉有力的声音已响起:“小娃儿,回去叫你老子来吧!”
柳再银作梦也没想到自己视如宝贝的银刀会如此不济,一个照面就被切成两断,他也寒了心,锐气尽失。
他未敢再出招,哪还有先前傲岸、目空一切之态?
群雄本想找出何人丢酒坛、想教训一番,如今见着来人身手不在各派掌门之下,也提起心神,免得因妄动而失了身份。
小千对此人颇具好感,尤其是他教训了柳再银那种看起来似乎天下无敌的身手,正是他心目中英雄的现形,不禁暗自叫好。
中年人将长短剑—一插入岩地中。
然后向众人拱手为礼,豪迈道:“华山论剑,岂能容小娃儿耀武扬威,剑某特别捧来七把名剑,要诸位—一的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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