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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仙和两个丫鬟毕竟生活在深闺之中,没有见过世面,现在泡在海水里,棉布做的短衣短裤紧贴着肌肤,把女孩子身体的优美曲线显露无遗,加上莲藕似白嫩的胳膊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们互相看看,就抿着嘴儿羞涩地笑了
菊仙向远处看去,哥哥、嫂嫂们游得好自在:一会儿他们并驾齐驱,四人游成一排;一会儿他们两人一组,你追我赶;一会儿他们搂搂抱抱,互相亲吻菊仙便红着脸闭上眼睛,却又立即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似乎不愿意错过每一个有趣的风景画面
他们在渤海里自由地游泳、嬉水,玩了个尽情尽兴。下午,芳莲、蕊莲又教菊仙、丫鬟学习游泳,直到红日西坠第三天下午,他们按时回到家里。天雄、天杰下了马车,看见门口摆放着许多礼品挑子,一打听都是来送结婚贺礼的。他俩大吃一惊,急忙走进家里去问,原来是方夫人說溜了嘴,把他们明年回京奉旨完婚,说成了奉旨完婚,惹得亲戚朋友急急忙忙赶来送礼祝贺
天雄埋怨方夫人:妈呀,你怎么随便说话,亲友都来送礼了,这可如何是好?
方夫人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错就错,你们立即成亲算了,反正迟早都有这么一回事嘛。
在场的芳莲、蕊莲羞红了脸:妈呀,我们还没有回杭州,给我爸我妈尚未禀告,老人也未见女婿一面,就这样急急忙忙地成亲,恐怕太仓促了吧。
天杰笑笑的:其实也不算仓促,皇上给我们配亲已经四个月了,现在成亲名正言顺,合情合理。我们到了杭州,你跟父母亲补告一声就行了。
蕊莲说:你倒说了个轻巧,我爸我妈要是处罚我们,你们弟兄可得跪下受罚哇!
天杰说:我们甘愿受罚。
天雄一脸严肃的:到时候,皇上发了脾气,说你违背圣命,要刀下问斩,谁又替你去受罚啊?
方老爷听了半天,这才说话了:看样子,完婚必须等到明年回京以后,由皇上亲自赐婚才行,现在成亲是不行的。既然如此,我出面告诉亲戚朋友,让他们把礼收回去就是了。
天雄说:礼既然送来了,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退回去也太没面子了。再说父亲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更不能这样丢人啊。我倒有一个万全之策,来礼照收,只是好了,父亲,我和你单独谈吧。
众人退去,天雄和父亲单独交谈了“万全之策”因为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父亲也只好含泪应允了。随后,父亲把他搜集的长生不老之方交与天雄。吃了晚饭,天雄、天杰和芳莲、蕊莲一同来到内室看望父母。天雄、天杰坐在父亲两旁,芳莲、蕊莲坐在母亲两旁,母亲亲热地一手拉着一个没过门的儿媳妇,看个不够,爱个不够,闹得芳莲、蕊莲都绯红了脸。女儿菊仙紧紧地依偎在母亲身旁,嫉妒得不行
天雄说: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好几天了,大家还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地说说话。我们还要在外面跑多半年,也不知道今后的归宿如何。二位老人年事已高,要注意身体,保养好自己,菊仙要多多地关心爸妈,别太任性,别惹老人生气菊仙这几天好像长大了不少,也都一一地答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雄、天杰早早地起来,悄悄地叫醒芳莲、蕊莲,一同出了家门,骑上驿站备好的马匹,早有人开了城门。他们出了城门,沿着驿道,向德州奔去。凌晨的风凉意袭人,京杭大运河流水哗哗,天雄、天杰不禁悲凉起来。他们一路游览比较顺利,本来是打算在家里度过中秋节,尽享天伦之乐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闹得大家急急忙忙告别父母,连夜出逃,仓促离家之中哪能不悲伤落泪呢?
他们纵马奔驰,跑出去十几里路了,东方的太阳才喷薄而出,涂抹得满天彩霞,奉献给他们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马匹放慢了速度,憋了一晚上的知心话,才得以徐徐地自由交谈了。
蕊莲笑道:天杰哥,为什么要逃跑呢?我们走了,家里怎么办?
家里照样摆设宴席,待客吃饭。就说京城有急事,把我们叫回去了。
嘻嘻,好计谋。可是没有新郎、新娘,还叫结婚宴席吗?我想,我们不走也行,可以走走形式,来个假结婚嘛。
嘿嘿,你说得倒简单,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进入洞房,万一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弄假成真,谁负责任?
坏,天杰哥,就你坏。我说的是假结婚,可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蕊莲妹妹,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建议,可以给大哥提一提,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天杰哥,别耍笑人啦,昨天你们定计谋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我商量呢?
那一边,天雄和芳莲也正谈得热火,芳莲说:天雄哥,就你计谋多端。我们这一走,可就难为了父亲、母亲。
妹妹,你放心,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收了人家的礼,自然要让人家吃好,喝好,父亲会有办法应付场面的。
天雄哥,你老大鬼大,心眼多,计谋多,我以后跟了你,可得多加提防哇。
芳莲妹妹,我既然计谋多端,你就提防不住;你要是能够提防得住,你倒算是足智多谋了。
为了当天能够赶到德州,吃上扒鸡,他们沿着宽阔的驿道,快马加鞭,你追我赶,终于在华灯初上时分,进了德州城门。走在街上,招牌上写的是德州扒鸡;遇见几个行人,谈论的也是德州扒鸡;住进驿站里,主人推荐的还是德州扒鸡于是,晚饭不吃德州扒鸡是不行了。他们走进驿站介绍的饭馆,一盘热腾腾、香喷喷的德州扒鸡便摆在了餐桌上。扒鸡是金黄色的,两大腿交叉于身后,两只爪子藏于腹内,两只翅膀分别从脖子下刀口插入,从嘴内侧伸出,别在鸡背上,整只扒鸡就像一只小鸭活灵活现地凫在水面上,跃跃欲飞。
扒鸡的头正好朝向蕊莲,天杰说:蕊莲,鸡头朝你,该你先动筷子了。
蕊莲笑了:这是什么讲究哇。我看还是谁年龄大,谁先动筷子,比较礼貌一些。
蕊莲边说边把鸡头转向天雄,天雄说:不行,不行,人家讲究的就是扒鸡摆上桌子的原始状态,你这样人为地转动方向,就不灵验了。你把鸡头朝向我,天杰会答应吗?你把你的福气、运气,全都送给我了。
天杰笑笑:哥哥,我不在乎。你的福气多了,运气多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蕊莲说:大哥,你的思想一向都很开通,难道还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
天雄说:人们做的许多事情,不一定都有深刻的道理;人们不做的一些事情,不一定就没有道理。我们做的许多事情,往往随和了人们的习惯,照大家说的做了,你乐,我乐,大家都乐,就不必去追求其中的道理。不照人们的习惯说法去做,惹得大家都撅着嘴巴,你再有道理,讲给谁听呀?
蕊莲笑了:嘻嘻,大哥说来说去,还是叫我们随习惯走。好,我先来动筷子。
蕊莲说着,把鸡头转向自己,伸出筷子,把扒鸡轻轻地弄开,果然是肉质酥软,骨肉分离,香气扑鼻。蕊莲顺手给每人夹了一块鸡肉,自个儿也夹了块鸡肉,细细地品尝大家吃着扒鸡,赞不绝口。芳莲提议:我们这么坐着干吃多没意思,还不如搞个文字游戏有趣。按照坐的顺序轮流,每人说出一个字来,要能概括德州扒鸡的特点,说得好,奖一杯酒,说得不好,罚一杯酒。
天杰笑笑:嗨,芳莲姐,说得好、说得不好都喝一杯酒,你这是奖罚不明,应该先罚你一杯酒。拿酒来!堂倌,有什么好酒?
有衡水老白干、兰陵美酒
就是李白喝过的兰陵美酒吗?
是呀。
有玉碗没有?
有啊。
来一瓶兰陵美酒,来四个琥珀玉碗。
我们只有蓬莱岫玉碗,没有琥珀玉碗。
天雄说:拿来就是了。天杰,李白诗里的“玉碗盛来琥珀光”说的是琥珀的光泽,并不是琥珀碗哪。
芳莲嫣然一笑:天杰说错了,应该先罚一杯。
堂倌拿来兰陵美酒和蓬莱岫玉碗,在每人面前斟满一碗兰陵酒。绿莹莹的带有蛇纹的玉碗,斟满金黄色的兰陵美酒,果然带有琥珀光泽,郁金香味。天雄挥挥手,堂倌退下去了。天雄说:先前说的罚酒都不算,现在正式开始。今天,我们要文雅一点,且不可辜负了这德州扒鸡,兰陵美酒,和李白的诗歌佳作啊。我们每人一句李白诗句,作为开场白:
兰陵美酒郁金香,
芳莲:
玉碗盛来琥珀光。
天杰:
但使主人能醉客,
蕊莲:
不知何处是他乡。
天雄说:开始说字。
蕊莲抢先一步:烂。
芳莲笑了:含义不明确,是鸡肉熟透了的烂,还是煮成一锅粥似的烂?该罚一杯。
蕊莲很自觉,端起小巧的玉碗抿了一口:我认罚。
天雄说:酥。
芳莲说:嫩。
天杰说:香。
蕊莲说:乱。
芳莲笑笑:该罚。乱糟糟,怎么吃哪?一团乱麻,怎能是美味,怎能有诗意?
蕊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好,我认罚。
天雄:松。
芳莲:肥。
天杰:软。
蕊莲:鲜。
芳莲:呵呵,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哈哈,呵呵,大家全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