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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英四人带着花姑,和驿站的老者一起,摸黑赶路。月亮已经落下,四野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唯有蛙声一片,江流哗哗,马蹄得得。众人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只有花姑坐在天英身后,思前想后,心潮滚翻,担心着今后的命运和出路
大约一个时辰,东方便露出亮光,蒸腾着一片红雾,在山村的鸡啼声中,一轮旭日冉冉上升,众人的脸上也都涂抹上瑰丽的霞光。想起昨晚浴池的浪漫情景,花姑红了脸面,看看天豪,再看看回头觑视的天英,果然都是英俊男儿,再一想,自己不顾一切地冲进浴池,还不是为了看人家,让人家看吗?多亏是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的,要是太阳底下,真要羞死人了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凡心未了,情丝未断,爱心未泯,这辈子要想修行一个活菩萨,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后来,她念头一转,反而铁了心肠,万事开头难,一旦冲破了头关,其他的事情自然会迎刃而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相信凡事总有下场处
迎着初升的太阳,年轻人又来劲了,马儿打得飞快,耳旁只听见风声呼呼,迎面的凉风要穿透人身体似的,花姑趁机紧紧地搂住了天英的腰部。看看快到渝州了,马匹慢了下来,花姑仍然贴在天英的背部。筱莲看见了,冲天英喊道:三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接新媳妇回家啦?
天英装着没听见,香莲插话了:三哥,嫂子好俊俏哇,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花姑突然探起头来:嘻嘻,我是当真的,你们既然承认我是三哥的新媳妇,我也愿意。我是崖畔上的花草,正干渴着,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可不准反悔哇!
香莲笑笑:我同意,只要你真心实意地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一声嫂子,你可要大声答应啊。嫂子,嫂子!
花姑高高兴兴地大声地答应了两声:哎,哎!
马背上响起了一片笑声及至众人和马匹一起度过长江,来到驿站里,眼看着这么水灵美貌年轻的女人站在面前,花姑的出路真的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首要难题了。
筱莲望着这个想和自己争夺天英的女人,似乎也感到了一丁点的威胁力,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花姑姐,我想你离家出走一年多了,你的男人也许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要不你先回家去看看。
花姑说:妹妹,你放心,刚才我们只是开玩笑,我不会和你争抢三哥的,再说三哥哪会舍弃你这朵牡丹花,反而要我这个烂菜叶呢?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是不会再回婆家去的。我的婆家离渝州很远,还在寺院北边几百里外的深山里,他们找不到渝州来的。
花姑是坚决不回婆家了,可真的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谈何容易。然而这个花姑却认定了一个死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们都是好人,可是救人要救到底呀!你们要不给我找一个好的人家,我就把你们跟定了。
天英一看,花姑成了手背上的蝎子,要甩也甩不掉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仔细一想,他们为什么要带花姑从寺院里逃出来,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吗?于是,他安排花姑和筱莲、香莲住在一起,再做道理。
在房间里,花姑和筱莲、香莲说起贴心话,花姑谈起自己的男人,筱莲、香莲谈起天英、天豪,她们嘻嘻哈哈,无话不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嘛,后来便亲如姐妹了。
筱莲说:花姑姐,一夜夫妻百日恩,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丈夫对你还是蛮亲热的嘛。
说起这些,花姑兴奋起来:自然,刚娶我进门那阵儿,关系是挺好的,一天粘住我不放手,大白天的就拉我到床上去玩,有时候来劲儿了,一晚上要玩四五次
香莲天真的:花姑姐,你们玩什么游戏,这么有兴趣?
筱莲急忙拧了香莲一把,香莲喊道:姐姐拧我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玩啥子游戏嘛。
筱莲悄悄地趴在香莲耳旁说:什么事情你都要问,花姑说的是夫妻行房之事
香莲双手蒙起眼睛:羞死了,羞死了,花姑姐,什么事情不好说,你偏偏要说这些丑事儿?
花姑笑笑:夫妻之间,这是正经事儿。昨晚,在浴池里,我看见你和天豪也在玩这事呢。
香莲急忙捂住花姑的嘴巴:别瞎说,我和天豪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
怎么没有?我在门缝里看见了。其实,你们现在已经和成亲差不多了。
香莲急了:花姑姐,当着我姐的面,你就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嘛。
花姑嫣然一笑:好好,我就照香莲妹妹叫我说的这样来说,我真的没有看清楚香莲和天豪之间究竟在玩什么呀。
筱莲噗哧一声笑了:妹妹,别再自欺欺人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以为我没有看见吗?
香莲扑过去,趴在筱莲的耳旁威胁着:姐姐,你别说了,你再说我就揭露你们的事情啦。
其实,当时香莲正在和天豪玩耍,并没有看见筱莲和天英的事情,她只是随便恐吓一下罢了。谁知道筱莲做贼心虚,连连求饶:好妹妹,别别揭露了。我其实并没有看见你和天豪的事情,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何必着急呢?
香莲一看姐姐这样害怕,倒来了追根问底的兴趣:姐姐,我不揭露也行,你得把实际情况告诉我。
筱莲叹了口气:唉,有什么情况呢?你三哥不就是只弄了一下么。
香莲哈哈大笑:一下,只有一下?我不信。姐姐,我告诉你,你们的事情我根本就没看见,你倒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哈哈谁知道,筱莲立即哈哈大笑:呵呵,妹妹,你真幼稚,你在威胁我,实在没法子,我编假话欺骗你,你倒信以为真了,哈哈筱莲真真假假,嘻嘻哈哈,香莲反而被迷惑了,就来追问花姑:花姑姐,你不是在门缝里偷看吗?我姐姐和三哥究竟有没有这事情?
筱莲一惊一乍,一说一笑,把花姑的思想搞紊乱了,筱莲和天英究竟有没有这事情呢?说不清了。自己好像看见了,看见了也不能说了:唉,啊,没有,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香莲一看,拉姐姐垫背不成,反过来揪住花姑不放了:花姑姐,你和丈夫关系那么亲热,一晚上都在玩耍依我说,你还是返回婆家,继续过你们小两口的甜蜜生活算了。
花姑叹了口气:唉,我说的是刚成亲时的事情,那年我15岁,花朵初放,丈夫22岁,血气方刚,哪有干柴遇见烈火不燃的道理。可惜好景不长,丈夫染上吃喝嫖赌的恶习,有时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家里面缸空了也没人管,经常饿得人头脑发昏,他回家后我稍一规劝,便拳脚相加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花姑泪水长流,筱莲、香莲也陪着落了不少泪珠
第二天,吃了早饭,天英四人陪着花姑,在渝州街头转悠,希望能有机会,给花姑找到一个好对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个女人全着男装上街。他们也知道,这样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转悠,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艰难,可是为了让花姑高兴,让花姑舒心,他们还是寄希望于万一,全体出动了。
渝州这座山城,地形特殊,在嘉陵江和长江的怀抱中,一座座山头连绵不断,一座座房舍也就依山傍岭,密密麻麻地建了起来。特别是在江边的山岩上,一层一层,鸽子窝似的,从下边仰望,竟像七八层楼房一样。渝州多雨,山岩上长满苔藓、杂草,长长的青藤,十分活跃,东攀西扯,挂满石壁。
他们攀行山路,上来下去,弯来绕去,一会儿便热汗淋淋。这时,他们遇见一户人家正在出殡,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白带孝,拉着白布,头上顶着点燃纸张的瓦盆,在大人的指导下,在十字路口摔破瓦盆,他突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妈呀,妈呀”地呼号不止,路人无不落泪在棺材后面,跟着一位30岁左右清秀的男子,也是泪流满面,伤心至极,呜咽不止。有认识的人说:这个男的是一位私塾先生,新近死了妻子唉,真是一个重感情、知礼仪的好先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切都被花姑看见了,听见了,她的一颗心哪,便咚咚咚地跳个不住她暗暗思忖着:这位先生难得对妻子这么重感情,我能够得到他的一半感情也就心满意足了。
花姑的种种表现都被筱莲、香莲看在眼里,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后来,在天英、天豪的极力说合下,终于成就了花姑和教书先生一段美满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