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泰运酒楼鸿门宴

梁上齐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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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正午,刘戈已经来到泰运酒楼岳龙阁,让张左林站在酒楼外迎接客人。今天二人都是盛装出席,特别是张左林,一改颓废的形象,整个人英俊洒脱,干净利索,站在酒楼门口,背着手,竟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感觉。

    到了正午,酒楼这条街却显得越发寂静,张左林显然没有清场,但是,酒楼今日除了自己这一桌竟无一客上门,连大街都显得冷清,有门可罗雀之感。张左林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事已至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今天的酒宴不会是你好我好,甚至可能会大打出手。自己心里没底,但是,看刘戈那样子,好像根本没在意,有一种极为淡定的自信。也难怪,这么长时间,他了解了刘戈根本就不是简单人,一国皇子,抛弃现成的荣华富贵,跟着无双公子走天下走江湖,没有本事,无双公子能看上眼?

    大街突然有一种震动的感觉,即便是站在地上,双脚都感觉到那种震颤,连酒楼都有一种沉闷的颤抖声音。张左林看向西边大街,空空的大街上冒出几辆大车,五辆,大车说不出的华贵,拉车的骏马都趾高气扬,马车两侧,是两队骑兵护卫,一队二十人,马是轻甲,人皆是银甲甲胄,手中一水的亮银枪。马车和战马来到泰运酒楼前,酒楼老板和那些头面人物已经站在大街上,皆弯腰行礼,不用说,泰运酒楼的老板早已经知道今天岳龙阁的贵宾是谁,眼中的恭敬和讨好早已经准备好,就等着车中人下车,第一时间把准备好的表情呈现给那个老天爷一样的人物。

    五辆马车,下来五个人,张左林当然认识沈遂,但是,让他刻骨铭心的还有几乎与沈老爷并肩而立的人,棋盘山赌场真正的操控者,那个逼着自己惊天一赌的罪魁祸首,说是沈家门客,但是来历深不可测的人,张左林知道,他叫东方锐。

    另外三人却是金成珠,还有一个是曲彦霖,那个以沈四公子随从出现的打手类人物,居然也做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个见过,书院的彦德。

    老板刚要把准备好的表情呈现出来,已经被沈老爷不耐烦的挥手斥退,看着站在门口的张左林,问道:“沈超云在哪儿?”

    张左林已经被这场面和气势震慑得心里打鼓,但是,到了此刻,面对不死不休的仇敌,他还是摆脱了那种恐惧,冷冷的说道:“沈超云当然在我手里,我请沈老爷吃这顿饭就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保住你儿子命的机会。沈老爷若还在乎贵公子的性命,那就与我上楼一谈,若不在乎,大可现在就离去,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你自己选择!”

    “呵呵!”,沈遂冷笑,背着手进入酒楼,说道:“对于你这种人物,我根本懒得正眼看一眼,也好,给你个机会,我会坐在岳龙阁,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像你这种蝼蚁,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张左林说不出话,只能把愤怒暂时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这种场合的愤怒和耍嘴皮子,只能证明自己的心虚。

    上楼,岳龙阁的走廊,站满了人,都是自觉的贴墙站立,低头,被沈老爷那股无形的气场压制,甚至,有的人似乎要瘫软下来。

    岳龙阁的大门打开,一个人面对窗户背对门,坐在椅子上,稳如山岳。

    沈老爷看了一眼,张左林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沈老爷自然而然坐在靠窗户的客座主位,金成珠和东方锐左右坐下,彦德和曲彦霖分列两边。

    刘戈依旧没动,只是睁开了眼睛,扫向对面。

    张左林拍拍手,酒楼人立即闻风而动,酒桌上立即琳琅满目。

    张左林让酒楼人负责倒酒,自己站起身,看了看对面的沈遂,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沈老爷出席这个宴请,必然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今日暂且不提你沈府欠我张家的累累血债,先说一件事情,沈超云在我手里,很简单的要求,沈老爷退出原属我张家的所有商铺,沈超云安然回家,若沈老爷同意,喝了这杯酒,不同意,一拍两散!”

    沈遂瞄了一眼张左林,目光中的不屑显露无疑,他根本没有碰桌上的酒杯,道:“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绑架我儿子来要挟我,难道是他?”,沈遂瞄向一直闭目养神的刘戈,讥笑道:“张家,便是有了你这条漏网之鱼又能如何?我儿子很多,不差沈超云这一个,想拿他要挟我,你打错了算盘!”

    张左林语调更是不屑,“但是,你来了,有种你别来,你来了,说明你还在乎,换句话说,若你真的不在乎,那么我更不在乎,张家死绝了,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从今以后,若我不死,沈家将再无宁日!”

    沈遂目光一寒,说道:“你若真如此,你下不了这个酒桌,无论你的靠山是谁,你都将死在这里!”

    刘戈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沈遂。

    沈遂突然感到脊背一紧,头皮发麻!

    金成珠和东方锐纷纷把目光投向刘戈。

    刘戈终于开口,“张家所有商铺档口,已经转赠给我无双商行,从即日起,天下城所有原属于张家的商铺档口,都归属无双商行门下,所有被沈家或者别的家族侵占的商铺档口,三日内必须归还,而且,不准拿走商铺里边的一针一线,否则,都将被无双商行视为敌人。今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三日后,若任何一处档口没有归还,我都将上门讨要,三倍惩罚,过时再加倍!”

    刘戈一开口,便直接将沈遂顶到墙角,再无一丝转圜的余地,就连张左林也感到意外,他也没有想到,刘戈一开口,居然如此强硬。

    沈遂阴沉脸色如铅,寒声道:“你是不是觉得绑架了我儿子,你们就可以狮子大张口?就可以让我投鼠忌器?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天下城是谁的天下?沈家立足天下城十几代人,经过的风浪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不就是沈超云吗?你尽可以杀了,但是,我敢保证,天下城所有原属于张家的商铺档口将无一存活!”

    刘戈叹了口气,道:“我就奇怪了,一个夜郎自大的地头蛇,你是怎么产生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心里的?本公子作为一国皇子,不要荣华富贵,只为走天下看江湖,开阔视野开拓眼界,只为知道何为天下之大。走出来我才知道,所谓天下之大不在于一时一地一事,而在于心胸的宽广。北燕是北洲的诸国部落中的一个而已,偏居一隅,尚且不能成为国之大者,一个天下城与天下比较起来更是弹丸之地,而你沈家又是天下城的一个小小家族,你是不是认为,你沈家就是一洲就是天下就是江湖?本公子跟随师尊,走天下走江湖,连一国都可以改朝换代,一个大势力说倾覆就倾覆,赶走神棍,拆解异教,不过翻手之间。而你一个小小的家族,把你给牛逼的好像天下独尊一样,你是无知还是有什么依仗?眼前这两个修士?对了,听说天剑宗是把控四大家族的幕后势力,你沈家连一个小小的宗门都可以控制,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对了,知道龙城的无双商行吧?亲王慕容弘昼,甚至皇帝慕容珪都趋之若鹜,怎么,我代表无双商行来到天下城,你们还能把我赶出去?谁给你们的自信?就凭他们?就凭天剑宗?还有,从即刻开始,你沈遂再跟我装作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让你现在就死!”

    一番话,竟令现场鸦雀无声!

    沈遂阴晴不定,不知道接下来是该强硬到底还是就此服软,目光瞥向金成珠,见金成珠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突然感到,哪怕自己习惯了高高在上,但是,在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高不可攀。

    但是,不死心,作为天下城的地头蛇,不可能这么认输,何况自己的好多底牌并没有亮出来。

    酒楼外,有风起云涌的变幻,正午,本来阳光明媚,此刻已经阴云密布,这个初冬,第一次飘起了雪花,还有尖细的北风嘶鸣。

    刘戈毫不在意的做出讥讽的表情,对张左林说道:“还是把沈公子带到这里来,否则,他们不会死心!”

    刘戈看着沈遂,说道:“现在,我让张左林把沈公子请过来,不要做一些无谓的打算,什么半路劫持什么的,我敢保证,半个时辰内,若张左林和沈公子没出现在这个房间,在座各位都得死!”

    金成珠转着手里的酒杯,似是终于下定决心,酒杯如箭,射向刘戈的眉心,刘戈其实一直在天笼神功的护卫之内,那酒杯来到刘戈眉心一尺远便停滞不前,高速旋转。刘戈悲天悯人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天剑宗驻沈家的客卿?我师父说过,即便这个世上的渡劫境,也不如我的一颗金丹!现在,我让你看看,你这个所谓的当世极峰至尊是多么的不堪!”

    刘戈一手搭在桌面上,一手屈指一弹,那酒杯就如一道无影利箭无任何轨迹无任何声音甚至化作虚无,而对面的金成珠眉心出现一个洞,如同开了殷红的天眼,甚至双目圆睁,仍旧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只是,他已经死了,死的无声无息,甚至,额头上那个洞的鲜血尚未得及流出,已经凝结,似是在额头纹了一朵红梅花!

    惊惧,恐惧,沈遂再也没有了从容的气度和小天下的牛皮,只觉得眼前人想要他的性命,比翻手还容易。

    彦德和曲彦霖已经小便失禁,大屋子充斥着一股尿骚气。

    张左林回来,将沈超云扔在地上,刚要说什么,但是,显然已经觉察到了气氛的诡异,对面的那个目无余子的沈老爷一副快要瘫痪的样子,而那个金成珠依旧端坐,只是,眉心那朵梅花格外耀眼。

    刘戈看着沈遂,说道:“现在,你可以把你儿子带回去,记住,只要我想,沈家人无论在哪里,我可以在片刻之间决定他们的生死,包括你,哪怕是天剑宗倾巢出动也不行,也保不住你,而且,我告诉你,天剑宗我要去灭,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沈家有些人要死,死一些保住另外一些,你和你的嫡系子孙都属于必死之命,你可以找外援,找其他势力保护,多多益善,都找出来,万一成功了呢!”

    “天下城我要了,我叫刘戈!”

    东方锐虽然震惊无言,但是,他一直偷偷摸摸的把头转向窗外,窗外飘着小小的零星雪花,偶尔有些像是烟花一样的东西,绽放开来,在小北风和小雪花中绽放的绚丽多彩。

    刘戈站起身,张左林跟在身后,极为平静的走下楼,走出了酒楼!

    刘戈站在门口,仰望天空,长舒一口气,师父,我表现得还可以吧!

    有的时候,铁血手段不但可以省事,还可以少死很多人,刘戈之所以展现这种铁血手段,是因为他知道,所谓感化安抚绥靖,都已经不好使,对于沈家和天剑宗这种已经把自己的高高在上刻在骨子里的人没有丝毫作用,那就震慑,让他们害怕。

    而且,师父说,通过这件事,把天下城所有背后的势力都引出来。沈遂必不甘心,他不甘心,就会寻求靠山,靠山出现,就是彻底解决天下城之时。

    刘戈知道,自己今天在酒楼的表现并不是自己的表现,而是师父的意思,只不过通过他展现一番而已。

    但是师父能如此,为何自己不能?为何关键的时候还有惧怕?

    但是,通过酒楼一会,刘戈终于走出了师父的背影,他要在这天下城建功立业,让师父知道,他不仅仅是师父的徒弟,也是师父的同路人!

    小双看着刘戈,也有些欣慰,这个最早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纨绔皇子,要出徒了。

    小双回到了书院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