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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城略略一想,才明白这老狐狸的打算。费明这样的人放到眼皮子底下,才能时刻注意他的动向,让他不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两人正谈的十分高兴,楚玄子就慢慢走过来。原来是为了林婉城祛毒的事。
楚玄子道:“婉儿,你泡了一个疗程的药浴,身上的蛊虫都已陷入沉睡,最近几天连药都停了,那些蛊虫戒备之心已没有那么重。此时正是祛毒疗伤的好时机。”
张明远与林婉城对视一眼,都高兴起来。林婉城道:“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做?”
楚玄子面色有些凝重:“接下来就要用闻香落马来以毒攻毒。闻香落马是天下至寒至毒之物,只有用闻香落马的花才能将蛊虫彻底绞杀。”
张明远立即道:“哪里能采的到这种药?”
楚玄子叹口气,指一指屋后那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那座山上就有。早些年我去山上采药,曾在无意之中发现绝顶的悬崖上长了一株。只是……那里地势险峻,采摘着实不易啊。”
张明远皱起眉,眼神里无比坚定:“龙潭虎穴也好,刀山火海也罢,我都要把药采回来。”
林婉城看着张明远的眼神,只觉温暖。他说的话虽不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但有些时候,一些平淡无奇的话却最能打动人。
楚玄子点点头:“这几天你们好好调养,三日后我们就出发去采药。”
几人正商量着上山采药的事,一只雪白的信鸽却“咕咕”叫着落在廊下。楚玄子一看,赶忙快步走过去,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一看,不由捋着胡须笑起来。
林婉城奇怪道:“师父,您笑什么?”
楚玄子道:“是为师的一个故友,游历江湖,途径此处,特来仙云谷看我。他是南疆人士,对你所中的孤独说不一定有什么高深见解。”
南疆?南疆地处大周朝南部,是一个依附大周的弹丸小国。这蛊毒之术就是由此流入内地的。
却听楚玄子道:“费明,你那里可还有避瘴丹?”
费明点一点头。
楚玄子就笑道:“你快去谷口迎接。安兰,丝竹,中午要捡一些好吃的来做,婉儿也去厨房帮忙,今天我们好好招待他,求他办事自然也不容易被拒绝……”
费明抬头看一眼张明远,见他专注喝茶,并没有提出异议,就赶忙恭敬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林婉城、安兰、丝竹也自去厨房整治宴席不提。
不多时,费明便领回一个容貌俊秀,笑容亲和的翩翩公子来。
楚玄子赶忙迎了上去,一拱手,笑道:“亦辰,你别来无恙啊!”
那公子也赶忙回了一礼,温和一笑,似三春暖阳:“一别数年,神医倒是半点不显老。真可谓驻颜有术啊!”
楚玄子面上一滞,随机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来来来,我与你引荐——”一边说,一边就指着林婉城道:“这是我的小徒弟,林婉城。婉城,这是姜亦辰,姜公子,快来见个礼。”
林婉城依言下拜,举止大方,笑容得体:“婉城见过姜公子。”
姜亦辰忙道不敢,退一步避过了林婉城的礼,笑着赞道:“林姑娘好漂亮啊。”
林婉城脸上一红,退下去不再言语。楚玄子就又指着张明远道:“这位是……我一个小友,名字叫……”
张明远悠然地上前一步,挑眉看着姜亦辰,一拱手,语气颇有些高傲:“在下张明远。姜公子,少年侠士,好气派,好风度!”
林婉城不由暗暗皱眉:这张明远又抽的哪门子风,他与姜亦辰不过初次见面,哪里来的一股子冲天的酸味。
姜亦辰自是感受到张明远的不友好,不过他与林婉城一样,也是一头雾水,暗道:我这是哪里得罪他了?怎么感觉他这样大的敌意?
姜亦辰心存疑惑,略略与张明远寒暄两句。楚玄子闻出氛围不对,刚忙招呼众人入席。
因为这仙云谷内没有外人:楚玄子性子随和,林婉城是现代人,等级观念十分薄弱,张明远又常年带兵,与将士同吃同住,所以三人为了方便,也就与安兰、丝竹、费明同席而食。
姜亦辰见众人都入了坐,也不由笑道:“果然,还是仙云谷内的风气好。我在大周朝游历,最不习惯的男女不同席,主仆不同席。要我说,众生平等,哪有那么多等级贵贱?林小姐,你说是不是?”
林婉城自穿越而来,很少听到这样不俗的言论,不由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就笑道:“公子说的极是。大家都是爹生父母养,自不该分什么三六九等。只是时局所限……”
姜亦辰不由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道:“难得遇到知己。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杯残酒敬林小姐了!”说完,一仰脖,将酒喝尽了。
林婉城也笑道:“我不善饮酒,就以茶代酒,也敬姜公子一杯,希望公子勿怪。”说完,端起身前的香茶,一饮而尽。姜亦辰赶忙又陪着喝了一杯。
张明远冷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不由有些怒火中烧。他冷笑道:“姜公子真是好酒量。本公子也敬你一杯。费明,换大碗来。”
费明答应一声,取来两个青瓷碗放在桌上,张明远一手提着酒坛“哗啦啦”倒满两杯,举起一杯送到姜亦辰面前勾唇道:“姜公子请!”
姜亦辰对张明远的突然发难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这人怎么回事,三番两次找我的麻烦!姜亦辰一边想,眉头就不觉皱起来。
张明远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冷笑道:“怎么?漂亮的林小姐敬你酒,你就肯喝,我敬的酒姜公子就不愿意喝了吗?还是你怕了?”
姜亦辰不由看一眼林婉城,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她!既如此,本公子就奉陪到底!
姜亦辰冷冷一笑,伸手将酒碗接过来,道:“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张公子赏脸,我自是舍命陪君子,一步不落!”
两碗酒“当”的一碰,两人都一饮而尽。
两人较劲一般,一碗接着一碗往嘴里灌,一坛酒很快见底。酒桌上战况激烈,林婉城眼见着两人大有拼酒的架势,不由对着张明远道:“你做什么?姜公子远来是客,哪有一直劝酒的道理?”然后又转头对着姜亦辰温声道:“喝酒伤身,礼仪到了也就是了。张明远他失礼之处,万望姜公子不要见怪!”
姜亦辰哈哈一笑:“哪里哪里,张公子豪气非凡,他与我相见恨晚,所以就忍不住要多喝几杯,无妨无妨。”
张明远见林婉城笑意盈盈的与姜亦辰说话,很是吃味,当即阴阳怪气道:“姜公子不能喝就言语一声,本公子必不逼迫,何必让一个女人来替你求饶?”
林婉城笑脸一僵,当即怒道:“你抽的什么风?”
姜亦辰见林婉城与张明远剑拔弩张,大有翻脸的架势。不由将酒碗往桌上一放:“林小姐说到底也是关心我们的身体,那今日咱们就暂且作罢。等哪日闲暇下来,张公子要喝多少,我都奉陪,如何?”
张明远冷冷一哼:“她自关心你就好,我喝多少用不着你们管。费明,再拿酒来!”
费明觑着张明远的脸色,赶忙应一声退出去。楚玄子就要拦着,林婉城却恨恨道:“师父您不用管他,由着他喝。毒发受苦的时候就有他受。”
张明远一挑眉:“你是怕我喝多了毒发么?”
林婉城只顾低头吃菜,理也不理他。张明远却勾唇笑起来:“婉城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了,喝这点酒半点关系也没有。”
张明远这里转眼间就云收雨歇,费明却抱着酒坛子匆匆而来。他正要给张明远满上,却见张明远一抬手,拦住了,笑的像是个孩子一样灿烂:“不喝了。婉城不让我喝,我就不喝了。身体要紧,对不对?”
林婉城对张明远的刻意讨好半点反应也没有,心里还对他嗤之以鼻:真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说笑又笑,既幼稚又可笑。或许林婉城都没有发现,他心里虽是埋怨,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除了张明远那个小小的插曲,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宾主尽欢,楚玄子就趁机说出林婉城身中蛊毒的事来。
楚玄子道:“亦辰,我虽然对蛊毒也有所了解,但是到底不如你这个土生土长的南疆人。这治蛊毒的方子也是我自己参详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疏漏?”
姜亦辰道:“听神医对林小姐症状的描述,她应该是中的痘蛊,林小姐可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下的蛊?”
林婉城皱着眉摇头:“我中毒后,仔细回想了毒发前的每一个可疑细节,却终究是想不明白。按理说,衣食住行我都十分小心,不该有可趁之机的……”
姜亦辰点点头:“凡是养蛊的人,必有一两手绝技可以下蛊于无形。林小姐察觉不到,实在正常。至于解蛊的方法,神医,实不相瞒,放眼整个南疆,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治得好成熟期的痘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