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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慕容冲踏步上前,恭敬行礼,邀约道,“公主,你看此时风光无限好,不如我们一同去狩猎吧。”
文锦目光清傲看着前方,淡淡道,“我不擅骑马,还是不陪你们玩闹了。”
慕容冲神色微动,但还是一再邀请,“没关系,我可以陪在公主身边……”
“不去了。”
恭敬的话未说完,就被文锦打断,慕容冲露出尴尬之色,只好讪讪而退。
至始至终,文锦公主都未曾看他一眼,一旁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暗笑。
她文锦是何许人也?莫说她是当朝五公主,胞妹天锦横扫军营这样的话。单看她自己,容颜绝世秀丽无双,舞文弄墨高雅逼人。及笄之年在皇族宴会上的一支飞天舞,更是倾倒无数男女,被各家文人写进诗歌,惊为天人。
这样的公主自然是心高气傲,虽然从前也有大胆的频频来献殷勤,可她就是能保持一枝独秀的傲骨,拒人千里。惹得现在无人敢轻易接近,若真要说有,估计也就剩慕容冲那小子了。
杏树下,天锦和熙宝盘膝而坐,花瓣一朵一朵的落在她们身上。
“你们还在聊什么?狩猎已经开始了。”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牵着三匹骏马走近她们,身后跟着同样出色的贵公子。
天锦快速走过去,接过自己的骏马对迎面的男子打趣道:“拓跋珪,你老实交代,刚刚是不是你用石子丢尚阳的?”
拓跋珪低了低头道,“尚阳公主嚣张跋扈,连天锦公主都没放在眼底,我看着气不过,还请公主恕罪。”
“你得了吧。”天锦翻身上马,笑道,“你哪里是为我气不过,你是心疼熙宝吧。”
话落,熙宝羞红了脸,接过拓跋珪送来的马缰,责怪道,“圣贤书都白读了么?若被尚阳妹妹发现,又得告到父皇那了。”
贵公子紫琦按耐不住,连忙插嘴,“为了你他受的罚也不差这一件。你该担心尚阳公主才是,若不是我及时按住他的手,我们十一公主头上的包得有一寸高了。”
众人皆笑起。
熙宝、拓跋珪也翻身上马,天锦已是耐不住,大声道,“我先走一步了,大家可别落后太远。”
“姐姐等我。”熙宝连忙跟上。
“熙宝。”拓跋珪驾马赶在熙宝右侧,提醒道,“陛下放了一只老虎在山里,你要小心。”
天锦一听,兴致更高,“闷了一天,终于有好玩的了。驾!”
人群迅速涌入山中,森林深处鸟儿一阵惊飞。
“我们分开找,今日非射到那只猛虎不可。”天锦一马当先,那些小动物她哪看得上,要猎就猎大了。
“好,若我看到,就叫姐姐来。”熙宝勒住疆绳,另择了方向。
“熙宝。”拓跋珪也随即转了方向,跟着熙宝而去。
“等等我。”紫琦莫名的也将马头调转过去,紧跟其后。但没走多远看着并肩而行的熙宝和拓跋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犹豫后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重新找了方向,策马而去。
尚阳走在林间,忽然发现熙宝从不远处驶来,立马拉弓开箭。
旁边随即有人制止,“公主不可,小心伤人。”
“滚开。”尚阳冷笑,瞄准,射出。
“啊——”
冷箭射在马腿上,骏马受惊扬蹄,熙宝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坠马。
拓跋奕从左侧追上,一把抱住熙宝,将她揽进怀中,坐在他的马上。
尚阳公主勒马上前,嫌恶道,“眼看到手的兔子,就这么跑了。有些人就是这么走路不长眼,坏人的好事。”
拓跋珪愤怒道,“你故意射熙宝公主的马,是想要她的命吗?”
“怎么,想告状?”尚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嘲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故意射熙宝的马?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故意借题发挥,想要陷害于我了?”
“你堂堂公主,竟如此阴险狡诈!”
“放肆!”
“好了。”熙宝拉住拓跋珪的手,不想再惹纷争,“射的是马,又不是人,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若不是我在一旁,你真坠了马,指不定要闹出人命。”
“你们两个贱人,整日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丑事……”
“姐姐莫要胡说。”熙宝忽然焦急打断,激动道,“我们只是从小走得近些,妹妹怎可在众人面前中伤于我。”
“哼,我有没有胡说不久就会知道。你这妖孽有人要就不错的了,委屈给谁看,人家好歹也是皇子珪,你就认了吧。哈哈,让开,别挡道!”尚阳懒得跟她废话,妖孽配奴隶,她笑还来不及。
看着尚阳远去,熙宝抬了抬头,让泪水不要翻滚出来,“尚阳妹妹今天着实过分,竟说出这样话。”
拓跋珪沉默不语,熙宝以为他不自在,按住马身想要下去。
“你干什么?”拓跋珪将她抱得更紧,生怕她滑下去。
熙宝低了低头,小声道,“我还是下去吧,免得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你的马受惊跑了,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走回去吗?”
“可是……”熙宝抬起头,看着他专注的眼眸,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闪烁,熙宝又低下头去,“你带着我不方便狩猎。”
“我就是要带着你狩猎,拿着。”拓跋珪倔强的将弓箭塞到她手里,道,“我来骑马,你来射箭,还有谁比我们更般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熙宝脸上一阵火辣,尴尬的看向一旁。
拓跋珪看她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一股从未有的暖流淌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唤了怀中人的名字,“熙宝……”
“恩?”
“如果……有人嫁我,真的很委屈吗?”
熙宝连忙否定他的话,激动道,“怎么会,你是皇子珪,世上的女子哪有你配不上的,莫要听尚阳妹妹胡说,她口舌毒辣,你是知道的。”
拓跋珪惭愧地笑笑,“我哪里还算什么皇子,我是北国皇帝囚禁的人质,比奴隶好不到哪去。”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熙宝目光灼灼,无比坚定的看着他,“你身来就是尊贵的皇子,器宇轩昂、顶天立地,是人中之龙。纵然落入草根,也是人中豪杰,谁嫁你都觉得骄傲。”
拓跋珪也看着她,“那如果是你,你愿意嫁吗?”
“我……”熙宝羞红了脸,不知该怎么回答,突然又想到什么,沉下脸去,“我是妖孽,人人避而不及,我哪敢想这些。”
“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拓跋珪握住熙宝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着一个女孩的手,况且还是心爱的女孩。即便是刻意压制着,也能感受到内心的颤动,“熙宝,你不是妖孽,若你真是妖孽,那也是我命里的妖孽,与旁人无关。熙宝,你可愿意嫁我?”
“我……”熙宝颤动的心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她撇过燥热的脸庞低声道,“婚姻大事岂能自己做主,我、我听父皇安排。”
拓跋珪心头一热,兴奋的牵马怒抽。马儿吃痛,快速的飞奔起来,真如此刻男儿的翱翔天际的心。
苍穹之下,万物生长,儿女情长,鲜衣怒马。
“熙宝,你知道吗?我第一见到你,你穿着红色的衣服站在花圃旁。我就远远的看着你,看你美得不可方物。”
“熙宝,如果不是你眼中始终强忍不流的眼泪,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夺目,我不会一直练剑到深夜。”
“熙宝,我请了刘靖大人向皇帝谏言,将你许我为妻。熙宝,你知道吗?再不用多久,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熙宝在马上一路奔驰,听他说着笑着——你就要是我的妻子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然后又烙进心灵的最深处。
她前所未有的开心。因为,她不再天下人口中的妖孽,她只是拓跋珪一个人的妖孽;又因为,再不过多久,她就是拓跋珪的妻子了!
“好了好了,我们已经跑了很远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熙宝笑着环过他的手臂,用最后一丝理智压制着极度兴奋的癫狂。
“怕什么,远至天涯又何妨,只要你指一个方向,风雨雷电我都闯过去。”拓跋珪意气风发,腰中宝剑怀里美人,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熙宝指了指身后,笑道,“我还要再一次。”
“好,没问题。”拓跋珪调转了马头,再次策马扬鞭。
他们就像疯了一样,贪婪的享受着红尘中的热闹,忘记了一切烦恼。直到北国旗帜立于面前,才收敛了癫狂。只是嘴角眉间,还荡漾着抑制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