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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浩群送雪贞抵她家门口时,雪贞突然邀他留下来吃饭。
她很热诚地拉他上楼,教他难以开口拒绝。
交往两年,他是头一次进她家门。
雪贞也是头一次积极地要替他做饭。
是不是当爱情有人竟争时,人就懂得了“积极”这两字?
总而言之,葛雪贞心底明白:如今她和浩群的关系必须更巩固、更确定,才能彻底除掉袁芯瞳隔在两人中间。
从前,她不邀他来主要是因为这屋子里,通常留的人是章书桐。
现在,她全心全意想抓住唐浩群。
她做了几道象常菜,和他围坐在日式餐桌前吃。
她开了小灯,打开音乐,把气氛弄得很好。并且频频替他勺汤挟菜,好似他们已是一对夫妻。
唐浩群注意到她比平时更温柔、更热情的举动后来,后来是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电光石火间,她倚偎了上来,两人随即拥抱起来。她主动亲他的唇、他却只能回吻。接着,两人激情地拥抱。
她扯着他的衣服,紧紧攀在他身上。
唐浩群忽然觉得怀里的人,不是平时认识的那个葛雪贞,他不想教她难堪。
他吻了她,但觉得吻得很心虚。
他拥抱她,但发现自己拥抱的很不认真。
为什后?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会分心?他竟会想到另一张脸。
那是阿瞳。大大的眼睛仿佛正在背后望着他,难过地看着他们。
突然他推开了她。
梆雪贞惜愕、喘着气地瞪视他。仿佛无言地在问他、等他解释。
气氛变得凝重而尴尬,他不敢面对她锐利的眼眸。
两人的衣着凌乱而狼狈。
“对不起我”
“不”她按住他的唇,忽然笑了。“看来我们还没准备好。”她不准他说出她最不想听的话,她不给他那个机会。
她转身收拾餐具。“真好笑,以后结了婚有的是机会。”
唐浩群面对她这样的微笑,心底很是痛苦,又充满着歉意。
原来说出真心话,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
面对雪贞,他一次比一次更沈默了。他自责、内疚。皆因他发现在心底,他其实已经背叛雪贞。他无法原谅自己是这样不专情的人,他深觉痛苦。
爱情令人受难试凄、令人不择手段。这门功课本来就不好修。
今夜浩群走后,雪贞即招来书桐陪她。
书桐一到,她即豁出去地和他做ài,发泄掉方才的不快。
他问她:“怎么了?”
她没告诉他,今晚她深受挫折,她失败了,败给了袁芯瞳。
她百分之百肯定唐浩群是爱阿瞳的。而且,他根本不爱她。
梆雪贞怎么甘心?她绝不会成全他们的。
一切都怪袁芯瞳!梆雪贞气得恨不得袁芯瞳马上消失在地球上。
梆雪贞嫉妒得仿佛全身着火,那妒火可以烧尽一切。她绝不会让阿瞳好过的,更不会将唐浩群拱手让人。
他思绪纷乱地走进房间,发现阿瞳在他桌上趴着睡着了。
他细心地替她加了件外套。她忽然睁开眼,看着他。
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你爱谁多一点?你爱我吗?”
他早知阿瞳迟早要问的,他却仍无法坦白回答她。心底明明最爱的人就在眼前,却无法说出口。
阿瞳张大着眼,等了许久,只见他无言以对。
她难过地起身回她房间,走前丢下一句“我再也不问了。”
她沮丧极了。不明白他为何总不肯坦白说清楚?为何老是逃避她的爱。
次日,葛雪贞去了唐家一趟。
大白天的,唐家没什么人在。
她上楼溜进阿瞳房里,拿了她的葯袋。
一会儿出来,即直奔葯袋上标示的医院。
她央求护士给她袁芯瞳的病历。
币号的护士不肯,她即偷偷塞了五千元大钞回落贿赂她,顺利得到一份影印好的病历单,她迫不及待地在医院里仔细看过。
看着看着扬起了唇用。
这袁芯瞳,什么脑瘤!不过是轻微的贫血罢了。她可健康得很,全是在做戏,芙蓉和阿瞳全是设计她。
梆雪贞兴奋地收起病历单,急忙出了医院拦车前去找唐浩群。
她迫不及待要拆穿这场戏,揭开她们的底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阿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当时她自外头回来,洗过澡出来坐在床上擦干头发,正等着吴妈上楼喊开饭。
完全无任何预兆。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唐浩群凶神恶煞般闯入,手里拿着一张纸住她床上用力一扔。
他劈头就骂:“这你怎么解释?”
瞧他愤怒的模样,她肩一缩,心虚地猜出几分,再看看那张病历表。她愣住,心慌得说不出一句话。
而他则怒不可抑地瞪着她。
之前葛雪贞拿这病历来问他说时,他虽愤怒,但心底仍存一丝怀疑。
他怀疑阿瞳怎么会骗他?他妈和他姐又怎会联手起来帮她。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全部的人都耍他。
而此刻阿瞳的沉默,仿佛承认了这个事实。
唐浩群气得几乎要发狂。这些日子来,他是多么为她担心,原来这只不过是她的游戏?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说话?”他咬着牙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得脑瘤?”
她低着头,缓缓地摇头。
他暴怒喝道:“你竟然骗我?我不敢相信,这太过分了”他气得说不出更恶毒的话,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阿瞳抬头看见他苍白受伤的脸,忙解释道:“你先别凶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竟然说这种谎?!”
“我没办法,因为”
“看我这样为你担心着急,你觉得很过瘾吗?”
她急哭了。“不是的,不是的!我”
他再次截断她的话。“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的人。”
阿瞳吓坏了。
他脸上写明了对她的厌恶。哦!不,她受不了他讨厌她。
阿瞳跳下床奔至他面前,努力解释着她为何这样做。
她拉住他手臂道:“其实是我发现葛雪贞对你不忠,和别的男人在”
“够了!”他甩开她的手。“你还要说多少谎?你不认错就算了,还想中伤别人?”
她大吼。“葛雪贞根本就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人,她不配同你在一起!”
“她至少不会像你这么阴险为了你,我和她还延了婚期”他残酷地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阿瞳心凉了半截。
她恶毒?她阴险?他竟然这样说她?!从小到大不曾对人说过一句重话的唐浩群,竟这样说她?
是为了葛雪贞,因为她阻碍了他们的婚期。
哼!阿瞳踉跄退了几步。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再大吼大叫。一颗深情的心,此刻被他如毒箭般的话语射穿,她痛得流不出泪来。
阿瞳双眼愤愤地瞅向他,忿忿地道:“你呢?你就没说过谎吗?当初是谁说要永远保护我的?”她昂起下巴质问他。“当我流落异乡、穷困潦倒时,你在哪里?当我染上肺炎差点死在他乡时,你又在哪里?你不也是对我说谎?”
他辩解。“我若知道”
“但你不知道。”阿瞳咆哮。“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任性、自私!好,你尽管去和葛雪贞在一起好了。”她用力将他身子一推,拎起桌上的包包大吼一句。“你这个蠢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甩了门奔出去。
他并没有追上前。
唐浩群沮丧地坐到床上,这狠狠的大吵令他身心俱疲。他的心似被扯乱的毛线球,全搅成一团了。他失去了方寸,毫无解决办法。
阿瞳似一只受了伤的猫,逃回她租的地方。扔了钥匙,打开了收音机,趴在床上痛哭失声,连灯也没开,黑暗的小房子里充斥着她放肆的哭声。
从涕泪纵横、嚎陶痛哭到终于哑了嗓子,她趴在枕上暗暗流泪。
脑袋里只反覆着唐浩群那张嫌恶她的脸,伴随着那句憎恶的话。“你这么恶毒、这么阴险”
哦,老天!他怎么能说得出这样可怕的话?他怎么狠得下心?
这话成了一根针,整夜反覆刺着阿瞳的心房。
即使是当初在纽约最最凄惨的时刻,也比不上这刻令她痛不欲生。
她最爱的是唐浩群,一直都爱他。他一句重话即可置她于死地。
阿瞳揪住床单,紧紧咬住下唇
她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停止这疼痛的折磨,只能任那颗受伤的心瘫痪着,任咸咸的泪泛滥,消耗残存的力气。
黑暗中,只有收音机的声音伴着她。
电台音乐传来“寂寞热带鱼”的歌
发誓美丽,发誓专一,
发誓变成要你爱的女人。
模糊距离,受伤情绪,
不要说我还是太年轻。
每次你都逃过问题,
敝我盲目的爱你太率性;
就算我不懂你,
至少我有被伤害的权力。
寂寞的热带鱼,泅泳在你的心底,
相信着自以为是的艳丽。
寂寞的热带鱼,呼吸都变成叹息,
冷漠的你让我沈溺孤单
阿瞳在这首伤心的情歌里沈沈睡去,梦见她真的变成一尾热带鱼,养在唐浩群的书桌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缸,她无助地看见葛雪贞紧紧偎进他怀抱里。
她大声哭吼、痛苦喊叫,但始终发不出声音。
唐浩群始终听不见她的呼喊。她急得拼命拍打尾巴,直到筋疲力竭的溺死在清澄的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