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十六年火烧东苑

焦阿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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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烫。”

    清甜的汤入口,傅鹤清渐渐有了力气。

    他倚靠着软塌,目光停留在傅元君喂汤的动作上,平日里威严的面容上冰山消融,露出的是常人难以得见的慈爱表情。

    他在等,等傅元君开口问。

    傅元君小心喂汤,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沫,又再舀上一匙,吹凉后送到二叔嘴边。

    汤剩半碗,傅元君才终于开了口。

    “二叔,”她问的却是另一件事,“钱老板家的两个儿子,这几年可有什么变化吗?”

    傅鹤清闻言一愣,转而怒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他断了傅元君的探长路,她却挤破头的往这些屎坑里跳,非要踩上一脚,脏了鞋才心安吗?

    “二叔,”傅元君娇滴滴的叫他,“钱友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您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钱友死于非命,您只是写了封信给龙科长,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

    “这件事你别搀和。”傅鹤清瞪着她:“钱友这小子花天酒地,死不足惜。钱品闫腆着脸来求我,心里却巴不得这小子死了干净。”

    他道:“你要是再偷摸着去搅这淌浑水,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休怪我打断你的腿,叫你三五年出不了门。”傅元君放下汤碗,替傅鹤清捏着肩,说:“二叔,这话从小说到大,你又何曾真的动手打过我?”

    她吐着舌头,笑道:“你舍不得的,我可是你的亲侄女。”

    “亲兄弟还明算账。”傅鹤清语重心长,“你爱做什么,乐意做什么,我不管,可有些事情你执意罔顾人伦,得不到好结果。”

    傅元君叹气,“我只是想找到那个人而已。”

    “谁?”

    书房里变得安静,只能听见渐渐急促的呼吸声。

    “杀死爹和哥哥的人。”

    傅鹤清一脸震惊。当年的事做得干净利落,即便知道凶手来自何处,仍旧叫人找不出一点疑点和破绽。

    “你如何找?”傅鹤清声音发抖,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事情过了十六年,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烧了整个东苑,烧了所有的一切,一个女子,如何找?

    “二叔......”傅元君脑中回忆起那日的情形,咬牙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的样子......那天我......也在东苑。”

    “你......看见什么了?”

    傅鹤清神情紧张,目光中透露出害怕和挣扎,想要知道,又不敢知道。

    傅元君一眼察觉到二叔的异样,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的左手,有一条刀疤。”

    刀疤。

    傅鹤清忽然间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瘫坐在软塌上,神情有些呆滞,口中喃喃念着:“是......他?”

    “谁?”傅元君忙问他:“是谁?二叔你知道这个人?”

    傅鹤清摇头,半晌,他叫傅元君打开书桌抽屉,拿来一个木纹盒子。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玉佩,玉佩质地上乘,宝蓝色玉穗使得玉看起来更为通透。

    傅鹤清拿出玉佩递到傅元君手中,嘱咐她道:“这个你收好,关键时候,或许能救你性命。”

    救命?

    玉佩正面雕刻着一个巨大虎头,背面则写了三个字:舟无岸。

    “阿君,你执意要去查,我拦不住,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你都必须承担后果,”傅鹤清语露担心,“如果那时候,我、傅家,不能为你提供避难的场所,你可曾想过,你一个人要如何承受?”

    “二叔,从小到大我都不是一个人,沈长水一直陪着我。”

    “二小子?”傅鹤清哂笑:“最会胡闹的就是他,他倒是会哄你,帮着你买房招人,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

    傅元君尴尬的笑笑,“原来......”

    自己的行踪都在二叔的眼中。

    “你去留洋的这五年,钱家倒是发生了不少事。”傅鹤清忽然话锋一转,谈起了钱家的家事。

    傅元君心中暗喜,二叔果然还是疼爱自己的。

    “前些年钱贤和钱友大闹了一场,几乎决裂,往后钱贤娶了妻,极少出门。钱友却闹了一堆笑话,丢尽了钱家的脸面。”傅鹤清讥笑道:“不过他们钱家一向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

    傅元君听得糊涂,开口问他:“二叔,你是指?”

    “百合钱庄,小百合,你就没觉得奇怪吗?从爷爷到孙子,没一个正经样子。”

    “你是说......不会吧?”

    ......

    “你是说......钱贤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钱友的种?!”龙北一脸惊异,骂道:“奶奶的,钱家这他娘的是有顶祖传绿帽吗?”

    沈长水一脸鄙夷,程奕生却听得认真。他在乡下待了十几年,城里的八卦趣事鲜有耳闻。

    依沈长水的说法,钱家大儿子身患隐疾,小百合嫁入钱家六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今肚皮忽然大了,又与钱友死在一起,这不是奸夫淫=妇是什么?

    龙北一拍大腿,“奶奶的,凶手肯定是钱贤没跑了!”

    沈长水道:“办案讲求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龙北觑了他一眼,“媳妇被人睡了,你气不气?”

    “活得不耐烦了吗?”沈长水怒道。

    “沈二公子莫生气,”龙北赔笑道:“这不是说的钱贤吗?”

    程奕生听着两人一言一语,眼见硝烟味越来越浓,只好打断他们。

    “其实......这两个人不是溺死的。”他道:“钱友被人从后背捅了四刀,刀刀刺穿心肺,小百合也是同样的死法,凶器是一把弯刀,刀锋向上。两人皮肤都遭受了严重的擦伤,烂得厉害,心肺却完好。”

    他顿了顿,脑中快速思索傅元君昨日验尸时所说的话,以及她信件中提到的内容,问他们:“将两个人捅死,划烂他们的外表,藏匿在某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任其腐烂,外表开始腐烂之后再将他们扔到江中。我想问你们,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能不能做到?”

    龙北听得目瞪口呆,回味过来后脚不敢停的跑往停尸房,很快传来骂声。

    “傅子楠!你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