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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北方未曾让齐武夫有所不适,习以为常了日复一日晨起去东坝郊野锻炼。过去的齐武夫,倘若问他在拼什么,可能会得到一句功成身就回山里让齐二牛看看。可现在,背负的多了,得到的多了,自然要摈弃先前的一些错误的偏执。权利与财富,没有它们,还得站在熙攘的马路上看着红灯绿灯,想着接下来碌碌无为的日子如何荒废。有了它们,即便站在*上,大声骂一句草你大爷,又有何不可。
缓冲了几天,齐武夫向黄青鸾请了几天的假,便在长途跋涉的慢跑下抵达能喊道出租车的国道上,上车以后让司机一路往清华大学开去。司机不曾说话,只是默然开车,好在不曾把齐武夫当作外地人觉得好欺负,就近取道,没有占小便宜的意思。
齐武夫没去在意,只是暗自决定有空要向黄兴海学一下开车,到时出了十一连便能直接考到驾照。对他而言,多一门技能便是任何情况下保证生存的一份力量,没有中坚与薄弱一说。谁都不能确保万分之一的概率必然很低,如同哪天齐武夫真被一群扛着格林的黑手党截住,他又恰好不会开车,那要面临的只有一命呜呼。
骨子里的忧患意识无端作祟,也并非坏事。
重归清华大学不如往常那般陌生,因为没有特地挑日子,于是在这个周二齐武夫凭着过去一年的印象里揣测沐夏花在周二是否忙碌。片刻过后记起沐夏花周二的下午没有课程,而现在临近中午的饭点,齐武夫索性问及路过的学生来到最近的紫荆园食堂。
没有抱着吃午饭撞见沐夏花的心思,毕竟整个清华学院的食堂多不胜数。又想既然到了燕京是否要喊上赵檀,想到赵檀应该跟着赵北虬在军区里学习或者忙着应酬,将手机放回裤兜里,买了十二块钱的饭,一个人挑了个空着的四人座位便坐下来了。
因为学生还未下课,所以食堂的人都不多,齐武夫吃的很自在清闲,没有狼吞虎咽,想着食堂人多了便好给沐夏花打个电话问她人在何处了。
对外人而言穿着近乎风骚的齐武夫引人注目,况且那轮廓分明的脸庞,虽然说不上好看,却也看得舒服自在。总会有些内心懵懂的女大学生若有若无地看上一眼。没有怀太多的心思,毕竟也是名牌学府的学生,知道收敛和白日梦的毫无意义。比之那些野鸡大学里看到有富二代嫌疑的男人便要上前勾搭的风骚-女人实属天壤。
大学的下课铃声响彻整个清华学府,每个角落都听得分明,齐武夫想着将最后一口饭吃完再给沐夏花打电话,却在食堂涌动的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干净的她。
除了轻声感慨一声巧合,齐武夫没有急着喊沐夏花。
看她安静的一个人打饭随后找个双人座的空位上坐下,小鸡啄米般的进食。奈何生的倾城,食堂大部分的男性目光都会落在这个周围仿佛闪耀着光环的漂亮妮子身上,眉宇间的细微变化都会惹得外人内心一阵悸动。
都是些蛋疼菊紧的处男,看到漂亮的花儿便想采。
在观察下齐武夫发现在沐夏花的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与保镖。对于常人抑或是赵檀等人,即便与眼线保镖擦肩而过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如同当初沐獒上演一出尤为荒诞的抢劫戏。
大多身上都残留了些许饱经风霜的江湖味,说不明道不清,就像齐武夫在大兴安岭的二十年,再如何雕琢打磨,依旧会在厚积薄发的那一刹霸气无双。浑身的草莽气息都会散发出来。
于是齐武夫嗅到了不少不该是身处在校园却着实大学生装扮的年轻人身上的江湖味道。深知沐獒这个当爹的真的对这个女儿倍加关怀,心里也能放下一些本该他来担的心。
在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花束放在沐夏花的饭盒前面的空余饭桌上时,整个食堂的气场都随着荒诞出现的这个男人变得诡谲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号角色,打半个多月前便对沐夏花展开无尽的猛烈攻势,情书玫瑰狂轰滥炸,甚至刻意策划了一场英雄救美,美中不足的是最后这个美人让宋风波给救去了。其结果无非是这个生的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蛋脑子却塞满狗屎的楚中天看着宋风波等着沐夏花坐进战神GTR扬长而去,自己败兴而归。
而在一阵打探之后楚中天得知沐夏花的男朋友已经足有一年多没有出现在清华学院了,也不知是哪个为了谋取那么些个信息费的写手在资料上把本该并不明确的东西写明确了:据准确消息,沐夏花的男友已经和沐夏花分手。
于是,楚中天意气风发,认定自己必定是沐夏花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本着死缠烂打必定得到美人芳心的原则,不曾气馁地踏上追求旅途。
齐武夫看着好生有趣,一来沐夏花未曾在晚上睡前打电话跟他提起过这事,二来这个楚中天穿着一身罗蒙量身独裁的西服,人模狗样地在沐夏花跟前扮儒雅。
也因为其二的低级趣味,齐武夫也明白沐夏花不在电话里与他提及的原因了。
“这富二代傻头傻脑的,再有钱也是痴人说梦。好歹人家沐夏花家境也不差啊。”
“那是,没见着她好几次都上了一个挺成熟的男人的车吗,日本产的战神GTR,性能好的没话说。”
“有什么好聊的,对于我们这种三无的男人,还是在一边看戏吧,看看这傻富二代惨败而归,也能满足一下我们相对自卑的心理不是?”
齐武夫听着邻桌的几个大学生窃窃私语,从而发现大部分人都在围绕着沐夏花与楚中天一起讨论,甚至能听到一些学生将两人比作高数题目里的代数开始反复计算。
沐夏花低头稍许增快了进食的速度,然后将楚中天邀约看电影的话自动忽略,起身走出食堂。
极力保持良好形象的楚中天脸上难免乌烟瘴气,对于这个平日一丢钱便能与大把女人或女孩滚床铺的富家子弟,何曾屡屡吃瘪瞧不到女人的好脸色。
“老子还有后招!”楚中天缓了口气,快步跑出食堂。
因为下午没有课程,沐夏花准备回宿舍复习一会资料,期间会路过一个大草坪,是不少情侣的约会圣地。
而今天这片草坪显然安静了许多,在沐夏花路过的时候,琴声响起,楚中天漫步在草坪之上,含情脉脉望着沐夏花,口中唱着一首别扭的《等你等到我心痛》。
沐夏花笑得灿烂,柔情无限。
楚中天心中得意:还不是被本大爷的男人魅力与歌声迷到了。见沐夏花如是,楚中天唱的更为动情,不曾发现自己若有若无的跑调与破音,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直到无意间的睁眼发现一个身材健硕仅仅穿了件背心的汉子双手插着裤兜慢慢走到沐夏花的跟前,再风轻云淡地抽出裤兜里的手牵起沐夏花的手扬长而去。
楚中天一把将琴砸在地上,惹来过路无数学生小声唏嘘。看着一张张看笑话自己的脸庞楚中天气急败坏地冲向齐武夫,拉着齐武夫怪叫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农民,抢老子女人。”
齐武夫一脸无奈,看着眼前这个年龄比他只大不小智商却停留在初中生界面的楚中天,轻声道:“她是我媳妇。”震了下肩,弹开楚中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牵着沐夏花离开了。
留下孤苦伶仃的楚中天,像个傻子半张着嘴巴甩着吃痛的手掌。看着沐夏花与齐武夫远去的身影,楚中天先是咒骂那个给他沐夏花与男友分手消息的狗东西,继而打了个电话,直到电话那头拨通带着哭丧道:“去工地上找几十个民工来清华大学,我要教训一下我的情敌。”
“天哥,几十个民工,这架势明显是打人的,哪进的了大学门啊。”电话那头尴尬地回应道。
楚中天想了想继续道:“给他们一人买一套西装,让他们别忘了板砖,就这样,到了再联系。”挂上电话,楚中天一路跟在齐武夫与沐夏花后头,小心翼翼。
“这傻子经常这么骚扰你吗。”齐武夫问道。
沐夏花小步走着,摇着齐武夫的左手,心底没由来的高兴,点点头道:“还好啦,没有天天骚扰,一星期死缠烂打一回,平时就送情书啊玫瑰花。对了,今天你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怕影响你上课,想联系你的时候看到这一出,我就断绝念头了。”齐武夫任由沐夏花拉着他的手甩阿甩的,“他还跟着我们呢。”
“跟就跟呗,你这天下无敌的,谁是你的对手。”沐夏花笑颜如花,别过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怒目圆睁的楚中天,说道。
齐武夫挠了挠头,道:“再厉害还不是被颜料弹给正中后脑勺,还不知当时为什么傻乎乎去挨这一枪。”
沐夏花腮帮子一鼓,皱了皱鼻子轻轻捶了一下齐武夫的胸膛,随后缄默不语,二人一路慢行。
许是时代飞速发展,民工的素养越来越高,不到十分钟十来个身着西装的汉子没由来地出现在齐武夫与沐夏花周围。楚中天傲然立于齐武夫跟前,一脸你玩不过老子的神态。
径自点燃一根玉溪,打了一个响指,示意身后一群大老爷们上,不忘提醒道:“打男不打女。”
齐武夫无奈地看了一眼沐夏花,继而相视一笑。
现实就像拍电影,免不了在某个时段里遇见狗血情节,无非是上帝和我们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