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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院二楼,声势浩荡,刀锋摩擦的尖锐刺耳声不绝于耳。
赵鑫身势如狼似虎,一步一动,一动一刀,即便乔六借着九曲刀的刁钻巧妙之处,还是一退再退,不差三两步,就到墙角窗户口,不说那个信誓旦旦守株待兔的郭青牛此刻的枪口有没有瞄着窗口,光是眼前的赵鑫,只要靠着墙角,那动作全然施展不开,只有挨宰的份了。
乔六毕竟曾是齐二牛的主子,以往见齐二牛用刀的次数也不少,心底知道生猛的刀法大致随个意境,没有所谓的套路,只求一个随机应变,刀从心走。也因如此,乔六的心里有股子无力感,不说贪生怕死,有一线生机,他也得咬着牙从这鬼门关里头逛一逛。二十多年在东北吉林这一块屹立不倒,倒不是自己为人处事有多圆滑,除了齐二牛和刘涣两个老人先后曾为他瞻前顾后,也全凭自个儿咬着牙步步为营的一口气节。打生下来学会走路到现在活了大半辈子,乔六也算死过几回的人了,今个儿宰了纵然愤愤,也只能顺其自然,各安天命。
嗓子眼里低沉吼一声,乔六没再选择保留的退势,小腿瞬的发劲,后退的身躯向前带着些许弹射的劲头,九曲刀在手心滑了六十度弧,先是砍在赵鑫的刀刃上头,握刀的手一抖一用劲,九曲刀刀身弹出两把小刀片,衔接巧妙融洽,借后劲撒手,半弧的刀就往赵鑫的脖子前飞去,快若闪电。
赵鑫沉气,撇头,左手为拳,落步有半,一拳砸去,暗含崩劲。右手不长的砍刀仿若神来一笔,似削发削眉,回势一刀,挡住面门,尖锐的九曲刀刀锋在砍刀的刀面上蹦嚓刺眼火花。像后急速回弹。
乔六知道刀子的回路,只是齐武夫方才半步崩拳尤为霸道,选择硬抗一记,却是双臂发麻,一时间连握刀的力气都没有,谈何接刀,眼看九曲刀回来,乔六低骂一声,向左连撤数步,躲过九曲刀的来势,半弧刀锋卡在墙壁里头,半分不多,半分不少。赵鑫面色如常,甩手把砍刀丢到边上的床铺上头,大步向前。粗壮的双臂肌肉些许膨胀,不高的身板,却像半个凶猛的老虎,浑身都是让人胆怯的力道。
乔六咬着牙,甩开发麻的双手,勉力握紧拳头,只能选择与赵鑫硬碰硬片刻,以八极小架相迎,撼、突、挨、戳、挤,攻势生猛,大开大合,拳路夹杂各路擒拿紧打技巧。
赵鑫气势如虹,憋着一口长气,低吼直行直打,乔六几手撼戳碰在他的身躯上头,也仅是一疼一麻,再无别他后果。一步一拳,一走一打,似黄河决堤,洪水泛滥,拳路势头汹汹不灭。一屈一伸,节奏鲜明,朴实无华,出手如钢锉,落手如钩竿。抬腿膝撞,双手送拳换掌,抹脸虚张声势,实则饶至乔六脑海,握住脖颈,向下猛然拉扯,膝头近在咫尺,乔六腹部还未遭到重创,心中却本能的惊慌,勉励换手去迎一膝,坚硬如刚似铁,双手发麻吃痛,奋力一拳砸向赵鑫左手关节,赵鑫撤手,乔六脚下接鞭,折身换势回旋踢做佯,怎知赵鑫不曾畏惧分毫,不退反进,步为触地,一拳已出,轻微的骨骼触动声,像电钻穿透自身的骨骼,直达骨髓,快若奔雷,力如雷霆,避无可避,砸于乔六身侧腰口,后步一接,左拳转崩再度相迎。崩拳接炮,身形虎跃一记,步未落,身未定型,似巨斧盖日,接二连三,几拳作用在乔六脖颈处,拳拳贴肉,断经的淡淡触感在赵鑫的手头间,乔六双耳口鼻间都已流血,倒地不起。
瞬息万变间,不过五分钟,不足百个回合,赵鑫没再瞧地上的尸体一眼,往窗户口走了一步,伸出头看了看外头郭青牛等人的状况,目光恰好停留在没让他怎么上心留意的马海超身上。衬着阳光,赵鑫的眼尖,瞧见那柄纤细的刀片,勉强瞧见它的特殊,靠着灵活又霸道的贴身紧打搏击的本事,神来一手,一送,刀片就插穿了跟马海超硬撼的汉子的手心,风驰电掣间,马海超又将刀片抽出,汉子只是闷哼一声,仅知道自己手掌一阵刺痛,血脉相连的肉仿佛缺了一大块似的,再度迎来的,仅仅是腹部的亏空,刀片入腹三分,带着的血槽直接将它的肠子割破绞烂,纵然放他在那边不管不顾,也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此刻的外头,也仅仅是郭青牛一个人悠哉的站在边上看戏,对他而言,他的工作已经完毕,两个制高点的玩狙击的崽子都被他给秒了,陈世芳与赵檀联手以二敌四,四个人已经呈颓势,至于马海超那儿,以一敌三,撼人的抗击打能力让他纵然接连倒地,可都在倒地的刹那间起身还击,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生猛的紧。
“这小白脸倒是个奇葩,杀人的本事还挺厉害。”赵鑫收神,转身拿回自己的砍刀便往楼下走,正想着齐武夫是否完事,一出临近尾声的好戏也近在眼前。
刘涣早被齐武夫打的节节败退,只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选择在小片方圆里头和齐武夫苦苦纠缠,只是齐武夫不再八极配劈挂,陡转咏春,一派你退我跟进,让你无路可跑的凶猛气势。赵鑫眯着眼,嘴里些许嘀咕:“会的拳真不少,怎么咏春在他手里头就有点不对味呢。”说完,又在心里琢磨想了想,还是找不到一个贴切的字眼形容齐武夫手底下的咏春。
齐武夫脚下追马不停,步履平稳,步步直行,没有分毫华丽一说,双手抱拳,又或是搓手,凤眼拳。沉桥黏打不止,攻势状若疯癫,刚柔并济,刘涣有心无力,接连挨拳,吃掌,期间早已吐了几口鲜血出来。齐武夫的拳劲生猛,每一拳足有百斤。
二十个回合的苦苦纠缠,刘涣的败退之势已成,大势不知从何已去,破绽连连,死路一条。
转手八极,进拳抹掌,刚柔相济,力达四方,行步如趟泥,脚不过膝,贴身不曾放开刘涣,打人如亲吻,搓踢带走步法早已凌乱不堪的刘涣的重心,提肩挺胸,贴着刘涣倒地的身躯,腰胯扭转发力,肩头相撞,合全身之力,贴山靠!
刘涣骨头散架,身躯无力,倒在柚木地板上头,一阵低沉的砸击声,尔后便是淡淡的地板碎裂的声响,齐武夫能撞倒大树的全力贴山靠,作用力的惊人难以言表。
收势缓气,齐武夫定神看了看地上已经死了的刘涣。方才的一记贴山靠,毫无保留的近距离完美施展,纵然是一头黑瞎子,也得被齐武夫活活震死,何况是个年至花甲本就将死的老人了。
注意到赵鑫炙热的目光,齐武夫侧头瞧见一身白色衬衫上都是腥红血液的赵鑫,知道乔六必定也死了,笑道:“给你完事了,回去是不是得请吃顿好的?”
“是这个理,快回吧,虽说把乔六作了,可他手底下毕竟还是有点忠士的,消息再不灵通,现在也该知道了,被他们蹲着倒也麻烦。”赵鑫笑着回一句,却已经往外走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齐武夫的能耐当真如外头传的那样,不可一世,即便让他跟齐武夫真的对上,仅在赤手空拳上,他能赢的把握不足四成。
出了美容院,走在寂寥的街上,入眼便是四个熟悉的汉子。齐武夫瞥了眼地上那些仅是给乔六陪葬的可怜汉子,不免觉得可惜,毕竟都是有些本事况且年轻的汉子,若是真的能留个活口,终究是一股子不错的能量。可也知道这些都是靠钱吃饭的家伙,心底里没有所谓的忠臣,墙头草。不再深究,脑海一时间有些放空。虽不是第一次杀人,可这是他在东北干的第一档子大动作。杀了乔六,这个在东北吉林毅力二十多年的猛人。不免又有些唏嘘,一个人有一段时代,这就是所谓的河边走,必定湿鞋吧。
六人会合,众人的脸上阴晴不同,各有千秋,走了几百米,回到车上,陈世芳发动车子,不比来的路上那般循规蹈矩地开,有点横冲直撞的意思,一辆悍马在马路上貌若疯狂,却是没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东北的马路本就不如何太平,不说飚车太子党这些北京才能敲得见的人,可不少刚买了车的老爷们也喜欢在马路上嗨一回不是。
郭青牛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模样,在车上哼着不知名的歌,调子还算好听,赵檀脸色如常,也没什么杀人后的惊慌,心里无非就是感慨一番,原来弄死一个人也就是这么回事,更多的惊骇无异于郭青牛惊艳的那两手拔枪到开枪的“奔雷”手段。
马海超依然一张千年不变的扑克脸。
赵鑫坐在副驾驶席上抽烟,闭目养神,脑海里多少还是思考之后的吉林如何收势定盘,对他而言,杀了乔六,仅仅是起到一个群龙无首的作用,那乔六手底下的几个忠士不会选择坐以待毙或者等着赵鑫来收纳整个吉林的份子,至于辽宁的齐家暂时不会有动作,黑龙江的纳兰长生就不清楚了。最重要的一环已经解决,可之后的麻烦事不少,他倒没沉浸在这次胜利的喜悦里。
齐武夫自然知道赵鑫接下来的麻烦事不少,看着窗外,想了想又给在吉林接面的几个人发了条短信,内容大致就是这次的动作很成功,没什么突发状况,可以收一收心。
悍马在晖乌高速上飞速行驶,正是下午时分,阳光如潮,春天的吉林省,少有的让人感受到异常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