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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白突然回来,从背后抱住赵锦绣,在廊子里吻得她晕头转向。好一会儿,他才放开赵锦绣,低声说:“你男人这张嘴,还值得相信么?”
赵锦绣脸上滚烫,额上汗珠密密地滚,不敢看江慕白,也不说话。只从他的臂弯里扭出头,瞧着院落里开得此起彼伏的石榴。
江慕白心情颇好,哈哈一笑,然后将赵锦绣抱进书房,他斜靠在软榻上看书,而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枕在他的腿上,又拉了薄被给她盖上,揉揉她的头发,低声说:“乖,先休息一下。”
赵锦绣虽然很愤慨他这种做法,觉得他像是在揉他曾养的那只懒猫招招一样。
但赵锦绣也深知这男人的秉性,他决定的事,反抗是没有用的。再说,这几天,白天黑夜的,被他折腾得够呛,刚才又与那七大长老对抗,确实累得很。
所以,她便乖巧地伏在他腿上,沉沉地睡了。
睡得格外踏实,一直到晚膳之前,赵锦绣才被江慕白叫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发现自己完全不是枕在他的腿上,而是躺在他的臂弯里。他则是靠着窗下的墙壁,看着怀中的她。
书房里已经掌灯,火苗随着窗户高端镂空的吊顶处灌进来的风跃动不已,他温柔的神色在烛火里跟着摇曳,明明灭灭的。
“什么时辰了?”赵锦绣翻了个身,靠在他胸口,懒懒地问。
“戌时三刻,起来用晚膳。紫兰说你中午也没吃什么。今天是累坏了吧。”江慕白语气柔柔的,带着疼惜,用手将她覆盖在额上凌乱的发拨开。
赵锦绣懒懒地“嗯”了一声,江慕白拿起旁边的一件轻纱披风为她披上,道:“为夫陪你去洗脸漱口。”
赵锦绣一边系那披风,一边说:“不用,不用。你这般,让别人看去,倒真要让我成妲己了。”
江慕白不管不顾,走过来将她往怀里一抱,说:“管别人做什么?我喜欢的就是标准,你忘记了?”
赵锦绣怎么可能忘记。昔年,许华晨跟老六他们谈起对女人的标准,完全就是选美大赛啊。其实,几个男人在喝酒说废话,赵锦绣在一旁听音乐假寐。其实耳塞里什么都没有,她竖起耳朵在听他们的谈话。
许华晨说起他对女人的标准,身高、长相、腰围、胸围、肤色、气质、一直说到学识,品德。赵锦绣听他说一样,就自我对比一样。对比到最后都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自以为是,就等着光棍一辈子吧,哼。
却听得老六问:“许少,不对啊?你说你对不符合这标准的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锦绣——”
赵锦绣一警觉,本来想转过身去看看,然后才警觉到自己是戴着耳塞的,理应不知周围的情况。
但她还是抵不住好奇,略略侧转身子,假装不经意地去打量许华晨。他慢慢地喝了一小口酒,淡淡地说:“说到底,我喜欢的就是标准。”
老六和几个人嘘唏不已,都朝着赵锦绣吹口哨。
赵锦绣脸红了,索性当时灯光并不明亮,她借着灯光的掩饰,许久才假装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瞧着老六几人,那几个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将耳塞拿下,很不明所以地问:“啥事?”
老六很八卦地喊:“许少说他——”
许华晨一下子站起身,走过来,拉了赵锦绣往房间里走,说:“我差点忘了,你今天要读的典籍还没有读完,你在房间里读,等我喝完酒,来检查。”
赵锦绣被他扔到房间里,他临出门前,又转过来,俯身在赵锦绣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什么都听到了。”
赵锦绣眯着眼,一脸无辜地笑,说:“不知许大叔在说啥。”
“我喜欢的就是标准,你懂的。”许华晨说完,又出去跟老六他们喝酒。
“怎么?又想到当年了?”江慕白将赵锦绣横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打趣。
赵锦绣嘟囔着嘴,问:“你当时是故意的,对吧?”
江慕白推开门,笑道:“自然是故意的,因为你太阴险。MP4里根本就是空白一片,每次还装模作样的。”
赵锦绣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原来你知道。”
江慕白忽然停住脚步,低声说:“我当然知道,有关锦绣的全部,我都知晓。”
赵锦绣听得这话,十分惊讶,江慕白抱着她往洗漱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锦绣,那时苦了你。你肯定一直想知道我的心吧?”
赵锦绣被他说得鼻子酸酸的,忙不迭地说:“我现在知道了,过去便不要再提了吧。我们如今并肩一起,将形势扭转,把握属于我们的幸福就好了。”
江慕白郑重地点点头,将赵锦绣放在洗漱间,紫兰与红莲打来热水,捧来漱口水。赵锦绣洗漱一番,又将发髻弄散,绑成两个大辫子,垂在两侧。
江慕白斜倚在门口瞧她做这种事,竟是看得十分的认真。平日里,江慕白也喜欢瞧她,但却没有这样的眼神,专注得吓人。
赵锦绣走过去,江慕白还是斜倚在门框上,只是微眯着双目,淡淡地说:“锦绣真是好看。”
“又说这种话。”赵锦绣不好意思地瞧着廊檐下,不知何时竟是挂了一溜儿的红灯笼,甚是喜庆。
江慕白也没再说话,只牵着赵锦绣的手往书房里走,夜风凉凉的。
秋棠早就在书房里的案几上布好菜,一盘一碟十分精致,全是赵锦绣平日里最喜欢的饭菜。
“咦?真是丰富,怎么有点最后的晚餐的感觉。”赵锦绣坐在案几前,双手托腮,懒懒地说。
江慕白拿着筷子为她夹菜,手一顿,不悦地呵斥:“你这个丫头。”
赵锦绣撇撇嘴,故作忧虑地说:“人家自然要担心啊,明晚,自己的夫君就要跟别的女人订亲了。唉,前途堪忧啊。”
江慕白为她夹来一小块鱼肉,小心地挑去鱼刺,送到她嘴里,又将鸡蛋羹端过来递给赵锦绣,看着她吃,这才轻轻叹息,说:“笨蛋。你不知道有个傻瓜叫许华晨,他想不爱那个笨笨的小丫头都不行么?他曾有很多次想过:就这样不要再看到她,只当她是生命一个过客。可是每一次都不由自主去担心:这丫头这么笨,学个英文都可以学得死去活来的,以后她要有什么事,到底该怎么办。所以,便又忍不住要去看看他好不好。后来,他想:这就要不由自主吧。”
赵锦绣埋头吃鸡蛋羹,觉得自己又想哭,却竭力忍住,淡淡地说:“是啊。那家伙是挺傻的,人嘛,只要智商正常,都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
江慕白一下子凑过来,呵呵一笑,道:“现在我发现是我上了当。那丫头聪明得很,当初大约是在我面前表现出笨笨的一面,好让我怎么也放不下她。现在的杀伐决断,真让我咋舌啊。”
赵锦绣将鸡蛋羹悉数扫光,对着江慕白一笑,道:“也许她本身就很平凡,因为遇见不平凡的人。所以,才会努力去学习,不想要自己在意的人看清自己。也许她除了请教问题,不知该如何去与她的英雄对话。”
江慕白微微眯着眼眸,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皆是会心一笑,过去的种种,属于男女之间的傻气。
一笑,过去所有的折磨与难过,所有的绝望与哀伤,统统都远去,沉淀下来的是如今,两人动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坦白,学会了守护。
一顿饭吃完,漱口过后,两人又在外面的葡萄架下支了竹躺椅,泡了一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不提当前的形势,只是说以前的人,老六怕老婆,胖子被女孩子甩就郁闷,整日整日地看台湾综艺,陈大少总是将女人的拒绝理解为对方无比的爱他…….
两人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共同在背后揶揄哪一个认识的人。如今,说起那些往事,一幕幕的,原来两人都有同样的想法,不谋而合的默契让两人像孩子一样在葡萄架下哈哈大笑。
后来夜深了,虽是三伏天,但这兰苑碧树参天的,但是有些凉意。江慕白怕赵锦绣身子弱,会着凉,于是结束了这场惬意的谈话,两人分别去沐浴,尔后却不是回房间睡觉,而是继续在书房里呆着。
依旧是用晚膳前的状态:江慕白拿了软垫放在竹榻上,他靠在软垫上,就着烛火看书,而让赵锦绣枕在他的腿上,盖了薄被小憩。
赵锦绣十分疑惑,如果是以前,江慕白会直接在浴房将她抱回房间,又是一番干柴烈火的缠绵。可今晚,他却是从浴房将她抱到这软榻上,连亲吻也没有,规矩得让赵锦绣怀疑这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她闭着眼睛,哪里睡得着。不一会儿,又翻来覆去的。江慕白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是专注地看着书。
太诡异了。赵锦绣抬眼瞧这男人的眉眼,是江慕白无疑,就是这看书的神色与姿势都是江慕白特有的。还在这周围的气息也是江慕白特有的。
那么,这家伙这么快就对自己腻了?今天跟西门瑾这种粉嫩公主出去走一圈,就腻歪了自己?
赵锦绣撇撇嘴,心里越发不淡定,不由得试探性地喊:“九少。”
江慕白“嗯”了一声,眼神都没有瞧她,还是专注地看着书。
哟,越来越诡异。赵锦绣很笃定,于是又不安分地挪了挪身子,从他腿上滑下来去,在竹榻上裹着薄被平躺着,尔后像只毛毛虫一样往内侧滚。
江慕白还是没有反应,反而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神色还很专注。
赵锦绣又在那内侧辗转反侧了一阵,不满地喊:“江慕白。”
江慕白这才瞧了赵锦绣一眼,笑道:“不好好休息,过一会儿,我怎么检查功课?”
赵锦绣一听,身体不由得一颤。江慕白呵呵笑着,将她捞过来,重新放在自己的怀里,还伸手拍拍她的头,道:“小憩一会儿,我等一个人,等到了,说一些事,我们就睡觉。”
赵锦绣有些撒娇地往上挪了挪,拉着他的手,说:“我睡不着,你不要看书了,我们说会儿话吧。”
江慕白“嗯”了一声,将赵锦绣搂在怀里,整个人靠着软垫。
赵锦绣考虑再三,问:“今天的事,我处理得是不是欠妥?”
江慕白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道:“办得比我想象中更漂亮,也不枉费,本公子将这舞台交给你表演。”
赵锦绣心里总算是有个底,松了一口气,这才有些撒娇意味地佯装生气,道:“是啊。还跟莺莺燕燕出去了。”
江慕白听闻刮刮她的鼻子,小声说:“真是醋坛子。”
赵锦绣抿着唇白他一眼,翻个身抱住他,像只猫咪一样靠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醋坛子怎么了?醋坛子也是你压抑出来的,你也不看看,你这么些年,多少的莺莺燕燕。”
江慕白听她这么说,更是乐了,俯身吻住她的唇,却也只是浮光掠影的,然后低声说:“你别乱动,等会儿办完正事,我自然会检查你的功课的。”
赵锦绣果然不敢乱动,只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江慕白也没有动,只是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在她的背上,像是妈妈在哄小婴儿睡觉。
良久,赵锦绣忽然想起先前在大书桌下的暗格里发现的外语手记,这才想起询问江慕白,却又觉得不妥当,思量再三,便轻声喊:“华晨,前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等解了眼前的危机,再跟你讨论,如今思量再三,我怕得是要告诉你了,万一桑骏挥军,你也有个准备的好。”
江慕白一听,身子坐正,问:“什么情况?”
赵锦绣这才向江慕白讲起在锦王府遇见的机关术幻境的事,并且还说桑骏的师傅原本是机关术高手,他的那一窝子的师妹都是机关术高手,对桑骏颇有好感,如果一旦在战场上运用机关术,加上这种幻术的话,怕别国军队暂时无法抵挡。
讲完后,赵锦绣又问:“大夏的军队可有这样的机关术高手?”
她一问,又觉得这话不妥,立马说:“算了,这是军事秘密,我逾矩了。”
“无妨,这事你也须得知道一些。你在锦王府见到的并不是真的幻术,只是用一些致人迷幻的药物粉末加上机关术而已。不过,虽然说得简单,但是想要破解,却也是很困难,尤其是桑国的机关术数向来神秘莫测的。怕就怕他们有什么武器在手,到时候我们没有胜算。而大夏只有一名机关师,就是慕寒。他自小酷爱,曾得机关术成大师的亲传,天赋也高,所以,他不仅自己设计各种机关,而且谁给得出图谱配方,他就能造的出对方想要的东西。”江慕白小声说。
赵锦绣听得这话,略松一口气,如果江慕寒是这种天才,那么江慕白应该早有准备,而江慕天还真是舍不得杀江慕寒的,顶多以后拿他来威胁一下江慕白而已。不过这松一口气归松一口气,毕竟这这专家级别的江慕寒在别人手里,这边也发挥不了作用,她想到此不由得叹息一声,道:“这么好的专家却在别人手里。”
江慕白将赵锦绣放在一旁,道:“回江是他的封地,你放心好了,我早就派人保护着他,任何人都动不了他的。”
赵锦绣绕来绕去都没有绕到枪械与火药的配方上去。正琢磨着是不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却听得门外响起一声低低的敲门声,接着又是急促的三声。
江慕白一下子站起来,绕过屏风走出去开门,赵锦绣也站起身,在那屏风后细看,只见门口有一人一闪身进来,一袭紧身的夜行衣,面上的蒙着黑巾。
那人走到桌边,向江慕白行了匍匐大礼,道:“九少,一切准备妥当,请九少放心。”
赵锦绣在屏风中,只觉得这声音甚为熟悉,一时想不起。
江慕白淡淡地说:“那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那人说:“九少言重了,这是属下分内儿的事。还有,十少那边一切安好,只要可以,随时都可回来。只是这一次九少与那人合作,十少的来去已不重要了吧。”
赵锦绣听到这会儿,才听说这人是谁,立马转出屏风,颇有些激动地沉声问:“白喜?”
那黑衣人一顿,立马垂首深深鞠躬,道:“回禀夫人,正是属下。”
他一边说,一边拉下面巾。赵锦绣瞧着他,高兴地拉着他说:“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白喜有些尴尬地退后一步,道:“回禀夫人,那天芦苇丛里的人是我们的人,所以,后来被他们救了。”
江慕白在一旁咳嗽两声,白喜立马口称告辞闪人出去。
江慕白不悦地说:“跟别的男人那么多的废话,还叙旧。”
赵锦绣笑而不语,只是瞧着他。江慕白咳嗽一声,道:“看来是因为好好检查检查你的功课了。”
他说着,将赵锦绣横抱起来,笑道:“娘子,就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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