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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有星有月,时近中秋,沙地的夜晚空旷高远,一轮圆月挂在灰色的沙棘树梢。
院子里,叶子桓与百里无伤对面而立,百里无伤脸上并没有笑,一袭白衣,清清冷冷地站在月色之中,这几日蛊毒肆虐,他又忍着没有让安盈发觉,身体受损比预想中的更严重,脸颊削瘦,可不减英俊,反而如冰魄般更见凌厉。
是的,凌厉,这样冷然如宝剑出鞘的百里无伤,是安盈所陌生的样子。
也许,这才是他本来展现给世人的模样。
安盈抓着篱笆上的草木,将呼吸屏得更轻,轻如夜风,而夜风拂过叶子桓的发尾,那个翩翩风雅的无尘公子突然笑了笑。
“你早知道我今晚会来?”他淡淡问。
“我知道你会来杀我。”百里无伤冷笑一下,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而选择了与三殿下合作,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比起你,三殿下更信任我,倘若我答应为他做事,他面前也再也容不下你了。”
“是,所以我不会让你与三殿下见面。”叶子桓并不反驳,很轻松地承认了,“你的存在,会阻碍我的计划。”
“你想让三殿下为你做什么事?”百里无伤唇边的笑越发寒冷,“利用三殿下铲除异己,然后取而代之么?如果你真是这么打算的,那么我奉劝你,千万别小看萧遥。一位十六岁便被皇帝认为是莫大威胁而不得不发配边疆的皇子,与长于深宫之中的太子,并不一样。”
“深宫是一个比战场最波谲云诡的地方,太子能在那里安然成长,门主也不可太小看他。”叶子桓驳了一句,抬起手,从腰间缓缓地抽出软剑,剑指百里无伤的眉心,“我现在无故杀了你,确实不好向三殿下交代,但如果你执意逃走,奋力反抗,我失手误伤于你,只怕三殿下也不好说什么。”
“我确实要走。”百里无伤叹了声,“可现在走不了。”
“我知道,你在等援兵。”叶子桓道:“只有海墨那个笨蛋,才会相信乔娜娜为了他放弃一切。她做这场戏的目的,无非是要从天一门里逃出来,给你报信。”
“是啊,所以我见到娜娜时,也知道了天一门现在的景况有多么艰难。”百里无伤垂眸,冷笑愈浓,“看来我平日的名声真的不怎样,一听我落难,竟然那么多人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