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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珠花吐的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便抽时间去娘家走动,明明忠国侯府有的东西平王府都有,而且这府邸她住了也没一年,却还是时不时地想回来一趟。家里的悦悦看到她还呆了一会儿,很快他就想起这是孙氏前几天带他去看过的小姨。
“悦悦,不认得小姨了。”
“小姨。”悦悦甜甜地叫了她一声,跨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他现在会说一些简单的字,也会走路了,走的时候还不稳却总想走得快些,好在有好些下人在边上跟着倒也不怕。
珠花伸手牵着他,可惜因为身高相差太大,最后是平王把他给抱了起来,让他和珠花牵着手。平王抱着孩子的时候心下想,为什么男娃比女娃还粘人,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要是珠花将来生的儿子老是跟他抢珠花怎么办,不行,他一定要从小教会孩子别老让娘抱。
珠花可不管平王在想什么,握着悦悦的小肉手问:“悦悦最近乖不乖呀?”
“乖。”悦悦点点头,然后指着珠花的肚子说:“小弟弟。”
正巧在前面站着的孙氏听到了这话,便说:“都说小孩子的嘴灵。前些天他指着银花的肚子说是小妹妹,可能这次你们真的是一个怀着男娃一个怀着女娃。”
“可我觉得我这也是女娃,反应跟上次是一样的。”珠花摸着肚子说。
“这作不得准的,有很多人不管怀男怀女反应都一样。”
这个作不得准,难道一个小娃娃说的话就能作准?珠花暗想,捏了一把悦悦的小脸,好吧,其实她也是一个迷信的人,也听说这个说法,这会儿也有些信了。
“悦悦,要是小姨真的生个小弟弟出来,就给你做滑滑的点心。”
“好。”悦悦马上拍拍手,又朝珠花伸手,想让她抱。
“小姨肚子里坐着一个小弟弟呢,现在都不能抱你了,让你小姨父抱你一会儿,让他给你当马骑。”
“好。”悦悦开心地说,程大山有时也会把他放在脖子上带着他玩,他最喜欢这个游戏了。
平王也挺有兴致,他上次在街上看到有人这样架着孩子在逛街,回去后就想跟自家女儿试试,谁知女儿坐到他的脖子后就吓哭了,还一天没理他,好在珠花没有怪他,只是跟他说有些男孩子喜欢玩的东西小姑娘不一定喜欢。但是纪王府的二鹅就喜欢骑在纪王的脖子上呀,平王暗想,看着自家女儿他有时真不知说什么好,不管这性子是像他还是像珠花,都不该这么胆小才是。
今天过来侯府吃饭,珠花把原泰也带上,当原泰满了一年孝期,她走亲戚就开始带着他。他要在平王府住一段日子,也许会有近十年,这十年里总不好老是丢下他一个人在府里,跟她这边的亲戚总得熟起来。就像当年大宝二宝住在侯府一样,他们不也常跟着程府的人四去处吗。
大宝二宝这两个孩子自从去年离开侯府返乡后,都考中了秀才,准备今年考举人,若是中了,年底就会进京回到侯府继续进学,等缓个三个再继续考。过年的时候两人回来过一次,也见过原泰,三人倒挺有话聊。
开始的时候原泰来忠国侯府还有些拘束,不过后面发现府里的人都没什么架子,对他也亲热,尤其是小老虎,他最喜欢跟这个小哥哥一起玩。自从欢欢乐乐离开后,他就没有年纪差不多的兄弟一起玩了,悦悦还在,可他太小了,小老虎一点也不喜欢跟他玩。原泰开始并不知道跟他玩什么,不过两人拿着各种玩具扔来撞去玩了一通后,关系似乎还不错,至少有一次珠花要带原泰回府时,小老虎还哭着拉着他不肯让他走。
也是受了原泰的影响,原本窝里横的小老虎也开始听话起来。小老虎今年也五岁了,银花听说金花家五岁的乐乐已经开始启蒙了,就想请个先生给小老虎启蒙。但是小老虎月份小,跟月份大一些又好脾气的乐乐不一样,徐木试着帮他启蒙后,他马上就腻了,后来一看到书就哭,银花也拿他没有办法,就想着等他到了六岁再说。准曾想有一天他竟然拿了一本书过来,让徐木教他认字,哪怕这书是珠花出的图画本上面根本没几个字,也让夫妻俩很是欣慰,后来两人才知道这是受了原泰的影响。
现在知道原泰要过来玩,小老虎就会让银花带上他写的新作去侯府,原泰每次都会很捧场地跟他说他写的字又变好了,让他很是得意。两人之间的互动,让悦悦也想参与进去。五岁的大屁孩小老虎不喜欢三岁的小屁孩悦悦一起玩,看到他过来还会跟他生气,好在有原泰在,原泰会抱着他给他们念蜘蛛娃的故事。尽管这故事他现在都快会背了,但是每次他们每次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在边上兴奋地拍手,让原泰也很有成就感。
悦悦尽管年纪小,但是人很聪明,有一天他小声跟珠花说,喜欢她家的大哥哥,不喜欢二姨家的小哥哥。在他的印象里,原泰是珠花带来的,就是她家的,而且珠花也让他叫原泰大哥哥。他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家的大哥和二哥,只知大哥哥和小哥哥。
过完年后,孙氏也去信跟金花商量悦悦的事。忠国侯府如今府里只有肠子一个少年,一点也不热闹,全靠了悦悦在才让孙氏和程大山有点事做,她便有些舍不得让悦悦去那么远的凉州。金花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府里有三个孩子,有两个又皮得不得了,她都有些顾不过来。而且她到了凉州之后才发现这儿药材稀缺,也没有什么好大夫,要是生个什么病的,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天意了。她知道小老虎出痘的事,便想着还是让悦悦留在繁华的长安。其实她早知道这儿会这么苦,连乐乐她都想留在长安。
就这样,他们一时也不准备把悦悦接过去了,悦悦倒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很远的地方,珠花还给他画了两的画像,还有欢欢喜喜和乐乐的,可是对他来说,才几个月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的父母,没有时常来陪他的二姨小姨好。他尤其喜欢小姨,因为珠花每次都给带好吃的点心给他。
见他实在喜欢,孙氏曾经说过让她教教府里的厨子,但是珠花担心厨子学会了,孙氏会老让他们做。毕竟点心只是点心,吃多了不吃主食也不好。孙氏如今更加心软了,看到悦悦委屈巴巴地就什么都会答应,更别提一向宠外孙的程大山,想着珠花说的也对,孙氏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让珠花能够稳稳占据悦悦最喜欢的人的前三名。
这天聚会结束,因着珠花一家很久没来了,悦悦很舍不得她还有大哥哥。其实前些日子他就跟着孙氏还有小老虎一起去过平王府,两边分别也不算太久,也是因着知道这个事,他就说想要跟小姨回家。
珠花看他坚持,跟孙氏商量了一下,就把他给带回平王府住几天。这还得瞒着小老虎,免得他知道了也跟着来。到了王府时,悦悦已经困了,可是他还是拉着原泰的手不放,还说要跟他一起睡。珠花知道悦悦这孩子平时看着挺乖的,在有些事上却很缠人,好在原泰同意了,珠花也就让两人睡在一起。
谁曾想半夜的时候悦悦尿床了,他没有发现,原泰也没有发现,两人就靠在一起在尿湿的床上睡了一夜,还是早上去查看的如燕发现的。于是吃早饭的时候,珠花一直朝着悦悦羞羞脸,悦悦看到就把脸埋到原泰肩上,连饭也不肯吃了。
“悦悦都要当哥哥了,晚上还尿床,差点把你大哥哥都给冲走了,以后可不敢跟你一起睡了。”
“没走。”悦悦奶声奶气地说。
“怎么没冲走,都冲到大门口了,是如燕看到才把他抱回床上的。”珠花骗道。
“没有。”悦悦晃动着身子表示不信,还伸出脚朝后踢了踢,不想让珠花再说。
他会说的话不多,只会坚持说没冲走。众人笑了一场,等他吃完了饭,就让他去院城跟点点和小草玩。原泰还得去洪先生那儿上课,不能陪他一块儿玩。
到了下午,银花家的夏白忽然带着小老虎也来了,他听说悦悦过来跟原泰一起玩的事,也吵着要过来。珠花无奈留下他,在他吵着要找原泰哥哥的时候,让人抱着他去看原泰上课。他一看到原泰正想叫他,谁知马上看到屋里还有其他人,还是一个没有见过的看着有点凶的大人,他也就没敢出声。
团团以前也常在屋外听洪先生给原泰讲课,后来洪先生发现了,便说只要她不哭闹,就让她坐到屋里。这个小小的要求,团团自然是能做的。小老虎看到团团在里面,也就悄悄进去躲在她身后,想要叫原泰,但是又怕被陌生先生发现,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洪先生讲课的时间结束了。
等他离开后,小老虎才从后面跳出去,拉着原泰的手说:“大哥哥,我们一起去玩。”
“不行,还要练字。”团团跳出来说,她最喜欢看原泰写字了,珠花总跟她说哥哥在写字的时候她不能过去打扰,她记着这个也不准别人去。
小老虎有点怕自家这个表妹,哼了一声后,他便说:“我要去告诉小姨。”
团团才不怕他告状呢,便跟原泰一块儿去了边上书房练字。
珠花看到小老虎一个人跑来时,还不知他是为了什么事,后来听说是要告团团的状,还是因为她太爱学习而告状,珠花就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小老虎的态度。
“小老虎,你想要跟你原泰哥哥玩吗?”
“要的。”
“但是你原泰哥哥是个好孩子,要跟先生念书,他不能跟不爱念书的坏孩子一起玩。”
“我不是坏孩子。”
“可是今天原泰哥哥的先生讲的东西,你都听不懂。”
“听得懂。”小老虎嘴硬道。
“那你背一个我听听。”
小老虎扁扁嘴不出声,眼睛却变得通红,豆大的眼泪马上就落了下来。
珠花忍着笑把他拉到身边,好声道:“不会就不会吧,不会可以学呀,你看团团,她以前也不会,现在都会了,是不是很厉害。团团还比你小呢,就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你呢,你是不是也得像妹妹一样当个好孩子。马上你就要当哥哥了,要是将来你的弟弟妹妹比你认的字还多,你原泰哥哥就去跟他们玩了。”
“不行,原泰哥哥只能跟我玩。悦悦也不行。”
“那可不好,你想呀,蜘蛛娃也要七个人在一起才会很厉害,才能很打败蛇妖。要是你原泰哥哥只跟你玩,将来蛇妖来了怎么办?”
“我打败她。”
“可是你连字都认不得几个,怎么打败她呢?”珠花问道,见他皱着脸不出声,便继续说:“你得回家去,让你爹好好教你,等你上了学堂变得很厉害了,就能经常跟原泰哥哥一起玩了。”
“可是悦悦就玩。”
“悦悦是在陪小草和点点玩,他还小呢,等他长大了也得学字,也不能一直玩。”
小老虎想到悦悦也得上学,心里就舒服了,他趴在珠花腿上说,“小姨,我会比悦悦学得好。”
“小姨也觉得你聪明,一定学得好。”
小老虎听到珠花夸他,也露出满足的笑,他趴在珠花腿上跟她说着话,直到夏白看天色不早了催他回去,他才不情不愿地跟原泰道了别回家了。他已经忘了悦悦还住在平王府的事,之后他也没能想起来。悦悦也没住几天就回侯府了,孙氏每天派人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也想外公外婆了,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还拉着原泰让他也去侯府陪他住,原泰自然不能答应。
“等你每天乖乖听话,再长得大一些,大哥哥就去陪你。”珠花哄道。
悦悦只得依依不舍地点头,朝着原泰挥手作别,被如燕抱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