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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脑中正想着,若是林梵追问下来,有些事情该要怎么解释,却见他微微一笑,丝毫也没有探究的神情。
“我知道秦夫人不是为了救我而救我。”林梵自然地道:“那日在林子里,不管遇到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哪怕只是个受伤的猫猫狗狗,秦夫人也应该是会救的。”
林梵说的直白,苏浅略有些尴尬,讪讪笑道:“那时候我也心急,猫猫狗狗什么的,倒是未必会救。”
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繁华的地区,林梵掀开帘子,外面的空气虽然有些冷,可却清新宜人。
望着两旁缓缓倒退的树木,林梵道:“救了便是救了,不管是当做猫猫狗狗救的,还是为了救而救。总之那晚我能活下来,全靠秦夫人援手,我欠你一条命。所以,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你的。”
听林梵这话说的认真,苏浅便半玩笑半认真的道“既然欠我一条命,把秦诺还我好了。”
一命换一命,林梵的命,怎么也比秦诺的值钱不是。
苏浅这话只是玩笑,可是林梵表情却是认真,侧了脸看着车外,想了想,道:“只可惜,我不是我皇兄。万人之上,也是一人之下,我自然会尽力会秦诺开脱,不过这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也没有那么快。”
林梵说这话得声音很轻。苏浅不由得左右看了一下,只见除了赶车的一个小厮,便只有身后跟着的两辆马车,那是丫鬟仆从跟在后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人,纵然有,除了这个小厮,后面的人应该也听不见他们的说话。
或许是常年在宫廷中混迹,即使是身份如林梵,也还不是伴君如伴虎,说话做事,表面上风流不羁,可是时时处处都还要小心。
更何况秦诺现在这身份很是敏感,不管是那个朝代什么政权,谋反都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罪行,秦诺现在疑似清风寨的二当家,这风口浪尖上,只怕是就算皇帝想要饶他,也不能光明正大。更何况,林梵毕竟只是一个王爷。
苏浅虽然没有接触过勾心斗角的权利中心,不过倒也能理解。
在自己的年代,一个人想害另一个人,不管再是位高权重,至少还要找个理由。而在现在,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亲兄弟又怎么样?君臣的关系,是凌驾在一切关系之上的,林轩之所以待林梵如此亲切,想来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林梵一直无所事事,十足的一个花花公子,让他不需要有一点防范的心里。
笑了笑,苏浅也低声的道:“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林梵道:“没有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能力有限,未必能做到秦夫人满意……”顿了顿,苦笑了一下:“那晚上的事情,我在秦夫人心里,必然不堪。若是早知道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苏浅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敌我相向,王爷所作,我不能评论。虽然那事情确实不堪,可是我不身在局中,也许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也不能说是对是错。”
苏浅缓了一缓,道:“是非黑白,有时候谁也不可能分的太清楚。”
谁对谁错,在许多时候,根本是件没有办法分的清的事情。如果说林梵那样对铁心玉是错的,可万一有一天林梵落在了铁鹰手里,他所遭到的对待,也未必会比铁心玉好。更何况在苏浅心里,对铁鹰这人早已是盖棺定论,铁心玉是他妹妹,就算无辜,也并不至于当做多熟的朋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在有些时候,苏浅比别人更明白这话的意思。
虽然是秋季,可是阳光还是暖暖的,苏浅明白了林梵所为,心里多少放下了一些,一路望着远近层叠的山峦,想着心事。
马车大约走了快一个时辰,缓缓地停在一处山下。
一条整齐的青石古道从山底一直蜿蜒上山,苏浅下了马车,抬头看去,果然见半山的地方,隐隐的有寺庙和一片片火红。
上山的路上,还不时的有烧香拜佛得男女上上下下,这寺庙的香火,开来是很盛的。只是不知道林梵这时候带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用意,总不成真是还愿?再或者,看自己心情烦躁,这事情一时也不可能解决的了,所以带她逛逛,休闲旅游一下?
苏浅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林梵已经举步走在了前面,若不去想林梵冷漠时那样的表情,只是看背影,年轻的公子一袭白衣,风姿绰约,走在这清明的山路,两旁是艳红如火,这倒真是副怡人的美景。
苏浅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这想法,便抬腿更上了他。
这山并不高,苏浅的体力也不差,林梵往上走了几步便慢下了速度,等着苏浅也跟了上来,这才并肩走着。
这路并不是很宽,也一直有其他的香客来往,可是林梵是常来常往的,许多常来的人都认识,再加上从小便高高在上在,自有种与人不同的气势。身后穿着比寻常百姓还要好上许多的丫鬟小厮和侍卫又跟了一路,所以他们一路往上,所遇的香客,都纷纷自动的让出了路。
苏浅不太适应这种过于尊崇的感觉,可是和林梵一路,却又没有理由反对什么,听着林梵闲聊一样的说起这香山寺的由来,再渐渐地转向说起香山寺的主持空惠大师。
苏浅对佛从来没有过什么研究,对于德高望重的高僧,也没有什么接触。听着林梵说起空惠大师的时候,神色中透出些敬意来,不由得心里微讪。
不由得道:“王爷和这位大师,交情非浅?”
“何止是交情非浅。”林梵道:“我年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父皇请了多少名医也没有丝毫起色,最后还是香山寺的空慧大师伸出援手,救了我一命。那是空惠大师还年轻,身体什么的,都是健康健壮。可是他为我治病,在一间屋子里待了整整七日,屋中摆了无数奇异的花花草草,七日过去,我的病好了,可是他却病倒了。”
听林梵说的神乎其神,苏浅不由听的也专注起来:“他是怎么为你治病的?”
“我也不知道。”林梵坦然道:“我那时只有十岁,又是病了许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有个人始终温和的和我说话,房间里,一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说着,林梵笑了笑:“说实话,皇宫中的生活虽然尊贵,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绝好,旁人见了你,也都是小心翼翼低头哈腰的,可是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孩子。母后虽然疼我,皇兄和我感情一向也好,可是宫廷里近卫森严,即使再是什么深厚的感情,也都得放在心里。而且还要时时提防着别的妃嫔别的王子,那滋味,并不好受。”
苏浅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这一入宫门是什么滋味,可以理解。就算是锦衣玉食,让一个孩子压抑本性,也确实痛苦。
林梵道:“我不知道空惠大师为什么要救我,可是那一次,我觉得很温暖。一个人为你花了那么多力气,可是并不因为你是谁,也并不想图你什么,这对我来说,是种全新的体验。于是病好之后,我便常去香山寺,虽然觉得他平日里冷冷淡淡的,可是却还是喜欢缠着他,时间长了,或许大师也觉得我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又是个还挺讨人喜欢的孩子,也就渐渐地对我和蔼了。”
苏浅歪头看了几眼林梵,若是再小上十几岁,确实应该是个挺可爱的小男孩,衣食无忧保养得也必然好,怕是粉嫩圆润的,叫人看了欢喜。
在苏浅探究的目光下,林梵的脸竟然可疑的微红了一下,略微尴尬的转了转头,低声咳了声,然后道:“后来我渐渐长大,虽然平日里不羁了些,可是在大师面前,却始终正经,大师对我种种指点,也让我收益颇深。只是大师自从为我治病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为他寻了多少灵药,却都收效甚微。”
说着,林梵的眼中带了丝担忧,轻轻叹了一声,道:“我一直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像这样无欲无求的得道高僧,我又真的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于是在我一直的纠缠中,终于有一日,大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一样他藏得很严密的东西,说从来都不曾让任何人见过的东西。”
苏浅只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古老的传说,终于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不由得追问了一句:“是什么?”
林梵稍微的加快了几步,然后也不顾人来人往的,一把搂过了苏浅的腰,脸便凑了过去。
苏浅身子一僵,随即意识到林梵想悄悄地和她说什么,伸手推开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耳朵便贴了过去。
只听着林梵的声音极低的道:“一块绣着一片树叶的绸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