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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名鹤的房间被几个女人占领了,然后白名鹤就只有和朱见深一个房间了。每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练字,似乎朱见深比白名鹤写的还能好看那么一点点。
白名鹤脸皮厚,依然很自信的在练习着毛笔字。
经过十四天的奔波,白名鹤的船队终于到了渭河码头。
一般来说,没有高级的官员迎接低级官员一说,也没有长辈迎接晚辈的道理。可渭水码头却有上千卫所的官兵列队护卫,西安府正五知府,来自江陵萧家的萧平江带着眉县县令在码头上迎接白名鹤。
不是为了巴结白名鹤,而是害怕白名鹤这一队一千多人给西安府填什么乱子。
白名鹤恶名昭著,在京城光是让中风的官员就超过十人,自杀没死成的官员也有五六人,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少说也有三十个。这次奉旨回乡完婚,萧知府紧张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只怕这白名鹤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相比萧知府的紧张,白家所在的眉县李县令十几天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一个七品县令,在白名鹤这位同样是七品县令的人年轻面前,连渣都不了。白名鹤可是在金殿之上,弹劾了一百多官员后,其中二品、三品的大员就是有少,非但没有倒霉,还得到升职的牛人。
一个小小的县令,看到白名鹤下船的时候,几乎就跪发软要跪下去了。
西安府其实还有一位大人物,那就是大明秦康王朱志土。他却是自己的儿孙全部回家,在白名鹤停留关中期间,谁也不要出门。他不是怕白名鹤,而是怕朱见深。根据大明律,亲王不得相见,朱见深眼下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所以他必须选择回避。
前来迎接的人当中,还有代表白家前来的,白名鹤的大伯白崇山、白家长房长孙白名岐。以及几位族中老人,还有一些白家的旁支,原本是来帮着白名鹤搬行李的。
萧知府主动迎了上去,白名鹤倒是知趣,先一步施礼:“萧大人亲迎,下官惶恐,惶恐!”白名鹤的二伯白崇远也赶紧跟着一起施礼。
“我与你大伯是棋友,此次只是家迎,何来上官下官之说!”萧知府咬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以正五品来迎接一个正七品,这个脸他丢不起,只是说陪好友白崇山一起前来,所以只是家迎。
至于白崇远回乡探亲,直接被萧知府选择无视,因为白崇远的影响力和白名鹤相比,就象一百瓦的灯炮与一个半瓦都不到的发光二极管的差距。
所以,面子上客气几句,也就罢了。
要说是不是真的好友,白在这关中也是大族,白家的长子多少也有些面子。
相互有些来往,相互给些面子,自然面子上也是朋友了。
白名鹤施礼之后,又与眉县李县令见过礼,船上八个禁军抬着一块匾下来了,上面写着‘大明第一才子’。落款,留印就是当今万岁朱祁钰。
见到这匾,萧知府立即就跪伏:“万岁,万岁,万万岁!”旁边的军士、百姓,就是白家上下也全部跪倒,这是大明皇帝的亲笔所书,跪迎是正礼。
西安萧知府在迎匾之后,与白名鹤客气了几句,收下了白名鹤带来的京城特产就告辞了。而眉县县令则陪着白名鹤一起回家,自然也有一份礼物给他了。
白名鹤终于见到白家人,站在白崇山面前,硬是不知道如何称呼。
“这是你大伯,还不快施礼。”白崇远在旁边催促着。同时一抱拳:“大哥,家中还安好!”
白崇山也接到白崇远的信了,说是白名鹤脑袋上受了些伤,有些不认人了。
民见官要施礼,可族中纵然你是大官,在直系的长辈面前你依然要行晚辈之礼的。白名鹤行了礼,被邀请与白崇山同车。朱见深见到这么多陌生人,抓着白名鹤不松手,最终也一起上了白崇山的马车。
眉县县令在白名鹤面前心理压力太大,所以选择与白崇远同车。
“你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但你失手烧了祠堂的罪过不能免。你父代你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你却一个人逃了。虽然说是你母亲护子心切,但家法不可废,还有重修祠堂的这份钱,也要从你三房的田收之中扣除,这些事情也是族里定下了的,你知道就是了。”
白名鹤点了点头,他为什么不带书童就跑到京城去了。
现在倒是明白了,烧了祠堂这是大罪过,应该自己这一切在大明的娘护着自己,让自己赶紧跑路。而书童的任务应该是帮自己打掩护了,所以才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孙苑君那里。
想一想也靠谱,投靠二伯都不如投靠自己的老婆安全。
“修祠堂要多少银子?”白名鹤低声问了一句。
“原本一百多两应该够了,只是修一修。但你拿了这块匾回来,是需要重新商量了,怎么也要借这个机会把祠堂扩建一下的好。怕是要七八百两银子。”说到钱,白崇山看了白名鹤一眼后,安慰道:“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既然大整修,大伯这里多出一些。”
“谢谢大伯!”白名鹤没说自己带了十万两回来,毕竟大伯是一番心意,这也是亲情。
在现代,白名鹤是一个孤儿,心中唯一的亲情就是孤儿院的老园长。白名鹤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子欲孝而亲不待。
最初挣了些钱,可依然想挣的更多,总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挣到足够多的钱了。老院长不会因为孤儿院的经费问题再四处求人了,可突然那么一天,当白名鹤发现自己有钱了的时候,老院长已经回天无力。
坐在马车上,从渭水码头到白家这一百里,白名鹤一直都没有再说过话。
这一世,有娘。而且还是一个护子心切的娘,还有一个替自己儿子在宗祠之中受罚的爹。白名鹤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是过去痛哭一场,还是别的什么样呢。
马车终于停下了,白崇山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白名鹤,心说这孩子在京城转了一圈,或是真的长大了。点了点头先一步下了马车。
这一下马车,可是把白崇山吓了一跳。
锦衣卫、大内禁军、五城兵马司的正规军士,还有一百穿着军铠的护卫,以及几十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白家大院门前的列队,然后时候白家见过这气势了。
几个明显就是军官的人,却在听着一个老仆打扮之人在指挥着。
这些军士解散之后,很快周围空地就已经支起了帐篷。那些下等的仆役与工匠们,各人抱着包袱在几十个护卫看管之下,也在场院里排队,然后男人去搭帐篷,女人们则负责去将马车排好。
白家人目瞪口呆着的看着,足足半个时辰,这白家大院门前才算安静下来。这个时候,白名鹤依然还在马车上坐着,朱见深早就睡着了,这一路对于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而,也有些过于辛苦了。
终于,白家大院门前安静下来了。
站在白家大院门前的白家人,主要就是与白名鹤同辈的,长辈只有他四叔。父亲没有亲自迎接儿子的道理,就算你是当朝一品,父亲也不可能出来迎接儿子的。这就是大明朝的礼,所以白名鹤的父母还在院内。
白家人着急,也有年轻一辈的抱怨怎么让等这么久。
可看到眉县李县令也在门外站在等,白家人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眉县赵县令可是知道内幕的,那马车上坐着一个顶大的人物。可就算没有那位大人物,他也不敢轻视了白名鹤,所以站在这里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很快,伍斌与杨义跑到白福面前,很是恭敬的小声低语道:“四周已经查看过了,也派了明哨暗哨,绝对不会有差子。”
白福这才走到马车前,身体微微一躬:“少爷,到家了!”
到家了!白名鹤如何不知道到家了,可心中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也不好急着下车,这朱见深怎么也是一位亲王,锦衣卫那里没有示意周围安全,白名鹤也不敢下车。
白名鹤不下车,孙苑君也不好先进白府,那怕是心里急,也只能在车上等着。
这可真提千呼万唤呀,白名鹤终于出现在了众人了面前。
白名鹤这一出场,就算是从小看着白名鹤长大的人也吃了一惊。先不说白名鹤一身正七品的官服,就是怀中抱着那个熟睡的四岁孩子,就让人想不明白。
白福轻轻一招手,两个丫环飞快的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朱见深接过去。
“少爷,院门外你是官,切不可先施礼。”
白府门前,除了直系长辈之外,平辈与白家旁支的所有人都先给白名鹤施礼。然后白名鹤回礼,在进门的时候,有家中长辈的女性给白名鹤用柳树枝扫落身上的灰尘,就算没有,也要有个仪式。
接下来,白名鹤在门内净手,除冠,脱下官服。
“大伯、二伯、四叔在上,侄白名鹤磕头了。”白名鹤跪下,给家中长辈磕头。大伯白崇山将白名鹤扶起来:“你父与祖母在正堂,进去吧。”
白名鹤没有立即抬脚,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白福。白福立即说道:“少爷放心,外面那些我会盯着的,都是些守规矩的人!”
白名鹤这才往正堂走去。
白福不是白家的家仆,只是自愿成为白名鹤的仆人,所以白家人倒是很客气的也请白福进屋先吃口热食,休息一下。还给安排了客房休息,白崇远认为白福身份不普通,否则不可能让那些百户那样的听话。
白名鹤一路都在想像,自己在大明的奶奶是什么样,父亲是什么样。
可真的见到了,白名鹤却有一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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