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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果,毫无意外的,钱袋子又回到了半夏手里。
她来管账,自己心里有数,苏有礼跟李氏也是愿意,反正他们管不着的时候,半夏也管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当。
唯一不同的是,还是半夏自己提议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来记账,比如今天这二十文,是给爹爹去买黄豆的,一家人不用那么麻烦,支出的是一本账,赚到的是一本帐,半月哥哥跟我对一次帐就行。”
半夏对一次帐?这一套套的究竟什么地方学来的?还说不麻烦。
远光倒是大方的没有推辞,反正不过是对对账,也能知道一些东西,再说也不容易出错。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苏有礼果然的从半夏手里接过二十文钱,而半夏也很仔细的在那早就装订好的本子上记下第一笔,用的是鸡毛,这纸墨还是当初半夏一心弄回来的,写得实在不成样子,略微有些尴尬的想起自己不是应该不识字的吗?于是在一旁划了个圈圈,“哥,这个就是黄豆了,你来记,我知道就行。”
远光的手写字也有些发抖,勉强能够说得上是端正,他几乎都没有正经在纸上写过字。
半夏却一脸的羡慕,“能写字真好,哥,以后你去念书了,要教我跟谷芽儿都写字。”
早一点学会写字,自己也就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见半夏用崇拜的看着自己,远光挺直了身板,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才行,还有很多字他也不知道怎么写,但半夏没有怎么戳穿就是。
念书的事情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
当前最主要的,还是赚钱!
苏有礼把黄豆买回来,半夏又从坛子里捣鼓出绿豆,“那明早上爹你再磨豆腐吧,我们先不卖了,做豆腐乳要紧,这个才能赚钱比较多,对了,还需要蛮多筛子的,家里有现成的竹篾,直接扎成一个个的格子,不圈边也行,搭一个架子,我们也要找一个地方晾。”
半夏把这些都说出来,剩余的自然听苏有礼他们的安排,轮到动手能力,自己还是不行。
何况也需要找一些事情让苏有礼他们做,免得多想。
果然的,苏有礼拍了脑袋就知道怎么做了,“那我去后面挨着厢房的地方搭建两个竹架,事情急不来一时,这长久的事情,咱们家连个灶房都没有,我早就想好了,房间后的那块地还算是大,我们先用篱笆圈起来,搭两个棚子,一个用来做灶房一个用来放杂物,现在刚好可以用来晾半夏说的那个豆腐乳,再去割点茅草,也就够了,免得下雨天不方便。”
“还是爹想得周到!要不然咱们在我跟谷芽儿住的这个地方开一个门,出去进来就方便了,篱笆扎结实一些,我们就有自己的院子了!摘菜什么的都方便!”
要不是那块荒地出去的地方依旧不是村道,半夏都考虑以后不需要走这边这个院子了。
说干就干,李氏要去割茅草,苏有礼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心疼,拿着镰刀也一起去,最后远光也不甘落后。
半夏则留在家里,给他们准备好了干粮之后,就在家里看着谷芽儿跟远晨。
其实也不需要带什么,正月里不需要下地,家里的活计有孙氏林氏几个忙着,乌梅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帮帮忙,她也能照料好半夏跟远晨。
半夏很是放心,朝薄荷招招手,两个人又凑到一堆去了,
两个小脑袋在一起没有多久,见周氏带着木桶出了门,半夏也拎着自己家的木桶,“薄荷,我们去洗衣裳!”
豆腐自己家是不准备再卖了,而苏有义的性子太拧巴,又是个孤僻的,听薄荷说当年他老爹,差一点自己跟一个锔匠跑了,锔匠是什么行当,以前半夏是不晓得的,但有一日,看着苏有义拎着一个茶壶,茶壶看着就是破掉的,但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线在上面趴着,听说就是烂掉锔好的,看着反而比原来没有破的时候,更多了一些东西,想着这个二伯的做派,半夏有些了然。
前世,她可是见多了这种小情调的文青。
苏有义活照样干,也不多说,但苏钱氏也别想指使得了他,苏有德又是个精明的,苏钱氏不太放心,那么挑重担的就是苏有才跟周氏了,这两个人做事都不是那种能够持之以恒的人,这豆腐以后生意要想好,似乎也不太可能。
这一点,半夏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对付,就能够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但到时候的话,不管是苏钱氏还是周氏,定然会说自己家挤兑了他们或者说点别的有的没的。
而那时自家要一门心思赚钱,哪里有工夫整天应付他们的狗叫?
所以,半夏想了一个法子,虽然不能一劳永逸,但到底可以避免多一些的麻烦,那就是……争取舆论。
自己家不是不卖豆腐,而是被苏钱氏逼着不能卖豆腐,以后他们说什么,还有人信?相对苏钱氏的彪悍,周氏这一环可薄弱好对付多了。
半夏嘿嘿一笑,跟薄荷就提着木桶去了小河边。
小河边,可以说是一个地方,苏家院子在村头,这小河边在村头大约一百米,是一条宽两三米的水沟,村子里的人习惯称为小河,蜿蜒穿过稻田,上游又是几百米,就是石拱桥底下的那条大河了,这小河边在村道旁。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在这旁边铺上了青石板,家家户户的妇人出来洗衣裳,河底下是细沙,清澈见底的河水,水草在里头招摇,不到手指粗的小鱼一群群穿梭而过。
日复一年过去,青石板变得油光水滑,东望村的媳妇换了一代又一代,惟独河水依旧静谧无言流淌。
半夏跟薄荷到的时候,周氏已经在这跟一旁的妇人说开了,“本来就是我娘的方子,他们还厚着脸皮的去卖……”
说完见半夏两个来,撇撇嘴转移了话题,“薄荷真有你的,去帮别人家洗衣裳,你可是要弄清楚啊!”
薄荷抖抖手上的衣裳,“轮到四婶洗衣裳的时候,从来不洗我们家的,现在不是分开洗了吗,我不洗的话穿水萍的吗?”
薄荷称呼半夏为半夏,那是亲昵,两人年纪相差不多,称呼水萍,那是纯粹的不当是自己人。
周氏哼了一声,没有出声,而半夏跟薄荷的位置刚好在她对面,半夏的大棒槌一下下的砸着,脏水直直往周氏身上飞溅。
而别人那却丝毫无碍。周氏挪了挪,水还是溅到身上,她如何受得了。
一张口就骂,“臭丫头,会不会洗衣裳的!手断了吗?家里的大人不好好教,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一辈都知道偷家里的方子,也难怪……”
这么容易就撞上来。
半夏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这分家毕竟是分了,但外人谁晓得是因为什么事情。
今天,就让大家都知道。
这里聚集着一群妇人,可都是八卦的好源头。
半夏挑了这个地方自然不会浪费,当下身子缩了缩,“四婶,外面呢,不要乱说话。”
周氏怒目一瞪,站起来,棒槌直直的挑水到半夏身上,还不解气,“怕人多了?做得出来那些事情,还怕我说?连生意都要抢,你们分出去有什么好事!这是要逼死我们逼死爹娘吗?”
这是不打算善了了?半夏拖住要奋起的薄荷,周氏这是打量他们还是孩子,脸皮薄,是欺负定了,还真的就是打错了算盘。
自己今天来,并不是跟她吵架的。
这样的冷天,身上已经湿了一片,半夏的手哆嗦一下摸着那湿漉漉的地方,身边有好心的大娘开始劝,半夏眼泪就下来了,完全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四婶,你为啥要这样说话啊!我们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爹才一天没有回来,你们就说他通了土匪,怕连累要把我们一家赶出来,还立了契不许反悔。”
这伤疤一揭开,周氏就有些支吾,“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
薄荷一旁冷笑,“乱说?我爹当时不同意你们是怎么说的?巴不得三叔死在外头!”
一旁的妇人,神色已经有些变了。
苏钱氏是什么性子,别人不是不晓得。
半夏哭得也真是可怜,这样小的娃儿,在这外头都敢泼水到身上,这样的长辈?
看着满脸都是同情,已经有看不过去的责备周氏了,“再如何,你也不能把水泼孩子啊,这样的大冷天。”
“可不是,不是自己家的不心疼。”
周氏一口气堵着,“她鬼着呢,哭什么哭!出去做生意都能吵架的!”
半夏依旧还在那一边抽泣一边发抖,“四婶你说的是什么话,豆腐挑子分给了我们家,你们做了什么嫩豆腐老豆腐,一个劲的去抢我们的生意,那么多都是奶奶教的,我爹只会磨那一样豆腐,你们还不让我们卖,那我们以后不卖了,让你们生意好点还不行吗?呜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