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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尘也不去答青离的话,只一味的牵着她,青离也就不再反抗。
这样平静而安宁的时光,对两人来说,都不过是奢侈。
他们的身上背负着罪孽与深情。
他的步子走的很缓,让青离能够跟得上他,一步一个脚印,依稀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是虞辰,她是青离。
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也没有帝蜃的出现,一切就应该那样顺理成章地过下去,如果,命运没有捉弄她的话。
这小镇的神树长的并不算太高,但许是枝繁叶茂,倒也显得格外青葱翠绿。
树下已站了许多的人,大都是情侣,或是夫妻,有年轻的,也有古稀。
看着那些白发苍苍,却依旧双手紧扣的老两口,青离第一次产生了羡慕。
沐尘拉着她朝前走去,树干很是粗壮,枝桠也并不高,正好一踮脚尖便能够到。
沐尘松开她的手,先将自己手心的风铃给轻轻系了上去,青离满心的忧愁,她慨然一叹,也随着沐尘的动作系了上去。
旁边有位老太太,估摸着约有七十多岁了,皱纹横布面颊,她笑着看向二人,眼中尽是慈爱。
“咳咳,你们两个真像我和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呐,要幸福啊,挂了风铃的人,都会幸福一辈子的,咳咳。”她说话有些费力,不停地在咳嗽,可是那样沧桑的声音在青离听来,却是带了许多慈爱的。
青离侧首望了望,老太太是一个人,她便有些好奇地道:“婆婆,您夫君呢?怎么不和你一块儿来?”
老太太神色微微一松,笑意还挂在脸上,她和气微笑,“老头子已经去世啦,我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去陪陪他了,他一个人在下面孤单的很。”
她的语气十分的轻松平常,似乎说的不是老伴儿的去世,而是要一起回家这么简单。
青离的眉目间有忧色涌起,她的笑意忽而带了一抹光影的阴霡。
老太太的阳息已经很弱了,而她身后,此时正慢慢浮现了一个人影,同样的苍老,同样的和蔼可亲。
想来那便是她的夫君吧,老爷爷满脸笑意地看着青离,道:“真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竟还有人能够看得见我呐。”
老太太已经转身离去,只是步伐异常地缓慢。
沐尘放低了声线道:“你,为何不去投胎?”
老爷爷有些不自在地绕着双手,似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他轻轻道:“我舍不得她呀,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我放不下她。”
青离仔细地咀嚼着这句话,这是多么深刻的情呐。
她不忍地劝道:“快了,婆婆的阳气也快尽了,到时候你接上她一块,或许来世还能在一起呢。”
老爷爷的面颊露出了灿烂地笑意来,本是浑浊的双眸,此时也更加清明了。
他眼中虽有感慨和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即将与老伴儿重逢的希望。
青离在他们离去后,便仰首望着发顶的风铃,那样小小的一串,却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呐。
沐尘垂首看她,殷红的嘴唇似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莲花瓣,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了青离的脸颊。
她睁着双眸看向自己,两个人的眼中都有些迷离的色彩。
毕竟她曾深深爱过面前的男人,虽然,那些都不过是欺骗的假象罢了。
沐尘眉头微微蹙起,有些沉迷地望着她,慢慢地凑近,青离却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上自己的时候,朝后退了一步。
沐尘垂首,嘲讽地一笑,再颔首的时候,将眸子深深望向了青离。
她的眼中,有深不见底的空漠。
沐尘轻叹一声,目光就一直滞留在她脸上。
月光拂了下来,哪怕是换了容颜,可那眸子里的光彩是不会改变的。
青离慢慢地挣脱了他的手,不愿意再去看他,侧眸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客栈休息吧。”
沐尘挑眉无奈,喃喃低语道:“我的离姑娘,还是那么的倔强。”
即便说话的声音很轻,可青离还是听的很清楚,她黯然垂首。
殊不知那一声不经意间的“离姑娘”,却将青离心底的那一块儿坚冰给瞬间融化了。
她感觉到了眼前有些朦胧,默然转过身子去,不再去看他。
她微微仰首,将眼睛睁得老大,那即将涌出的泪水就那么又被她逼了回去。
回客栈的路,很是清净,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减少,青石板路走起来很稳,每一个步子都踩得很实。
沐尘就那么一直负手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的影子长长垂在地面上,拉出一个很长的光影来,又渐渐融为了一体。
在泪光簌簌里望出去,那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似不谙世间悲苦,一味的明亮。
将青离与他的悲伤和隐忍照的无处容身。
如果可以,就让我放肆这一回,让泪水释然落下,让心彻底沉沦,就当是,缅怀我与他的爱吧。
十日后,按照沐尘所说的地点,青离将信将疑地跟着去了,秋灵不知为何竟打死都不去,舒儿无奈,只得陪着他。
那是一片匿大的竹林子,,每一根竹子都生长的异常粗壮,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雨水好,阳光充足,因此才长出那么大的一片林子来。
青离置身其中,竟有一望无际之态。
她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别说是人了,哪怕是个动物的影子都见不到。
沐尘看着她有些急躁的面庞,便轻声道:“别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了。”
青离不耐的左右转着,足底也沾上了清新的泥土。
而沐尘的足底,却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
青离的呼吸声微微有些局促,“可是,你说她为何要来竹林子,这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么!”
正说话间,就看见不远处的几根竹子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树叶簌簌作响。
青离凝神望去,一抹青绿色的身影似一道耀眼的光穿梭在竹林间。
其速度之快,连面孔都看不清,只见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沐尘轻轻一笑,道:“我可没骗你,这不是来了么?”
沐尘只是对她隐瞒了一件事,付饮下凡,是为了采集竹气,去雕刻那仙界最为繁杂的青竹屏风,因为不久以后,仙界将会有一场盛事要举行。
可是这件事,他却是绝壁不会告诉她的。
青离看着那道光影,大喊了一声:“付饮!”
她似乎听见了,光影渐渐朝着青离的方向醒来,最终立于她头顶的一根竹子上,双腿缠绕着竹身,目光清冷地俯视着她。
青离以这个角度仰首很累,便朝上方摆一摆手道:“付饮,你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谁料她竟两眼一翻,冷冷道:“区区凡人,无趣。”
作势便要离去,青离一急,又喊道:“我是青离啊!付饮,你先别走!”
她这才又回复了刚才的姿势,足尖轻轻一点地,便跃了下来。
待立于青离身前时,才满脸不屑的道:“你究竟是谁!骗我作甚!”
这是个长相极为冷艳的女子,衣着十分的青素,就是一件青绿色的长衫,再没有多余的饰物,如墨的长发只用了根明黄色的带子轻轻绑起。
她的语气充满了恶意,青离此时更感到了无奈,她的这具身子是羽灵的,无论是模样也好,身高也罢,确实没有一丁点青离的影子在里面。
沐尘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付饮一瞥眼间看见了他,眉头深深一蹙,她知道沐尘的身份,那么面前的女子是青离的可能就十分大了。
她双手抱臂,环视了青离一周,依旧面带疑惑地道:“青离?”
这一问,便带了几分肯定,青离连忙点头,笑道:“恩,是我,算起来,咱两也很久未见了。”
沐尘弹一弹手指,道:“不必怀疑什么,她的身躯在玉顶山养着,只得借用别人的身子,是而你没有认出来。”
付饮突然伸手去握住了青离的手,她的掌心很暖,青离尴尬地一笑。
付饮这才颔首道:“不错不错,你确实是青离,以前我一碰你,你就浑身不自在呢。”
青离把手抽了回来,讪讪道:“难为你还记得。”
付饮的腰际栓了个小小的玉壶,青离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付饮轻轻一笑,指着这小壶道:“哦,你说这个呀,是用来采集竹气的,我得回去,额,回去雕些东西要用得上。‘
一侧的沐尘本还有些担忧她会将事情说出来,看来也是因为顾及与她的情谊,才反应过来。
青离倒没有听出什么,笑道:“是这样的,我从前的武器是别人用的,如今有块儿百花晶玉,就想着找你帮我雕出把好使的兵器来。”
付饮一听便来了兴趣,道:“你还挺行的啊,多年未见,竟连百花晶玉都给搞到手了,快,拿来我看看。”
付饮向来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听到好东西,变更是想看看。
青离颔首,掏出了晶玉递到她手中。
付饮拿了起来,映着阳光轻轻一照,那七彩的光便四处散开来。
她不断地点着头道:“不错,不错,如今我也算是亲眼看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