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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夺令
人物:璎珞、秋原
隐瞒与被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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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声响起,一个黑影噌的从树上掉下,单膝跪在璎珞面前。
接到渺的音讯,璎珞立即潜出益权盟,奔至城北的树林:
“情况如何?”
“‘沫’从信守庄捎了消息——韩家预备联合四庄追击仇天门残余。‘烟’回天山监视,宫里派出十二死士,目标是白秋原。”
目标是白秋原。
璎珞忍不住打个冷颤。为何如此直接的拨开所有的雾团,揭开真相?目标是白秋原,玄武令果然在他手上,所以得到消息的大宫主迫不及待的派出士团来夺取?
本以为自己面对宫中事务时可以绝对冷静自持,但在渺口中听到“白秋原”这三个字时,那冷固了的心居然有了瞬间的动摇。如果可以,真的不希望他牵涉到自己的任务中来,不希望带着任务时冰冷的脸去面对那个人。
“主上还未打算动手?”
再细微的神色异样也逃不过渺的眼,他的声音冰凉如夜,深刺入骨。
“你——”被询问拉回神,璎珞皱着眉道:“这是玉玲传出的消息,无法断定真假。况且,连我这个呆在身边的人都没听到风声,她如何得知?”
“‘雾’的潜入手段毋庸置疑,他的影术不论对方内力高低都不构成妨碍。”渺直视着璎珞,对于她这跟在白秋原身边的人为何没察觉这一疑点,露出复杂的表情。
“至于玉圣使,她既肯主动向主上透露,就没有编造谎言的必要。”
“她若真是有意帮我,为何又向大宫主禀报相阻扰?”
“据‘烟’回报,‘尘’影使为邀功私自回宫禀报,玉圣使也被下令捉了回去。”
“……她既不愿主动回报大宫主,你又是用什么方法逼她妥协?你打伤了她?”
玉玲是吃软不吃硬,闹起脾气来绝对会宁死不屈……这其中必有内情。
“……她,是河北玉家的后人。”
河北玉家——连续两次听人提起,这个似乎与自己有重要关系的人家,为何之前未曾听闻?对了!大宫主她,非常讨厌玉姓之人,像讨厌自己这个伍仇天的血脉一样。
“是指与水家有姻亲关系的,那个玉家?”璎珞问得有些急噪。
渺默认。玉家据说已无后人,玉玲很可能是隐瞒了出身混进无恋宫,渺以此相要,逼她让步。
“那位玉家小姐,跟我真的很像么?” 璎珞眯起眼盯着渺,总觉得渺对于自己父辈的事知道得更多,这让璎珞很不快。
“据说如此。”
“据说?我以为我只是比较像我娘。”
“应该说,因为了有貌似玉家小姐的冷夫人,才有了更神似的主上。”渺也毫不回避的正视回来。
“什么意思?”
璎珞低斥着,渺突然把她拉向一边。紧接着便听一阵沙沙声,一条黑影从西边窜来,渺跃起迎上。二人在空中对上几掌,黑影被击中,身形不稳的飘落在地。还没站稳,璎珞便听到熟悉的叫唤:
“你~~你用的是司空家的轻功——你是我的渺哥哥!!”
面罩下正是妙妙圆乎乎的小脸,因惊喜而激动得两颊发红,眼珠晶亮。大概是察觉对方没有杀气,渺未下重手,所以妙妙中了一掌后倒还能站在地上中气十足的叫唤。
渺虽然离开司空家十多年,可根植在骨子里的基本功底仍是不自觉流露,尤其是轻功,司空家的梯云步法也算一绝,所以一下子便被认了出来。
久已淡忘司空家的渺着实被妙妙吓了一跳,望着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胖娃娃,渺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呆滞傻状。而那黑球也毫不迟疑的向他扑去,猴在手长脚长的渺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渺果然是司空家的人。”
在这种时刻被司空妙撞见,璎珞心里一惊,但总比被其他人撞见要好上千百倍。自己出来时没被人跟踪,那么妙妙应该是半夜出门偷东西路过……偷东西?
“等等,妙妙!”璎珞一把拎起妙妙叫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西门聂跟你一起出来的吗?他在哪??”
居然忽略了重点——西门聂经常跟司空妙两人结伙做梁上君子的。
“哎……恩,那个~~”妙妙吸吸鼻子:“我不小心惊动了那户人家,小聂叔让我先跑,他断后。”
就是说还没来。
“渺,你赶快离开这儿。”璎珞吩咐。
“不要~~不要~~我要渺哥哥~~不要走咩~~”
“闭嘴!”渺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半路认亲的小鬼。
“呜~~”
“都别吵了——渺,她真是你妹妹吗?”
“不知道。”
“渺哥哥你怎么不记得我?你不是每年春节都会回家给我送礼物的吗?”
“我没那闲工夫。”
“5555,哇~~~~”
“啪”渺一记手刀把妙妙劈晕。
“你……”璎珞欲言又止。
“主上,东西究竟在不在白秋原身上,您不妨探一探。”他露出个隐含深意的眼神,同时递给璎珞一瓶助其恢复功力的丹药:
“最好在士团赶来之前下手。还有,这个……”他指向妙妙:“要我解决掉吗?”
“不用。”璎珞冷下脸:“玉玲被带回宫去我不放心,你先回去,其余的事我自有主张。”
司空妙跟女眷住一起,和璎珞的房间隔一间。璎珞将她扛回床上放好,用药熏醒,捂住她准备放声大叫的嘴:
“刚才的事希望你能保密。如果你透露出去,我就不能呆在这里,而渺也不会再现身了,明白吗?”
妙妙的接受能力比想象要强的多:
“我会乖乖听话的!!”她晶亮亮的大眼在烛火里闪着光芒:“我只要乖乖的跟着璎珞姐姐,就一定能见到渺哥哥了吧!!对了,渺哥哥是姐姐的什么人?干脆我们三人一起浪迹天涯、永不分离好了!!”
这年头,怎么所有人都想着“三人”如何如何??
璎珞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继续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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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紧急的在寻找、守侯某一东西、时机或人,现实越是要和你对着干。
平日出入白秋原的房间如入无人之境,房间主人在也好不在也罢,不会对璎珞带来多大困扰,顶多是:“啊,主子你在洗澡啊……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或者“人呢?不是要我来找他的吗?”之类的小纠纷。
但当璎珞盼着趁白秋原外出进入房间时,白秋原却像是故意似的从早到晚赖在房里,足不出户。
“主子,西门少爷请你去花堂一叙。”
“我看见他的脸会伤风头疼。”
“主子,方盟主请你去书房商谈要事。”
“听他唠叨我会犯困。”
“主子,方小姐请你去尝尝云享楼的特色糕点。”
“……”白秋原翻个身睡着了。
出于近似小孩子赌气之类的原因,那日回来后,白秋原似乎是患了伤风,拒绝会见西门病原体,避免引起并发症。另一方面,也是厌烦了方世横的一再恭维——既然方盟主已密邀数位江湖人士前来探讨武林盟主一事,那么他就在房里等到人来齐,再丢下令牌,了事即可。
“主子,今天还是不打算出去吗?”
一早起来,冬日的清晨天还未亮,璎珞已伺候主子梳洗更衣了。
若是以往,面对闹着别扭的白、西门二人每天一次的“白天不懂夜的黑”式的对白,一定会轻快诙谐的这么发问。可此时心怀邪念的璎珞只有压抑和惶惶不安的紧张。
东西究竟在不在他身上,不妨探一探。
怎么探?怕知道结果的恐惧,加上无从下手的压迫,让人格外忐忑。
璎珞抓起放在床边的一叠换下的衣物,手里触感一硬,似是单薄的布料里夹了硬硬的东西。感觉奇怪的同时,整理物品的动作也没停下,在缓缓提升的衣物间,滑出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制牌状物,“哐啷”跌在地上,差点把璎珞的心脏震得停止运动。
“恩?……掉这了……”整着袖口的白秋原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咕哝着,慢吞吞的弯腰拾起。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虽然是光线幽暗的晨时,也足够璎珞将令牌上那个“武”字揣摩、研究个透了。
眼见白秋原习惯性的把东西塞进衣兜的动作,璎珞也下意识的伸手追去,却在中途被对方一把抓住:
“怎么?”
黑潭一般的双眼进叩璎珞震惊、迷惑又恐惧得不知所措的脸,平静得察觉不出一丝情绪波荡,更加深邃得骇人。
“那……是……”
“什么?”
“呃——”璎珞大睁的眼睛似乎无法闭合,始终眨都不眨的将视线从白秋原的衣襟移至他脸上,又看向自己另一手紧捏的换洗衣物。
“哦,那个不需收进包袱,我自有用处。”白秋原淡淡的说着,放开她的手。
“我……”
不知该怎么应接,璎珞的脑海停留在空白的画面,只觉全身发凉。
没有冷静,没有理智,也没有担忧自己的异常举止会引起他人的猜疑,璎珞傻傻的直盯着那个叫做白秋原的人。原以为他只是拎着装饰用的破剑鞘四处走,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把他当作衬托西门聂耀眼光辉的烟云……什么时候,情势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了?有了超乎理智的重要性。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浑沉,带着深不可知的底蕴,相对于一味的全黑的眼里的不知名闪光,如同共鸣般让听者全身颤抖。
黑色的眼球不断靠近、变大,像网一样将人罩住。
璎珞猛的推开白秋原,转身冲出门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