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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的一个下午,我和杨伟在留学生公寓那幢摩天大楼下溜达,正好碰上 了强尼。他热情地邀我俩进留学生餐厅吃西餐——这正是我俩想要的结局,我们正 是奔着他在溜达呢。
留学生餐厅比我们的学生餐厅高级好多倍,菜价也同比上升。我只敢很低调地 点了土豆泥、蔬菜沙拉和巨酸无比的意大利空心面,那些油汪汪的煎牛排我吃不 起。但是小伟同学发扬他河南人特有的热情、好客和仗义,硬是自己买了份最便宜 的意大利面,倾其所有给强尼买了一份小牛排,还是黑胡椒的。强尼先生很感动, 让我感到很失宠。强尼先生一边切着小伟同学的小牛排,一边问我:你的朋友是不 是百万富翁?一句话让小伟同学也感到了失宠。看小伟同学脸色不好看,我躲到桌 子下面小声跟他说:
“咱国的总理去见他国的总统,人家才请咱国的总理吃个水果沙拉和土豆泥。 你作为民间人士请他国的民间人士吃牛排,人家可不以为你是百万富翁!”
小伟同学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后,满脸通红,再看强尼吃他买的小牛排,像吃他 的肉一样心疼。我为维护中美两国人民交往的纯洁性,告诉强尼:
“他是乞丐,不是百万富翁。他吃咸菜,喝稀粥,从牙缝里抠出这一块肉给你 吃,是想告诉你中国人民很善良,你们美国人民别好人坏人分不清。”
强尼先生当即给了小伟同学一个大大的熊抱,说中国人民好样的!我回去以后 还要来中国,再吃你们的牛排。靠!他还没完了。我看见小伟同学痛苦地闭上了双 眼,喃喃自语:
“欢迎,欢迎。” 由于强尼先生吃了牛排很高兴,那天特意给我们介绍了他最要好的朋友:一个韩国妹妹,一个印度妇女,一个中文名字叫金徳龙的非洲人,还有一个日本鬼子叫 龟田太郎。
韩国妹妹的名字叫金喜英,个子不高,短发,胸脯很饱满,目测应不小于 C 杯, 但明显没有整容,因此也明显不像金喜善。然而我没有嫌弃她,考虑她已有丰胸, 尚有挽救价值,很耐心地跟她回顾了一下中韩关系的发展历史,让她重新考虑一下 是否需要整容。可叹这位韩国妹妹不仅不解风情,受害意识还很强烈,她说世界上 最强大的中、美、俄、日四国把她国包围在中间,让她国人一天到晚战战兢兢寝食 难安。她还说最可怕的是你们中国人,不仅完全控制了亚洲的经济,还在美国购买 不动产,我们已经看到了美国变成中国的那一天。
韩国妹妹的话让我的民族自豪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我还是很谦虚地告诉她, 我们中国人民为世界人民做贡献嘛,应该的,不用感谢。可是韩国妹妹对我国的贡 献也不领情,她情绪激昂地说,为抵御我国的侵略,她国正采取措施将汉字、书法、 四大发明、李白出生地等申报为她国的文化遗产,目前已成功地将端午节变成了她 国的。她的话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劝她省省心,说汉字我们已经写了几千年,四大 发明也都发明完,你国来学学就成了,省下心可以多吃饭。再说从历史上看你们就 是我们的附属国,跟着我国一起光荣也很方便。
她转了个话题,开始抱怨,说我国人老去她国七日游,把他们美丽的家园糟践 坏了。我说我们也就一帮土鳖闲得蛋疼,爱去你们那个犄角旮旯,正常人谁去呀? 你们有什么?除了整容,也就有个皮薄馅儿大的韩国车。于是这个韩国妹妹就很不 服气地从小包包里掏出一包韩国榨菜,流着哈喇子说“思密达”……
唉!跟这个韩国妹妹交谈以后,我发现我更加爱国了。
由于这个韩国妹妹的弟弟不停地在我耳边提醒:“我姐姐还没有男朋友哦, 我姐姐还没有男朋友哦……”我后来只得把交谈对象转向了那个印度妇女,名字 叫琳达。
琳达说她们印度是个伟大的国家,虽然中国人火箭玩得好,但到 2020 年,她 们国家就可以载人去月亮上了。我说,听说你们国的火车跑 50 公里得一天,不把 火车修好,去月亮上干啥?她说,为了把经济发展速度超过你们中国呀。又双手合十做祷告说:2020 年快点来吧,全面超过中国!我说,晚了吧?听说 2020 年是世 界末日啊。琳达大吃一惊,听说有世界末日的说法,但为啥是我们载人登月这一年, 不能晚点儿吗?我告诉她,2020,在中国话的意思就是“二蛋二蛋”。全世界人到 那一年一起耍二蛋,那还不是世界末日啊!琳达于是非常的沮丧,听她嘟囔的意思 好像说,奎师那对她们印度人真不公平啊。
我有点同情她,很专注地了解她本人,看有没有可能拯救她跳出神幻国,加入 我国。琳达出生在印度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大约相当于我国的工薪阶层吧。她有 一身闪着油光的棕色皮肤,额头上点了个红点,鼻翼上挂了件银饰,手脖子上的银 镯子哗啦啦的。据她讲,她最大的爱好是练瑜伽。我看着她水蛇一样的腰身,柔韧 而细长的手臂,忽想起印度是一个生殖崇拜的国家;又忆起一张碟片上说,印度的 女性从童年起即开始训练交媾与勾男,我仿佛看见她浑身上下都挂满了葫芦一样的 胖娃娃——好一个生育女神啊,我有点怕她了。
我赶紧把交谈对象换成卢旺达的金德龙——但我们没有交谈太久,因为过了一 会儿我们就要走了。金徳龙是典型的黑非洲,我似乎觉得他手上的汗毛也是黑色的。 但他黑得有光泽,以非洲人民的眼光看,应该算是非常好看的。金徳龙说话很谦虚, 但一说到来中国留学,尾巴就翘起来了。他十分*地告诉我,像他这样的留华生, 回国以后就可以娶四个老婆了。我说怪不得你们非洲穷,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生孩 子太多。他摇摇头说:错!我国的政策是富人要尽可能多地娶妻子,这不仅仅是权 利,而是义务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富人要帮助穷人嘛,富人多娶穷人为妻子, 是我国脱贫致富的一项基本国策。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听得我都糊涂了。 但后来我跟杨伟研究出了个结论:我们要是能当卢旺达人,该是多么幸福啊。
那个叫龟田太郎的日本人,说实在的,我非常讨厌他。他拥有极度膨胀的虚荣心, 却把自己想得很猥琐。为掩饰他的傲慢与自大,他不停地给我鞠躬,还挤出尖细的 嗓音跟我说话,我都没有搭理他。后来我想试验一下他的抗倒伏能力,在一次出去 玩的时候给了他一瓶过了期的冰红茶。他喝了以后也没有死,居然还会呜里哇啦。
由于我长时间地霸占了仅有的少女和妇女,小伟同学只好跟强尼、金徳龙及龟 田太郎聊,聊得那个无趣啊,有一搭没一搭。我理解小伟同学急于向异性倾诉心声的心情,但我遇到这样的机会,我也不能放弃啊!当我礼貌性地跟金徳龙和龟田聊 天时,机会的天平终于向小伟同学倾斜了。但遗憾的是,这时候我们已经该走了。 我们大家一起起身往餐厅外面走,我扭回头打量我们的小伟,仿佛看到了他内心深 处绝望的挣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