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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有英俊的外表,聪明的头脑,殷实的背景,无量的前途,即便在S市已经算是“大叔”级别,而且还带一只小拖油瓶,但绝对不影响小姑娘们一往无前、前赴后继地往他身上扑。
可就是这样的人,顾盼却听说,妻子亡故三年,他至今未娶,甚至连条像样的绯闻都没有。看多了网上关于劈腿、渣男血淋淋的例子,有无数姑娘树洞说怀孕时老公找了小三,到底该不该原谅。就连自己,也背着已婚的名义。她手术,失忆,父母舍弃了国内的一切出国重新生活,留她独自一人在S市,全靠奖学金和拼命打工维持生计。而她法律上的丈夫,却不知去向。
早已对爱情这种东西麻木,偏偏让她遇到他,听到他说关于亡妻的那番话。
她忍不住想,那该是一段怎样刻骨铭心的回忆,怎样的一个美好的人,能让他至今念念不忘。更或者,对于爱情,他本身就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坚守和忠贞。
职业病发作,顾盼免不了把黎恕当做研究对象深刻的剖析了一番。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才想起今天特意跑这一趟的目的——眼下,黎念的事情似乎更棘手一些。
撇开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说,毕竟还关系着奖学金,顾盼自然想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
然而,在她看来中等难度的打怪升级游戏,却突然触发bug,在一片尘土飞扬中升级成了大师级别。
这天排练的时候,隔壁班的班主任来顾盼的班找何老师,刚巧后者不在。班主任也没着急回去,反而跟顾盼一起看了会儿排练。看到顾盼都想问她是不是排舞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班主任忽然开口,意有所指:“顾老师,听说你们班的领舞有点问题,还要重新挑一下人?”
顾盼一愣,虽然知道园区老师们关系一向亲近,私下里谈论些什么也无可厚非。但这并不是件什么大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上心。
“没有的事儿。”顾盼笑着摇头,打量班主任的神色,“陈老师有什么建议吗?”
“咳,哪有什么建议啊。何老师都把这事儿交给你了,当然是你做主。”说到这里,陈老师镜片后面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只不过我跟李彤彤她妈妈是邻居,早就听说李彤彤喜欢跳舞,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学。听到这回汇报演出是芭蕾,高兴的不得了,一直吵吵着要当领舞呢。”
顾盼花了五秒钟消化了这段话,在人群中找到了第二排正跟沈舒微认真学舞的小姑娘。同样是垫脚的动作,却不如队伍前面的媛媛做得流畅。也许是感受到顾盼的目光,媛媛仰着因运动而通红的小脸看过来,调皮的冲她吐了吐舌头。
“李彤彤?”她淡淡应声。
原来,这就是何老师把这项工作推给她的原因。
哪里是什么能坐享其成的项目,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顾盼这才知道,原来汇报演出那天,会有省电视台的人专门来录像。听说省台领导和北京几个大导演关系很好,之前的汇演,就有好几个小朋友被领导看上,培养成童星了。
一方面想让演出达到最佳效果,另一方面又要权衡各个老师家长的利害关系。顾盼一个职场新手,哪里懂得这些?
略略斟酌,顾盼抬眼,微笑:“我也觉得李彤彤表现不错,本来想让她领舞的。但园长看过媛媛跳舞,特意跟我说她跳得很不错。不然我也不知道她还有舞蹈基础。”
园长的关系,班主任自然也不敢说什么,讪讪搪塞了两句就回了班里。之后也有几个老师找过顾盼,都被她用相同的话打发了回去。
看着队伍前黎念面无表情的小脸,顾盼啧了一声,大家抢着要的名额,白给他,他跟他爹,一个都不珍惜。
冷不丁又想起那天黎恕的话,黎念妈妈的想法,倒是跟她的不谋而合。确实,她如果强迫黎念做领舞,不管是否是好心,也是违背了他的意愿。但黎念现在的世界观还不健全,她有必要帮他梳理和摆正观念,到时候如果他仍然不愿意领舞,她也不会强迫他。
那么多人抢着要的名额,随便给了谁,都是一个人情。
课间时分,顾盼特意洗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削好皮,甚至贴心的切成一块一块,把黎念带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的水仙开的正好,阳光照进来,星星点点的。顾盼把苹果递到小豆丁眼前,笑眯眯地说:“黎念,今天还没有吃水果吧。多吃点,补充营养。”
显然一个苹果并不能收买黎小少爷,黎念站在顾盼身前一步,狐疑的打量着玻璃碗里乘着的嫩黄的果肉,没有接。
果真还是把小恶魔想的太简单了啊。顾盼收起苹果,很认真地问:“黎小念,你为什么不想演?”
黎念扁着嘴:“芭蕾舞是女孩子跳的。”
“……”顾盼抚了抚额,“那你觉得,男孩子该做什么?”
黎念的眼睛里一瞬间有了亮光,“运动,攀岩,就像爸爸一样!”
顾盼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些什么,把屏幕拿到黎小念眼前。
视频上是一个男芭蕾舞者的独舞,长相英俊,手臂修长,一双腿尤其好看。特别是跳跃旋转时,整个人呈现出的干练和力度,是女舞者根本无法表达出来的。
完全的另一种美。
这还是沈舒微给顾盼看过的一段视频,曾经听说她有过一个跳芭蕾的男朋友,顾盼还嘲笑过她,说跳芭蕾的男人,一定不是娘炮就是gay。沈舒微没有反驳,而是给她看了一段视频。从此之后,她对男舞者彻底改观。
黎念目瞪口呆的看完,很久,问:“顾老师,这也是芭蕾吗?”
“当然。”顾盼点头,循循善诱,“无论是攀岩还是芭蕾,不管做什么事,无论男女,只要做好都是美的,芭蕾一样可以跳得阳刚有力度。”
黎念低着头,好一会儿,突然握紧小拳头,抬眼定定看着顾盼,“顾老师,我知道了。”
顾盼揉了揉他的头发:“乖。”
训练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果然,从那次谈话后,黎念的态度端正了很多,效果也是突飞猛进,沈舒微私下对他赞不绝口。不过,也多亏了沈舒微费心,后期的排练进展得很顺利,小朋友们都很聪明也很努力,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记住了所有的动作,甚至能跟着音乐有模有样的跳成型。
顾盼彻底放下心来,盘算着月底要交两篇结课论文,安排好园区的一切,在汇报演出的前一周的周五,她特意休了一天假。为了奖学金,这一个月她只能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完成作业,就为了再提高0.01的绩点。
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外加一个白天,才总算把论文写出个雏形,顾盼随便吃了口饭,不到五点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八点的时候,她被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任凭铃声震天响就是不接。本以为不是什么要紧事,对方自然不会再打第二次。可谁知道铃声连续响了三遍,响第四遍时,顾盼才不情不愿摸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提醒,是园长。
顾盼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对方已经一迭声喊着:“顾老师,你现在在哪里?”
头昏昏沉沉的,顾盼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把手机扔在沙发扶手上,用耳朵贴着,“园长,我在家呢。”
“顾老师,”一向温和镇定的园长,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连说话声音都隐隐有些颤抖,“顾老师,黎念不见了。”
不见了?
怎么可能不见了?!
顾盼顿时睡意全消,脑子哄的一声炸开。
园长还在电话那边喋喋不休:“顾老师,你可以现在马上来一趟园里吗?”
顾盼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挂掉电话,她只穿了件在家做家居服的宽大T恤,又匆匆套上一条短裤就奔出门去。
夜幕下的幼儿园脱去了白天时候的朝气蓬勃,昏暗的路灯下竟然有些阴森可怖。教学楼的大厅里空无一人,顾盼因为赶路有些气喘,放慢脚步往里面走了走,便听到走廊尽头传出男人低沉的话语:“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平静的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夕,无波无澜却深不见底的海面。
顾盼顿住脚步,莫名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又像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幻觉。
——脑海深处,不知何时响起男人沉得骇人的声音:“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过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为什么还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个女声,无视男人的压抑的怒火,清清甜甜地撒娇,“是意外啦,我都躺了三天了,再躺下去该长在床上了。你别板着脸,好不好?我害怕。”
脚步声,衣料的摩擦声,亲吻声。许久,男人淡淡地:“你还会害怕?”
……(未完待续)